《宫殇》第101章


“主子……”月柔见她脸色平常,反倒有些担心。
“月柔你说得对,柳絮,淑妃,甚至是已经去世的恭贵妃,怀孕的清流,他的真心早已经分成一片片,或许,他根本没有真心,是我自己一直走不出这死胡同罢了。”念语回头释怀一笑。
那次他携她出宫,那次馒头摊上老人的一句“楚夫人”,那支鱼尾簪子,那声“我娶了你”,那句“不哭,一切有我”……过往一切,俱是云淡风轻了……
“周德福,上次南蛮那里进贡的那截老山香可还在?”
坐在御书房里,不过批了几本折子,他便觉得有些烦躁起来,心内总觉得被什么堵着,又好似空落落的,直到看见摆在桌上的那支红木簪时,才)恍)然(网)大悟,急急唤了周德福过来。
那老山香乃是存放了百年之后的檀香木,色白偏黄,光滑致密,乃是檀香中最为名贵之白檀,又因存放百年之久,其香温润醇和,是檀香木中的极品,数倍于等同质量的黄金,每年进贡上来的上好老檀亦是不多。
“皇上是想要熏香?”周德福试探着问道。
“罗嗦什么,去拿便是,还有替朕召些木匠来。”楚澈此时正在兴头上,见周德福如此磨蹭,自然有些不耐。
待到一应事物备妥之后,楚澈才说清了意图,他要亲手刻一个木簪。
听闻此言,那些木匠无不大惊,那些木刻技艺他们自然是成熟的很,但是若说要教皇帝,则没有这个信心了,纷纷求道有什么事他们来即可,不必劳动皇上。
楚澈哪肯放过这次机会,拿了那只小鱼尾木簪出来
今晚子时前还刻不成,那些木匠便通通拖出去砍了。
此时已是入夜,那些木匠再也不敢耽搁,自然是拿出浑身解数教了起来。
只是楚澈颇为追求完美,稍有不满意便重新切了老山香重头来过,通臂粗的老山檀不一会便用去了一半,木屑洒了满地,周德福见了不住皱眉心痛,楚澈却是浑然不觉。
“皇上!”
雕至精细处,那刻刀已是有些难以控制,一不小心刀便过头了一些,楚澈下意识便拿了手指去挡,刀刃锋利,血珠立时便渗了出来,周德福惊呼一声,急急拿了纱布去扎,楚澈却是毫不在意,随意绑了手,便又动手刻起来。
“皇上,这些事交予工匠做便可,皇上何苦啊。”
被周德福的声音一扰,那手又多了一道口子,楚澈生怕再分心刻不好簪子,心中火起,甩手道:“请公公下去休息。”
周德福长叹一声,只好随他去了。
那些木匠一边抹汗,一边留意天色,终于在三更鼓响前,教楚澈刻好了簪子。
楚澈倦意全无,也不顾左手上已是缠满纱布,只紧紧地攥住簪子便往琉璃小筑跑去,他这么一跑,整个大周后宫都被惊醒了,只是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琉璃小筑建在湖心,又远离中宫,一切仍是静谧,直到有人通报楚澈深夜来访时,除了守夜的宫女外,大家都在睡梦中,月柔一脸惺忪,看到楚澈,才惊醒起来:“皇……皇上?”
“她人呢?”
“主子还睡着,要不要奴婢去叫醒她?”
“不必了,不要吵着她,朕自己进去便好了。”楚澈轻轻地上了二楼,入了念语寝殿。
见她依旧沉沉睡着,只是时不时皱一皱眉,好似在害怕些什么,不时又咬了唇,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脸戒备。
楚澈不免觉得心疼,她连睡觉都不能安下心来,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眉头,才一触碰,却让她似受惊般得往后退去,楚澈不敢再动,怕惊醒了她,只是见她如此,又想尽己所能的给她一丝安全感,手停在空中,却不知是落好还是收好。衣袖微动,龙涎香便幽幽地散了开来。
梦中隐隐约约又熟悉的香味传来,似是龙涎香,又不似,只是那香味却一直浅浅地勾着她,虽然温暖,却又带了一丝危 3ǔ。cōm险,她往后缩了缩,终还是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手一伸,便握住了楚澈的衣角,又觉不够,四处摸索着,好似在搜寻什么……
楚澈牵一牵唇角,将手送了过去,她果然顺势抓住,握了手又觉不够,向上寻来,楚澈只好俯了身子,将手平放在床上,她抱住整只手臂,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见她笑了,楚澈只觉心都要化了,她在这宫中不是最美的,只是每当她笑的时候,眉眼都荡漾开来,好似一汪春水,慢慢慢慢引了人过去,直到身心俱是沦陷。
“你在梦着谁?是朕,抑或,慕容致远?”
楚澈在心中默默问着,用另一只手替她掖好被角,顺好发丝,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皇上,到时辰早朝了。”
周德福蹑手蹑脚进来提醒道。
楚澈正看着念语出神,这才醒悟过来,看她的睡颜竟然看了一整夜,连自己都惊了一跳,将食指搁在唇上,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周德福只好退了出去。
他缓缓抽出手来,深怕惊醒了她,只是在手指抽离的一霎那,她还是睁了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眼神无辜而迷蒙,宛若一只纯良的小兔,楚澈微微笑道:“睡吧。”
听到这两字,她乖乖地闭上眼睛,又要睡过去,听话无比。
—炫—楚澈不由失笑,站起身,这才发现手臂酸痛,那半身几乎失了感觉,只好换了只手从怀中取了老山檀悄悄放在菱花铜镜前。
—书—楚澈在外室整理好衣物,便往琉璃小筑外走去。
—网—念语却是忽然醒了过来,在床上呆呆想了会,总觉得有些异样的地方,那龙涎香还未散去,无声地提醒着她,她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听见楼下有人身传来,这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急急下了床,只着了一件白缎中衣便赤足奔了下去。
在楚澈即将跨出琉璃小筑时,念语放才跑了下来,愣愣喊了一声:“皇上?”
楚澈回头见她惊愕的表情,含笑道:“时候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朕下朝之后再来看你。”
楚澈走了之后,念语仍是回不过神来,直到月柔走至她身边:“主子,小心地上凉,奴婢服侍你更衣吧。”
坐在菱花铜镜前,念语才看到那支檀香木簪,与那日他送的那支一模一样,细看却还是有些粗糙,甚至还未来得及用砂纸磨平。
“听周公公说这支簪子是皇上连夜刻起来的。”
念语从怀中拿出那支如意龙纹木,放在小鱼尾木簪一旁,两支簪子静静躺在一起。
“主子……”月柔有些明白那日她为何消失这么久了。
“是我刻的。”念语回头然一笑,只是那眼角却点点晶莹……
【况谁知我此时情(一)】
今次的新科状元定下来没?”
这几日里楚澈连宿琉璃小筑,太后那里也未再送药丸过来,念语私下里又召了梁幼白几次,药补食补双管齐下,仔细将养着身体,太后难得地松了口,她心中却是难安,想起那日佛堂召见,她有些担心是否是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才叫太后放下心来,只是最近朝中除了这恩科殿试,也无什么大事。
“是唐倾墨。”月柔轻轻替念语挽一个髻。
“是他啊……”
月柔见四下无人,便从袖中抽了张手掌见方的纸来,道:“这是公子送进来的。”
念语接过一看,不少名字是她所见过的——于斯书院的士子。他们才是真正的天子的门生,均是入了翰林院。
“非翰林不入内阁啊。”念语叹了一声,再看下去,那些与宁相有旧的士子均已红色点出,都已被直接授了官职,虽然表面上看来前途无量,但是日后恐怕不过止步于六部尚书罢了。
看来,楚澈是想先除宁相了。
“月柔,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不若,请些人来这湖心岛上热闹一回。”
“主子的意思是……”
念语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热闹一下,叫小来子去御书房一趟,看看皇上准不准……”
“准什么?”
念语迎了上去。满是娇嗔:“皇上每次来都是要如此悄无声息地吗?”细细端详了一番楚澈。见他意气风发。笑道:“怎么?这次地新科状元皇上点给了自己?如此春风得意。只差大红绣球与高头大马了。”
楚澈朗声大笑。却也不无向往道:“那唐倾墨今日巡游京城。才是真正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十年寒窗。一朝扬眉。羡煞天下啊。”
“那下回皇上钦点了自己便是。”念语笑盈盈地递上一杯雨前龙井。
“你当个个如你那样胡闹?”楚澈看她今日不戴簪钗。只松松挽了一头青丝。道。“为何不用那支木簪?”
念语刚想解释。忽而看到楚澈左手。惊道:“皇上。你地手?”
楚澈也失笑:“说到这手,今日上朝时文武百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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