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第110章


“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楚澈急急便赶了过去。
众人见他来了,又是跪了一地,心中俱是埋怨起念语来,摆宴便摆宴了,何苦弄这么多事出来呢?先是清流指证皇后,接着冒出来一个刺客,现在,那静常在中毒,看样子,已是回天无力了,待会子,还有大理寺的人过来,好歹也是宫妃,却要像审犯人一样地被外头那些男子瞧了去……心中不免堵得慌。
楚澈一个箭步来到静常在面前,见她面色绯红,神情并无痛苦之色,看来是立时死亡了,先是命人传了太医来看,又问道:“伺候静常在的是哪个?”
一个瓜子脸的宫女颤颤地站了出来,下跪道:奴婢。”
“你叫什么?你家主子出事的时候,你可在旁?”死一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常在对楚澈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事,重点是要抓出这幕后凶手是谁,为何又偏偏挑了静常在来下手,因此楚澈对那宫女也并不怎么疾言厉色。
“回皇上,奴婢名叫玉蕊,主子出事的时候,奴婢就在旁边,只听主子尖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接着全身抽搐了起来……”说到这里,玉蕊已带了哭腔,面色更是惨白,不住颤抖着。
楚澈冷眼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跪在静常在旁边的一个宫妃身上,那宫妃感受到楚澈的目光,又看一眼静常在的尸首,险些哭了出来,急急点头道:像玉蕊说的那样,静妹妹突然喊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楚澈微微眯眼,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杯子家主子可有用过什么?”
皇上,主子受了惊,说是口渴,奴婢便去小茶房端水,只是那里得宫女们都不在,奴婢见案上正好有一杯茶凉着,外面又是慌乱,一时大胆,便拿了那杯茶来给主子用,哪知,哪知就出事了,求皇上发发慈悲,饶过奴婢一次吧。”
楚澈不再理会她,低下身捡起那个杯子,放在鼻尖嗅了嗅,幽幽的苿莉香中一股淡淡的杏仁味传来,正在这时,听
一声惊呼:“那是主子的杯子!”
楚澈放下手中的杯子,迅即转了身,狠狠盯住月柔,沉声道:“你再说一次?”
月柔一脸急切,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数,绕开众人,来到楚澈面前,拿过杯子一看,脸色愈是紧张,点头道:“皇上,这的确是主子的杯子,”说罢,拿出其中残余的茶叶子今日兴起,说想喝香片茶,奴婢便亲自去泡了一杯,后来,事务繁杂,奴婢一时顾不过来,便叫了香来看。”
那香是原本就在湖心岛上当差的宫女,这湖心岛往年并无什么人来,因此油水虽不多,却也是个闲散差事,没有前头宫里那样的勾心斗角,这香自然不如月柔想得那般复杂,此刻听见月柔点了自己的名,心里一慌,便磕磕巴巴道:婢……回皇上,姑姑的确,的确有叫奴婢,看着茶水的,只是,只是……”
见她说的吞吞吐吐,楚澈不由急了:“只是什么?你只管说来。”
皇后冷笑一声:“皇上不必问了,是本宫命安奉仪去泡茶的。”今日自一踏上这湖心岛,她便觉得心神不宁,当看到顾念语推清流出来的时候,她便怀疑这是一个鸿门宴,到如今,静常在中毒身亡,月柔出来指证那个杯子,她更是断定,顾念语是冲着她来的,与其让别人来说,不如她自己先站了出来。
“皇后?”楚澈拧紧了眉头。
一听皇后都发了话,香的头伏得越低,声音也有些轻了下去:仪来传话说娘娘想要雨前龙井,正巧茶房的龙井茶刚好用完,奴婢便去库房替娘娘寻,因此才走开了一会儿。”
楚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念语又下落不明,心中纠结成一团,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更觉烦躁,终于挥了挥手,遣散了她们,这湖心岛终于重归宁静……
这楚澈虽然可以做了甩手掌柜,周德福却是不能,这一夜之间,失踪了一个昭仪,死了一个常在,皇后又有嫌疑在身,可说是乱入狂草,要在这一堆杂草中寻出些蛛丝马迹,可说是不易。
好在楚澈身心俱疲,入了琉璃小筑的内室之后,便命周德福全力追查此事,又遣了他出去。
楚澈一人静静站在这个念语曾生活过呼吸过的地方,菱花铜镜犹在,一柄木梳还摆在旁边,仿若它的主人随时会回来一般……他顺手拂过雕花木桌,却停在一个镶着翡翠的玛瑙盒上停了下来,乳黄的玛瑙,碧绿的翡翠,他指尖顿住,想了一会,还是打了开来。
盒子中除了两支簪子外,并无他物。
一支如意龙纹木,一支小鱼尾木簪。
缓缓拿起两支簪子,他的呼吸也仿佛随着手上的动作那般慢了下来,那支小鱼尾木簪他是认得的,那么,这支如意龙纹木呢?
“月柔!月柔!”他再按捺不住,叫了月柔进来。
一进门,便见楚澈举着手中那支如意龙纹木看着她。
“皇上,”她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道,“那是主子刻的。”末了,又再加一句:“皇上与皇后娘娘来兴师问罪那日,遍寻不着主子,实则主子是在刻那木。”
楚澈不由愣住,一把扣住月柔的肩说的可是真的?”想起那日自己对她所说的话,心中便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掌,怨不得她那日会又惊又伤,怨不得她那日会落泪……
他一直在误会她,不是一次,是多到连他都数不清……
“她那日为何不取出来?”
若是取出来,他便不会误会她,更不会怀疑她。
“皇上,您有那么多玉石金簪,又怎看得上主子手中这一支木?”跟了念语这么久,月柔不是看不出来念语那日闪闪泪光之后的犹豫。
“她若说了,朕又怎会……”楚澈颓然坐在凳上,神思恍惚。
“皇上,主子对您如何,还需要说出口么?”月柔一直为念语抱不平,她弃了慕容致远,选了楚澈,最后却换来的是这种结果,如今她生死不明,月柔心中更是气愤,“皇上,您根本不懂爱,也不知道怎样才算爱一个人,主子顺着您的意思的时候,您封赏不断,若是主子有什么地方逆了您,您不分青红皂白,便罚了主子。”
“月柔!”
“皇上!”月柔跪了下来,“您扪心自问,对黛婕妤可是如此?对汀嫔娘娘又可是如此?”
呆呆看着手上的簪子,楚澈收回了目光,缓缓攥紧了柔,这男女情爱一事,你不明白,朕也不明白,朕只知道若上天能再给朕一个机会不会负她意!”
“皇上,您还是不明白,”迎着楚澈不解的目光,月柔摇了摇头,“您不负她,就势必会负了其他娘娘啊,皇上。”
宫人们移去了外面的蜡烛,内室慢慢暗了下来,月柔跪在地上,看不清楚澈此刻的表情……
【玉梯横绝月如钩(二)】
上月粉红加更的第二章)
“尘颜……”
秦引章进了门,却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顾靖,只直直地看着念语,仿佛一个孩子倔强地在等一个回答。
念语苦涩一笑:“引章,这是我的二哥,顾靖。”
心中的猜测落到了实处,秦引章有些发愣,他受伤的眼神落在念语心上,让她觉得有些不安,顾靖说得对,她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可以去招惹这样一个人呢?
“原来是暻昭仪,引章失礼了。”秦引章抱拳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礼。
“引章,自你将我**宫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没有暻昭仪顾念语这个人了。”
“念语!”
自她说不想回头那一刻起,顾靖便觉得很是不妥了,本还想待秦引章走了以后再劝,却不知原来她竟已下了决心。
“二哥,此事你不必再劝,我已下定决心。”念语抬了泪眼,眼神却是坚定。
顾靖跺一跺脚,又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那秦引章:何要刺杀皇上?”
秦引章稍稍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之。
自柳絮之父柳承渊事发后。楚澈便借机扫清江南官场。大大小小地官员拿下不少。这其中也有不少是被冤枉。却拿不出钱来疏通地一些清官。秦引章地养父秦之南便是其中一个。这秦之南虽是一个小县令。却是两袖清风。清廉正直。不畏强权地官儿。还时不时拿出些俸禄来救济穷人。这秦引章原本是秦之南书童地儿子。只因他三岁那年。父母因病双亡。秦之南瞧着可怜。便收了做养子。却视同己出。悉心培养。
这秦之南被拿下狱之后。秦引章便拿出这几年攒下地俸禄。想在京中疏通关系。只是一来这上京与临安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二来。这京中大小官员遍地。也没什么官员瞧得上他那几十两银子。底下地人收了。却也是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这一拖。便拖到了处决那日。
秦引章不恨那几十两银子被骗。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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