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第14章


秦朔北中考完了,暑假就开始在家自学,因为天资聪颖,人又勤奋,开学直接跳级估计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他假期也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一丝不苟,更主要的是他还能严格按照这个时间表来执行,都在秦渊看来,这份理性和克制在他这个年纪简直称得上是怪物。
当秦渊忧心忡忡的回到家,他刚对照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画满迷宫一样电路图的工具书,修好了他家阳台上在雷雨天坏掉的灯泡,聪明得令人发指。
他看着秦渊进门,还是一句话不说,就走到冰箱那边给他倒了杯绿豆水。
秦渊在心里喊了一声,我操,又来。
真是没辙了。
他也不管秦朔北背对着他,上去就揪住人家的衣服,直到秦朔北转过身来,看着他。
秦渊张了张嘴,“能不能转过来。”
秦朔北眼里有一点儿含蓄的疑惑,但他照做了。对秦渊的话他从来都很少思考,顺从是本能。
“能不能把手摊开。”
秦朔北也照做了。
“能不能别动。”
他看着他。
他抱住他。
秦朔北眼睛看着正前方,那儿什么都没有,可他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或许是这世上他未曾见过的稀罕物,也或许是最令人心动的风景。
“能不能……不生气了。”秦渊说。
如果非要形容心软是什么感觉,他想,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柔软的匕首,杀得他落花流水。
他的心都快化了,孱弱得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可是偏偏想让这个人碰一下;不敢开口,怕横插进来的对话会让秦渊放手,让这来之不易的温柔消失得太快太早。
他仍贪恋着,贪恋着,想要更多。
然后,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决定这么干”花不了几秒钟,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找理由为这个行为润色,在所有美好的余韵尚未消散之前,他伸手圈住秦渊的肩背,嘴唇在他耳后和脖颈轻轻磨蹭了一下,“不生气。”
果然,还没等他适应那倏然疯狂起来的心跳,秦渊就像被扎了一样抽身向后退,他肤色白,情绪激动的时候难掩那些表面的变化,所以秦朔北很分明的瞧见他脸红了,手在脖子上一抹,看似不以为然,脸却是红得异常生动,连那纤毫毕现的眼睫毛和滚动的喉结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朔北心里有数,他这个动作的尺度拿捏得必须绝对到位,既像是小孩子撒娇时的无意为之,又像是对那些压抑许久的感情的暧昧暗示。可是秦渊完全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被对方触碰时的感觉再一次干扰了他的思考,但他又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一个“亲吻”,整个人都是错乱的。
“哥?”秦朔北看了他半天,“你是不是……有点中暑?”
“……没。”秦渊垂下眼睛挥开他的手,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那意味不明的热度仿佛蔓延到了薄薄的衣领之下,“你倒的水我都忘喝了,这记性。”
结果他就特别文不对题的去了洗手间。
秦朔北站在原地,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把手握成拳凑到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他是真的有点生秦渊的气,不过原因不单纯是因为前两天的冲突,也有些积郁已久的焦急不耐。
为什么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
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这样复杂,跨越了两代人的纠葛,所以无法产生那些禁忌的爱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秦朔北到底是少年心性,他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心机深重的人,只是他绝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了秦渊身上,依赖就像是生活的某部分一样不可分割,这份喜欢里既存在着崇拜、敬畏、眷恋,还有就是发于男性本能的一些渴望,就像爱总是让人觉得失去理智,这极有可能是一种产生自人心里的化学反应,不以主观意识为转移。
他必须得采取点儿措施了。
明示也好暗喻也罢,能让秦渊明白就好,其实他甚至也有种盲目的自信,觉得秦渊肯定不会对他翻脸,他对别人的情绪再没有那么敏感了,不可能连对方有没有试着做出改变和妥协都觉察不出来。
就像这次他选择跟秦渊冷战也是冒着风险的,结果万万没想到,秦渊会主动跟他求和。
他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而自己没有理由放手。
第十六章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秦渊回学校查了分数。
教室门口早就被领成绩单的同学们围得水泄不通,老师在讲台上讲话,不时跟同学们挥手作别。还有个别关系好的凑在一起交换着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脸上表情更多的是释然。
秦渊远远的站在他们之外,背靠着走廊半圆形的围栏,他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个动作衬托得他脖颈清瘦而修长,从侧面看,被浅色头发遮住的耳廓、到锁骨一整条连贯的虚线尤其漂亮。
秦朔北陪着站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那张薄薄的通知单,说,哥,你真厉害啊。
秦渊没做声,把手里两本填报志愿手册哗啦哗啦的翻了一通,扭头丢进了垃圾桶。
“你回去上课吧。”他摆摆手,“我走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还没带着任何倾向于高昂或低落的情绪,和往日那种淡漠的声调没什么两样,秦朔北从他的背影里看不出端倪,只是稍稍驻足便离去了。
秦渊走到学校门口才停下来。
面前是穿梭来往的车流,而他就像从漫长的走神中陡然惊醒了,想起了许多来不及计算的事情,抬头看了看高处的太阳。
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关于秦朔北攒下的那笔钱,秦渊决定换种方式物归原主。
秦朔北的中考成绩一出来,本校高中的班主任就打电话说要来家访。
因为是一个学校的,他们兄弟俩这个情况在级部也都很出名,跟初高中部的老师不算陌生,但因为事关秦朔北未来几年的学校生活,秦渊还是决定摆正心态,认真应对。
那天他们特意打扫了房间,把老师请进家门,几句客套的寒暄后,对方很快说明了来意:学校想要在军训前组织一个专为预读高中生开设的集训班,也就是重点班的前身,类似于夏令营的形式,内容包括高中教材的系统知识,有基础的也有提高的,很全面,听上去十分适合他家的天才弟弟和一些想要赢在起跑线的学生;要价也不高,一周时间食宿都在外面,一千块钱不到。
秦朔北听完并没有立即做表示,反而是一旁双手抱胸听完全程的秦渊,沉吟片刻,霸道总裁似的下了圣旨,去。
秦朔北没当场跟他急,等老师笑容欣慰地告辞了,他才皱着眉跟秦渊说,你又这样。
然而这次秦渊吸取了教训,虽然改不了关心则乱、替他弟弟拿主意的老毛病,可他学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式的迂回战术。
他说,你看,反正你攒了多余的钱,不如拿去花在刀刃儿上,我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说你要是顺利跳了级,早点儿毕业不就能跟我一块儿念大学了么。
这番说辞显然对秦朔北十分受用,特别是最后一句,简直说进了他心坎儿里,能在各方面追赶上秦渊是他梦寐以求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跳过眼前这成长的必经之路,早日站到与他比肩的位置。
看着他渐渐舒展开的眉眼,秦渊心里的疑惑却是又深一层。
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老实说,他只是不忍心花秦朔北的钱,又想在别的地方补偿他,对秦朔北好了也能极大程度减轻他心里的愧疚感,这才有了如上曲折的游说。
秦朔北还真上道了。他想了半晌,温顺而驯服的点了点头,说好。
秦渊看着他毫无防备笑起来的样子,一愣,随即不自在地抬起手摁了摁胸口。
——这就要走一个星期啊。
秦渊刚上高中时也住校了一段时间,反观他第一次离家,走得分外洒脱。
如今他坐在地板上看秦朔北收拾行李,隔三差五的塞一句“把这个带上”“那个别忘了”“还有那个”,心情矛盾,话里的躁郁却是异常逼真。
起码要一星期,每天回家就看不着他了。
这个现实要是搁在两个月前,秦渊绝对是难得清静,如释重负;可它来得不早不巧,刚好在他对秦朔北的存在有所感触的阶段,他甚至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会觉得孤独。
但孤独只能是孤独了。他眼神凝滞的往嘴上叼了一根烟,没想到被路过面前的秦朔北眼疾手快地抽了去,还示威似的朝他跟随而去的眼神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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