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第259章


殷梅把孤竹倾的表情全看在眼里,那些最微小的变化,都被她看着。她知道,孤竹倾在找她,找不到,便是痛苦。
阿若应声进来,看了一旁的殷梅一眼,才问:“公子,有什么事?”
孤竹倾喘了一阵,才说:“有些渴了,想喝水。”
阿若便忙扶着孤竹倾喝了水,又把垫子垫在孤竹倾身后,让他靠得舒服点。
孤竹倾低低咳了几声,问:“阿若,梅儿呢?”
殷梅瞪大了眼睛,惊然看见孤竹倾嘴角的血丝。
阿若却已经见惯了般,只替孤竹倾把血迹擦了,回答时却犹豫:“小姐……”看向殷梅。
殷梅只向阿若点头。
孤竹倾却听出了阿若的迟疑:“梅儿怎么了?”紧张的抓住阿若问,“梅儿出了什么事?我记得着火了,是伤着梅儿了么?”声音凄厉,已经急着要下床了。
阿若忙按住孤竹倾安慰:“公子,小姐没事,公子不用担心。着火的时候小姐和我在营外,所以没事。”
孤竹倾这才安稳下来,轻轻笑了:“那就好。”一时着急,气喘不匀,又是一阵咳。
殷梅捂住嘴,泪水打湿了手背,却要强迫自己不能哭出来。孤竹倾这个样子是殷梅看不到的,在殷梅面前,孤竹倾总是笑着,把所有的伤痛都隐藏。殷梅不想再以殷梅的身份在孤竹倾身边,只有她不是殷梅,才能看见另外一个孤竹倾。
“公子,小姐……”阿若不忍的看了一眼殷梅,低了头继续说,“小姐,走了……”
孤竹倾没动,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见这个石像微微有了变化:“嗯。”
“公子……”阿若想说什么却被孤竹倾截住了。
“梅儿,是一个人走的?谁跟着她?阿若,你去追上她,送她回去京城。”孤竹倾的声音稳稳的,似乎早已想到会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是破碎虚弱,“别让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阿若忍住喉中哽咽,按照殷梅吩咐的继续说:“是跟着白方他们走的。公子,放火的是白方他们……”
孤竹倾“啊”了一声,倒笑了:“是白方?那就好。白方看着顽皮,不过总能照顾好梅儿的。他们好歹当山贼的,总知道遇到事情怎么办。”根本忽略了要烧死他的也是白方这件事。
阿若实在不忍看着这样的孤竹倾,只好说:“公子,你先休息吧。我在军中物色了一个孩子,手脚也算利索,明天开始让他来照顾你。公子,那孩子是个哑巴,也挺可怜的,公子你担待点。他长得瘦弱,上不得阵,也只能在公子你身边待一下了。”
“好。”孤竹倾颔首,轻轻笑着,“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会。睡得太久,也睡累了。”
阿若没再勉强,再看了一眼殷梅,退出去了。
殷梅坐在黑暗中,看着孤竹倾坐在床上,并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过了一会,殷梅才发觉孤竹倾脸上两行光亮,顺着蒙眼的白布流下来的。殷梅心里一阵抽痛,却还是没动,没出声,只静静看着。
孤竹倾抬手扶住额头,渐渐的,开始低咳。这咳却像是止不住的,越来越厉害,直到要把肺也咳出来一样,猛地身子向床旁一倾,“哇”的一口鲜血全喷在地上。
殷梅几乎就要动了,却还是强抑住自己,没动。她的倾,从不给她看见的倾。如果她不在他身边,是不是他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他就可以放肆让自己表现出来,痛苦也好,伤痛也好,不用憋着忍着,忍到自己内伤。殷梅突然想,倾暂时看不见也是好事。倾看不见了,她才能看见。
孤竹倾似乎十分劳累,喘息了半天才能坐直了,仰靠着,抹掉自己脸上泪痕,笑了出来,自嘲的,带着几许疯癫的笑。然后他的手扶在床旁的桌案上,恶狠狠一使劲,把桌案整个摔倒在地。孤竹倾不知道的,桌案就在殷梅脚边,砚台砸在殷梅的鞋旁,墨汁溅上殷梅裤脚……
天亮之后阿若进来时看见的是一片狼藉,桌案倾翻,案上东西遍地碎裂。殷梅伏在孤竹倾床旁沉睡着,孤竹倾仍是保持着坐姿,前襟上一片干涸血迹。
“公子?”阿若试着唤了一声,却摇醒了殷梅。
孤竹倾动了动,似乎也是刚醒:“阿若?天亮了?”
“是,公子。”阿若应了,又说,“公子,我把怜儿带来了,昨晚跟公子你说的,让来服侍你的人。”
孤竹倾点点头,微笑着:“怜儿?辛苦你了。阿若,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昨天我不小心弄翻了桌案。怜儿还小,别让他干太累的活,就劳动一下你吧。”
“好。”阿若答应了,动手收拾东西。
殷梅则来到孤竹倾身旁,用手巾浸了温水,一点点帮他擦脸,尤其是嘴角旁,把干在上面的血块给清理干净,又取了剃刀,捧着孤竹倾的脸给他剃须。
孤竹倾十分安静,任由殷梅摆布,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仰起头,咽喉展露在殷梅面前,剃刀向下,很容易就可以抵在那里,割断。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阿若收拾好了便问。
“去探路,看看从什么地方绕过纯城。速度要快,不然我怕小羽会先惹麻烦。”孤竹倾决断。
“是。”阿若当即应了就走。
殷梅没言语,帮着孤竹倾把衣裳换成干净的。不妨一条铁臂猛地把她箍住,死死的搂在怀里。殷梅急得挣扎,却不敢叫出来。她气极了,恶狠狠咬上孤竹倾的胳膊。她才走,孤竹倾就干这种事,是要把“怜儿”怎么样?为什么要抱得这么紧?
“梅儿……”孤竹倾低低的喘息压在殷梅耳畔,“为什么不走?”
殷梅愣住,松了口,被孤竹倾抱了满怀。
“为什么还要留下,却不想给我知道?”孤竹倾压抑着问。
“你……你怎么知道?”殷梅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孤竹倾下颔摩擦着殷梅的秀发,似乎在笑:“我没睡。你睡着之后,我摸着你了,才知道你一直都在。”
“你……”殷梅哑口无言,却是慢慢垂了头,“你身体怎么了?咳血得厉害。”
孤竹倾语带歉意:“吓着你了?若是知道你在,我一定不……”
“你就是这样!”殷梅恼怨,“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只有我不在的时候,你才会让自己放松!不再掩饰自己!”
孤竹倾沉默了一会,才又问:“梅儿,你为什么不走?”
“你为什么想让我走?”殷梅反问。
“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孤竹倾轻笑了。
“你什么意思?”殷梅愤怒,“你要离开我?”
孤竹倾迟疑了一阵才点头,知道殷梅要怒,忙接着说:“不是我想,是没有办法。”
“怎么没办法?”殷梅转身望着孤竹倾,凤眸里闪亮着倔强的眼泪,“为什么没办法?”
孤竹倾笑着抚摸殷梅的脸,即使看不见,也知道她的表情:“身体毁了,我恐怕好不了了。”
“不会的,你……”殷梅恐慌,紧抓着孤竹倾的手。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孤竹倾缓慢的,却是肯定的说,“以前我不想说,可是现在我怕不说不行了。梅儿,我不是铁打的,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可我不是。现在后悔当初那些莽撞举动,也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莽撞举动?殷梅哪有不清楚的。跳进儿臂粗尖竹子的陷阱,一遍遍在青麟的天牢里受重刑。任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何况孤竹倾原本身上就带着冰心寒毒,还曾发作过一次?殷梅搂紧了孤竹倾,满心惧怕。夜里孤竹倾一口口咳出来的血,在她眼前刺眼的艳丽。
“梅儿,该走就走吧。”孤竹倾喟叹,“如果还有缘,我会去京城找你。我知道,我入侵青麟,你心里最难过。其实你真的不用再留在我身边,与其跟着我难过,不如回去。”
殷梅坚决的摇头:“我不走!不管怎样难过,我都不走!哪怕你说你不行了,哪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可我还要在你身边!倾,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多痛苦难捱,我都不要离开你!因为对于我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离开你!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痛苦更难过,更让我痛不欲生!”
孤竹倾又开始咳。
殷梅忙用手帕接着他咳出来的血。
“你这又何必?”孤竹倾叹息,苦笑出来,“梅儿,信我一次好么?我会给青麟和北狄一个安定,相信我,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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