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第106章


如不再相逢,你亦可真正轻松快乐的过一辈子。
祁洛暄听了这话一愣,眼眸好似连那最后一点光辉也黯淡了下去,嘴角却仍挂着笑,喃喃道:“休要再见了么?会这么说,果然是你呢。”果然是你啊,是第一眼就让自己动心的,与众不同的人……栖雁死死咬住唇,那种麻木的钝痛越来越厉害,眼逐渐模糊……祁洛暄伸手扶上她的脸,接下那温热的,晶莹的泪珠,“这泪是为我而流的么?”
栖雁不答,他却像得到什么珍宝一般,把借住泪滴的手放至胸前,浅浅的勾唇,一派满足道:“这…也就够了。”栖雁忍不住伏在他肩头凝咽着,祁洛暄已然看不清四周情景,手慢慢的摸到她的脸,用最后的力气在她唇边轻轻的印上一吻,然后永远的阖上了那对深黑的眸。风雪里,栖雁听着风过耳际,阵阵仿若悲凉,飘荡在邈远的天地里,犹若亘古就在红尘袅绕萦迂的千年梵唱,空寂而苍凉。那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突然似是感应到什么她缓缓抬头,望见停在不远处直直看着他们的紫色身影,不知他来了多久,那紫色裘袍上已覆上了一层冰雪……
可知因爱生忧怖
“国君,剩余两城已然收回,钨启昊如今溃不成军,不过苟延残喘。”听到这本算得上天大喜讯的钨启韶却未显一丝半点喜色,使帐下军士面面相觑,无不暗下嘀咕,国君用计除去叛贼竟连自己这些个最为亲信的臣子也没透露,此刻又看不清半点心思当真是君心难测,国君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只是,国君英名也算好事,但…别一言不发,这下去要追击或是别的,总要下令才好埃
任无影看了眼面色深沉的国君,再望向无所适从的军士,微微一笑,温和道:“此番剿逆能获全胜多亏诸位将领同心协力方能成事,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钨启昊余孽尚需铲除,故诸位除重新布署城防外,亦不能松懈对其追击。”说着偏首,恭谨道:“国君觉得可是?”
钨启韶,淡淡扫了他眼,再回头看向一般臣子,勾唇道:“任佐政所言甚是,诸位当各司其职休要懈担”众人垂首应诺,得示意后纷纷退出,皆觉今日国君有些古怪,但此番钨启韶奇计得胜大大立威,亦无人敢多言。众人退出后,钨启韶与任无影对坐,一人阴沉静默,一人却是一脸无畏。
稍顷,终是钨启韶沉不住气先开口道:“此番能得完胜皆亏先生计谋,钨启昊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曦帝会在最后关头出卖与他。”任无影温和依然,垂手道:“只怪他这么多年也不明人心,王乃大势所趋,曦帝也是开国霸主怎会不知,自无逆势而为之理,何况……”任无影顿了顿,勾起意义悠长的浅笑,“何况,如此这般合作多年的盟友曦帝亦未必愿留。”钨启韶心知其所言甚是,然心中郁结终没什么好脸色道:“只是曦帝再老谋深算也料不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哺育自己同心,反破坏其谋划,听说楚家也大势已去了。”任无影低头看不清神色,似喟叹道:“那位二殿下出使之时也曾见过,气度非凡,从容睿智,却想不到……”这席话分明别有所指,钨启韶暗暗捏紧了手,与其却仍是无所谓般道:“为何先生先前与我商议时未曾提起对周郡主设伏之事?”任无影悠笑道:“国君先行领军出营布置后,臣方与季殷商定的,未及告知国君,是臣之过。”
钨启韶紧紧盯着他看了半晌,任无影不闪不避更无丝毫愧色,若那些将领此刻进来便会知先前的气氛实在算不得什么,连此刻这般让人窒息之感的十分之一亦无。静默许久,钨启韶终是未再说一语起身离开。* * * * * * * ** * *“……钨启韶大军可算得上已得完胜。”箫吟说着看了眼一言不发坐在一侧看着手中玉佩的栖雁,再回头瞟眼窗台边支着头看不清神色之人,只觉说不出的压抑。王爷带大军去抗楚军,城内留守军士本来不多,今日钨启昊却突然率军偷袭,城内留守将士不由慌了手脚,钨启内乱汽本不该前来,否则定腹背受敌,此举实属不智,可越是如此,越令人不安,果然待其兵临城下亦不见钨启韶动作,大家正是惶恐之际,幸得……到此不由再次看了眼墨发飞扬,站立窗边之人,想不到他会遣兵相助,更想不到这小小城内他亦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下如此这些人来……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窗边的身影挪了挪换成了更舒服的姿势,一贯慵懒的声扬起,“箫参将有事?”箫吟霎时回神,抿了抿深色的唇道:“末将在思秦世子莫非有点豆成兵的神术?”
秦昕嗤笑,不置可否。“皆处理好否?”沉默许久的栖雁终于轻轻启唇,使得屋中二人的目光立即移向她。
深吸了口气,箫吟回道:“郡主放心,属下已将二皇子…之事快报呈于朝廷,二殿下…暂停于冰房待朝廷派人来再……”栖雁点点头挥手打断了箫吟断断续续的话,几不可闻道:“如此……”箫吟望了眼二人但觉局促之极,忽闻外头不知什么声响道:“属下出去看看。”言罢,见栖雁依旧毫无反应,叹了口气缓缓走出,踏出门口前仍不住又回头一望,屋中二人一人茫然沉思,一人阴晦莫名,手不由紧了紧,郡主……再怎么不甘心,能解开郡主心结得也不会是自己……站直了身子,昂首藏起所有情绪,二皇子身亡战势突变,在这人心慌乱之际自己身为留守主将切不可再焦虑外显。烛火跳动在幽静的屋内,栖雁定定看着静静躺在手心中的温玉。这块玉雕着柔美的樱花,白玉卷云,前往钨启前祁洛暄一片至诚相赠,自己乃亲王之女私访外族,他非但不加疑虑反赠此玉,雨竹公主婚宴,有意还之,终还是无奈收下。无奈,他的情感并非不知,只是自己除了感激更多的却是…无奈……只是想不到,明明总觉得温和的情感原来那么深,就如此玉,原以为不过一件挂饰,至多算得上个信物,不料……“此玉极为特别,虽称不上百毒不侵,但却可防我皇家数中密毒,幸而你一直带在身上故而无事。”笨蛋……哪里值得,哪里值得……秦昕站在一边垂眸看着栖雁怀着悲痛的神色茫然地瞧着手中的玉,薄薄的唇轻轻上翘,“第二次呢。”“唔?”栖雁抬头看他,也是今日第二回与他视线相触,雪中相望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似乎就回避着那双灰褐的眸。秦昕用深邃的眼直直看着她的双眼似要一直看到她心里边般,语气却还是一般轻浮,唇角带笑,道:“我说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流露出这种神色呢。”上一回是郑铭烟死时,一样的悲伤,这回自己却无力相慰,更无法像上次般相依相慰,这一步之遥,似是如何也跨不过般……
栖雁偏过头去,再次从那深邃的眼眸下逃出,尽可能无谓平静道:“也是你第二回见我哭吧?”
秦昕没作声,收回了支在窗台的手,慢慢踱出屋去,走至门口,一手扶着门拦,轻轻道:“不是呢。”“什么?”栖雁一愣,有些不解的开口。秦昕却未答顾自离去。踏出门,树叶在微风中起伏,风不大却透着瑟瑟寒意,呼出的气亦全化作了白烟消散开来。
栖雁,这并非我第二次见你哭呢,还有一次,就是那一夜,你我相溶的那夜,你也曾掉下泪来,只是你已不记得了,又或是那夜当真…醉了……* * * * * * * * * * * * * *箫吟寻声来到中院见冰凝两眼通红,手握银丝软鞭,四周遍地断枝残叶,满院一片狼藉,冰凝爱哭,她两眼通红并不奇怪,可这等景象……皱了皱眉,箫吟上前道:“冰凝,出了何事?”冰凝这才留意到箫吟,却是低了头抿唇不语。箫吟眉头皱得更紧了,冰凝自幼在周王府长大,他见她的时间比常常出外的栖雁更多,一点小事她能大哭大叫,像此刻这般安静太不寻常,只能说明定是有了了不得的大事。
“冰…凝?”箫吟实在想不出何言可慰就见冰凝转身逃一般的跑开。冰凝无力承受箫吟忧心的神色,如果…如果箫吟知道了自己所行,决不会再为自己担忧……
郡主把自己带回王府,自己才得获新生,才有了如亲人般家人关心,可自己……
那一刻究竟为什么会犹疑了呢?明明从未有过一丁点背叛郡主的念头……
手中的银丝软鞭在月辉下泛着银色幽光,犹如长满银鳞的灵蛇一般,那时候自己的心中是否亦钻着一条毒蛇?慢慢无力地萎顿在地,已经迟了,郡主她差点就……二皇子也因此殒命,郡主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一声叹息轻轻扬起,冰凝看着黑色的下摆走近,心一跳,有些颤颤的抬头,果然随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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