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49章


为何我一定要是那把与之对抗的利剑,而不是收却他所有锋芒的剑鞘呢?
对,我要阻止他,融化他的戾气,但却是用绕指的柔情,而不是百炼成钢的愁恨。
我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的点头。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十七)宠辱皆惊(上)
两日后,陈友谅以侧妃之礼迎我回宫,这件事对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终于可以和善儿团聚。
回宫那日,恰逢陈友谅与众将商议军政要事,所以出迎的是沈卿怜。
所谓的宫,其实不过是匆匆而建的府邸,相对于寻常官衙王府更隆重些罢了。
车辇停在寒白玉雕镂的青石路面上,两侧皆是队列整齐的侍卫和女使,我扶住鸢儿的手,走出车架,抬眼望着眼前庄严而又幻梦般的世界。
朱红色的宫门高大而巍峨,缓缓打开后,一身正红吉服的沈卿怜便映入眼帘,在她周围还有几位姿容妍丽的宫装女子,她们皆是躬身垂眸,神色或倨傲或谦卑,想来是陈友谅新纳的姬妾。
一阵天风曳来,拂落我心底不为人知的失落,沈卿怜上前一步笑道:“姐姐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里皇上可是对你朝思暮想的,这下本宫就放心了,天遂人愿。”
天遂人愿吗?呵,我和他的愿暂且不提,只怕第一个不遂的就是你的愿吧。
那红色在日光下明艳的刺眼,令我禁不住微微侧目,我淡淡道:“您说什么也是咱们大汉的皇后,臣妾怎敢自称姐姐?”
“规矩是做给外人看得,如今男人们都不在,只余咱们姐妹两个,自然要更加亲近些。”沈卿怜执起我的手,目光和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谦和有礼。
“这么说来,臣妾却之不恭,”我抬头向四处张望着,喃喃道,“怎不见两位皇子?”
沈卿怜身侧的女婢开口道:“今日风大,皇子年幼,都在殿间呢。不如各位娘娘们先入了殿中再叙旧,以免着了风寒。”
我定睛看着,原来是莺儿,正说着,大风呼呼地涌来,众位靓妆丽人的衣袖都被鼓起,场面有些狼狈。
我笑着点点头,遂即和沈卿怜并肩步向宫门,踏入门槛时,我幽幽道:“世事真是无常,但它无论怎样轮回反复,总要回到它的原点,皇后以为如何?”
沈卿怜的面色微僵,努力摆出与之年龄不符的庄重姿态,意味深长道:“本宫只知道,真凤变不成麻雀,假凤也做不了真凰。这如姐姐你,虽然落魄一时,却终究还是回来了,可见你是那有福之人。”
她这番话里有话,是想警告我她才是真的凤凰吗?
只可惜,我对这个凤凰之位丝毫不在乎。
说话间已经走到内殿,善儿瞧见我,挣脱了奶娘的怀抱,小小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奔向我,口中含糊道:“娘娘,娘娘!”
谁知道,他还没走两步,就坐倒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我心中酸楚,跑上前将他一把揽进怀里,泪水如断线的明珠般涌出:“善儿乖,娘回来了,娘再也不会离开善儿。”
沈卿怜在旁边轻咳一声,淡淡道:“这些日子太子由本宫带着终是不妥,如今姐姐既然回来了,我便向皇上请旨,让姐姐亲自抚养孩子好了。只怕这孩子跟着我习惯了,这一下子离开难免有些不适应。”
我心头一紧,抱起善儿回眸注视着她:“劳皇后费心。臣妾和善儿骨肉相连,自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那自然最好不过。”沈卿怜正说着,那边陈理却跟着善儿哭起来,她连忙从奶娘手中抱过陈理,“哦哦”地哄起来。
我看向尚在襁褓里的陈理,嫣然笑道:“多日不见,二皇子长得愈发可爱了。这倒是个有福气的,子凭母贵,比善儿强。”
沈卿怜微愣,凛了神色道:“善儿好歹是太子,理儿怎能与之相比呢?”
我走近她,漫不经心道:“听闻陇蜀王明玉珍在蜀中设下庙堂拜祭老皇帝徐寿辉呢。”
沈卿怜扭头道:“姐姐为何要提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呢?”
“风马牛不相及吗?”我含笑注视着她,声音却低了些,“我还听闻那明玉珍是皇后的表哥,他甚是喜爱咱们的二皇子,称其有先皇遗风,偏偏还引来不少老将谋臣趋之若鹜地附和。啧啧,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能瞅出遗风来,皇后猜猜看,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沈卿怜娇躯微震,她静心修饰的芙蓉面也有些发白了,但却依旧尽力保持着娴雅平静的姿态。
也难怪她会紧张,那明玉珍是明摆着要和陈友谅对着干,拿这二皇子做文章,想要里通外和废了陈善,立陈理而太子,进而借机击杀陈友谅,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尝尝那坐享江山的美妙滋味。
我转过身,摸摸善儿的发顶,见他哭声渐止,便好没兴趣道:“皇后不必忧心,兴许是我听错了吧。”
沈卿怜迅速回过神来,接口道:“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本宫何须担忧呢?只不知是何人在造谣,竟都传入姐姐的耳中了。”
我回眸淡淡一笑,若无其事道:“谁人造谣不重要,只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瞧这势头,指不定皇上那边也已经听说了呢。咱们皇上疑心重,这莫须有的罪名枉担的人着实也不少,皇后若是要平安,就要想办法堵住外面那些嘴。臣妾言尽于此,舟车劳顿,这便自行告退了。”
我说罢罗袖轻挥,转身去了。
夜晚,深殿内,龙凤红烛寂静无声地自焚,那些火红的明烛燃尽了夜的寂寞,也燃尽了陈友谅的柔情。
我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充满残酷杀伐的战场,回到无休止的争斗和算计之中,又或者说,我根本从未离开过。
金帐开合之间,自然别有一番绮旎香艳的风光。
陈友谅咬住我的手指,目光里多了丝温柔的戏谑,这种温柔让我禁不住沉沦,但指尖的痛感却无比真实地警醒着我。
我颦眉缩手,他却伸出布有薄茧的大掌,包覆着我的手,紧紧不放。
“盈盈不堪一握,说得便是你吧?”陈友谅注视着彼此的手良久,突然笑了,侧身躺下。
“我这双手当真不堪一握吗?却不知是谁还蠢得用它来杀人 ?'…'”我娇笑一声,阖上双眸。
“噢?是为夫错了,这双手不但不柔弱,还彪悍得很。此生,我简直没见过比你更彪悍的女子了。”陈友谅吻了吻我的睫毛,迫得我忍不住睁开眼。
我忍不住道:“我既然如此彪悍,你为何要粘住我不放?”
“你是我的梦。”他眨眨眼睛,眸子里笑意翩然,我忽然发觉他离我好近,甚至能看到自己投射在那双重瞳里的影子。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十七)宠辱皆惊(下)
我深深呼吸,陈友谅却吻上我的唇,轻柔而缓慢,好似飘入波痕里的花瓣,不深不浅,缱绻而绵长,无关情/欲,无关索求,仅仅是一种情人间最最甜蜜的玩耍。
心像被浸透了暖洋洋的柔情,激得我全身都似被夜风吹拂得飘了起来,我凭借着残存的理智,轻轻挣脱他。
陈友谅果真松开了我,他深深注目于我,似是叹息似是欢畅:“你知道吗?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梦,一个值得他一生去奋斗追求的梦,哪怕他一生都追不到。”
我垂下眸子,不想与他对视:“你已经追到了,不是吗?”
陈友谅摇摇头,笑容里带了丝飘摇的苦涩:“我追到了你,却也毁了你。”
我心中一痛,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终于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
陈友谅婆娑着我嫣红的脸颊,淡淡道:“有梦去追固然是好,但若太容易到手,便会显得一文不值,这是男人的通病。因为梦的价值不在于梦本身,而是追梦的过程中所得到的财富,若太简单,就会一无所获。别怪我狠,我只是怕自己软弱,哪怕是一丁点的软弱都能让我毁于一旦,只有对自己狠一点,我才能走得更长远。”
我伸手抹去眼眶的泪水,苦笑道:“毁于一旦的是我,不是你。”
陈友谅紧闭双眸,将我拉入他光裸而又坚实的怀中,叹息道:“不,不会了。你也报复过我了,人生苦短,活在当下才是真,过去得就让它过去吧。”
报复过他?那陶凯的帐又当怎么算?到头来输的不还是我吗?
不,这样的报复怎能算做结束呢!
感受着他那炙热和温和交织的柔情,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抿了抿唇,禁不住抬高了声音道:“你真以为我们可以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吗?”
“阿棠,”陈友谅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哑,那语气竟似风烛残年的老者在耳畔轻叹,“只要你想,我想,为什么不可以呢?”
陈友谅说着,扶住我微微颤抖的双肩,让我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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