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也难当》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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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定伤得很重,等张大夫到时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了,盛氏立在床头,成了一根僵硬的柱子,幸而张大夫的医术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好歹救回了定哥儿一条小命。那时的盛氏,一身冷汗湿透重衣,直等到张大夫说已经安全无虞,她高悬的心终于安稳,只是情绪起伏过大,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事发之初,因情势不明,周韵只得下了封口令不准底下人将事情外泄,以免惹人非议。如今发展成这样,不可避免要惊动老太太,好在小孩子已经有惊有险度过一劫,没有危险了,蒋纭这才回了西府禀明此事。
没过多久老人家就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簇拥下巍颠颠来了,一进院门就急吼吼嚷嚷:“我的重孙子,我的定哥儿呢?定哥儿在哪呢?”蒋家定是蒋家目前唯一的重孙辈,在老太太心目中自然地位不同,一听到宝贝孙子出事,蒋老太太心急如焚,即便听到已经安好的消息也放心不下,非要亲眼见了才能安心。
卢氏受了惊吓,正在房里休息,蒋世友在侧厅安抚蒋小玉三姐弟和小凤凰,周韵忙忙地迎了出来,老太太急怒攻心,也不理她,随手指了个丫头带路,一径往蒋家定所在的厢房去了。
此时将近傍晚,蒋家定额头绑着绷带,仍在床上昏睡,盛氏和衣闭目靠在对面的软榻上,屋里很是安静,外头厅里佳玉金宝几个丫头正在小炉子上小心煎药。一见老太太带着一群人怒冲冲吼声震天地进来了,吓得手忙脚乱放下药起身请安。老太太横眉怒目扫了几眼,冷哼一声,抬脚往内屋去了。
盛氏听得外头动静,起身迎了出来,老太太见她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两只眼睛已经深深陷进了眼眶,眼中布满血丝,人憔悴得几乎脱了形。老太太心下难过,她一把抓了盛氏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她说得动容,盛氏听得一阵心酸,忍不住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完了昨天的份,今天的一章,大概、可能、也许、maybe在十点左右。
经过无数惨痛的教训我终于明白了,没有钢铁的意志和坚强的决心,只凭美好的愿望而许诺是件非(//。。)常不靠谱的事,等于挖个大坑把自己埋了。囧,我那苦大仇深的另外三个坑呀……5555555555555555 
逆转
两人复又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蒋家定,小男孩睡得还算安稳,只额头绷带有淡淡血迹渗出来,老太太看得心惊肉颤,连碰一下都不敢,盛氏躬身替他把被子掖了掖。老太太越看越是心火大起,对众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大帮子人,居然连个孩子都护不住,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人群里还站着出阁之女蒋纭,偏生老太太脾气暴躁,心直口快,骂起人也不管别的。
和小辈一起被数落,蒋纭面上颇为尴尬。周韵见状,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老太太,不如到正厅里去如何?定哥儿才睡下,咱们在这里说话,怕是会吵到他。”一语提醒了老太太,她忙回头一看,只见小孩子果然有些被惊到,正不安地扭动身子。盛氏蹲在床边轻轻拍着。
蒋老太太忙低了声音,问盛氏道:“大夫说怎么样了?”盛氏沙哑着嗓子道:“说是伤了头又经了水,还受了惊吓。不宜挪动,需小心看护,只要今晚不发热,也就不要紧了。”说得颇有几分凶险。老太太眯眼看了好容易恢复入睡的重孙子半晌,起身道:“你先看护着,我和他们去正厅里说话。”
正要离去,忽听得盛氏低呼:“老太太!”众人不解,齐齐朝她看去,只见盛氏惨白了面容,凄凉道,“若是要查定哥儿落水的事,我也想去听听。”老太太此人,使起性子来最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今日这么大的事,若是其中没有牵扯还好,这真牵扯到什么人,一旦查出是绝不会姑息的。盛氏早已经听红宝说了事情经过,心里恨极安姨娘母女,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岂肯善罢甘休。
老太太半眯着眼看了看她,叹道:“好。”
蝉居院正厅许久都不曾聚集过这么多的人,老太太端坐正中大座,齐妈妈和秦妈妈立于两侧,蒋纭坐在左手椅上,卢氏挣扎着起身,坐在了蒋纭对面,周韵和盛氏两个站在她身后。厅中间站着两个丫头,正是红宝和银宝。门窗都关得紧紧的,虽是秋凉之夜,仍有些闷热,屋里人虽多,却无人敢出一声,静得落针可闻。
“当时情形到底如何?从实说来!”老太太余怒未消,沉声命道。
“是。”红宝上前半步,将蒋家定欲孝敬祖母和姑祖母,所以去池塘边采莲,被突然掷出的东西吓到,跌落水中撞上了太湖石一事去繁就简描述了一遍。若是蒋世友在此,听了这丫头的话肯定会大感意外,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刚才还冒冒失失没算计被人下绊子吃瘪的丫头突然变了个人似地,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最重要的是,会卖关子了。
果然,老太太眉一皱,喝道:“是谁这么没规矩,居然敢朝定哥儿扔东西?!”
红宝张口欲说,却生生忍住,迅速看了卢氏一眼,低下了头。
老太太见她吞吞吐吐,不由大怒,狠狠一拍扶手,骂道:“快说!再吞吞吐吐,割了你的舌头!”她多年深居庵堂,早先的火爆脾气收敛了不少,但一旦发作起来,仍是让众人心胆俱寒,厅上人都屏息静气,连动都不敢动。
红宝和银宝吓得立刻跪下,慌乱不已,红宝战战兢兢,泫然欲泣地哆嗦道:“是……是玥姑娘。”
屋里大约只有卢氏不知道内情了,她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立刻转头去看盛氏,盛氏垂目立着,仍旧面无表情。老太太顿了顿,命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红宝垂泪道:“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个绣球砸过来,定少爷就落了水,奴婢惊慌下往绣球掷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玥姑娘站在小树丛后头。后来奴婢把定少爷抱回岸上,玥姑娘就开始大哭起来。”
这样一来,情况基本已明了,大约是小凤凰想掷绣球和哥哥闹着玩,谁知阴差阳错下害得哥哥落水受伤,她自己也吓坏了。小丫头虽然是孩童心思无心之过,只是这后果未免太惨烈了些。众人都沉默不语,这种情形下,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卢氏想到一事,她低咳几声,道:“凤凰儿的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放着姑娘不照顾,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一语提醒了老太太,她忙命秦妈妈:“去,把伺候玥姑娘的丫头叫来问话。”秦妈妈答应着去了。
卢氏目光微动,又咳了几声,方才低低道:“平哥儿媳妇,这事,你是知道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肯定语气。
盛氏从她身后走出,直挺挺跪在老太太脚下:“请老太太秉公处理,为孙媳妇和定哥儿做主。”这便是公然和婆婆决裂了。卢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放在扶手上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厅内气氛一时僵了。老太太见此状况,忙道:“你先起来,我和你婆婆都不是糊涂人,定会为你做主的。”周韵忙伸手将她扶起,回归旧位。
秦妈妈动作快,不多时就带着锁儿进来了。比起略显狼狈紧张的红宝银宝,锁儿倒是落落大方,恭恭敬敬给几位太太奶奶行了礼,规规矩矩立在两个跪地的丫头身边,不卑不亢,格外与众不同。盛氏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随即垂眸掩去满满鄙夷,安姨娘给蒋世友准备的房里人,果然是个不错的。
老太太有些倦意,她端起茶盏,对秦妈妈使了个眼色,秦妈妈会意,问锁儿道:“锁儿,今天下午定少爷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锁儿道:“我和小姑娘在园子旁边草地上唱歌摇桂花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绢包展开,一包黄灿灿的桂花,满室生香。
秦妈妈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只管慢吞吞饮茶,她又问:“那玥姑娘的绣球怎么会掉到水里去的?”锁儿又道:“那绣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还帮着找了半天呢,大约是姑娘玩忘了,不小心掉在哪里被别人捡走了。”她一脸坦荡赤诚,态度十分恭敬,浑然不似作假。众人听了这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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