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恨》第140章


受,经这份折腾,这精神就叫人佩服。威武眼见少年正要转过身去再发一箭,干紧出声制止道:“王爷,不可。”
福全停了下来,转过身正疑惑地看着威武道:“有什么不妥吗?”
威武几步都到福全身旁微躬身子回道:“王爷,奴才有些想法望王爷指点。”
福全微笑着道:“你也不用太过谦虚,论年纪你长我许多,论无疑,侍卫营哪个人不是骑射技艺高超,让我指点无疑是鲁班门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罢了。若是你看出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说就是,武艺本就是在切磋中才能长进。”
威武心里一阵踏实,也就不客气地道:“王爷这么说,奴才也就直言不讳了。王爷也是自小习武应该明白,习武者最戒心浮气躁,一击不中,再次依然不中万万不可焦躁不安,若是第三发还不中就应该就此罢手,待稍息片刻后才能再射。硬是要再射只会平添焦虑罢了。”
福全本就是长年习武之人,这道理不是不懂,只是当局者迷,现在由旁人一点拨,立刻也就明白了。“你说的不错,我方才是有些焦急了。”
威武点了点头又道:“奴才方才观察了王爷一会儿 ,王爷的姿势并没有错,技法也熟练,这几日手上感觉生也许是因为弓的问题,奴才斗胆问一句,这张弓王爷是否用了许久了?”
福全闻言道:“是啊,这张弓是数年前皇上御赐的,当时我和常宁都各得一张,皇上也有一张,这么多年都是它陪着我日夜操练。”说到这里,福全低下头,禁不住用手轻抚着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珍惜之情溢于言表。
威武看得出这位主子念旧重感情,果真如传闻中所言是个老实安分的人,对他更是添了几分好感。“依奴才看,王爷身形渐长,幼时所用之弓已经不太适宜王爷今日的身材。”
福全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不明白这理,只是……唉,这张弓是皇上御赐又伴了我多年,终是有些不舍。”福全也知道以他今日的身材再去迁就这张弓是不可能的事,可这张弓代表着他们兄弟年少的无忧无虑,携手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年初时皇上册封他为亲王,将那一道随着彼此年纪的增长而逐渐加深的鸿沟掘得更深更宽。如今,也只有借着回忆才能重温往昔的岁月。
威武自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亲王的心思,继续道:“王爷,奴才记着家中有一张弓,也是奴才十五六岁时所用,是奴才的阿玛传给奴才的。”
“你的阿玛是……”
“奴才是正黄旗包衣,奴才的阿玛是前内大臣额森。”
“哦,额森?吴雅氏额森?就是随着太宗皇帝征讨朝鲜,后来又随着多尔衮讨明的额森?”
“是。”
福全感叹道:“既是你阿玛的遗物你留为自己用就是,即便用不着也应供奉才是啊。”
威武恭敬地回道:“奴才书念得不多,可是也知道‘宝剑赠英雄’的道理。奴才的身材实在不适合那张弓,奴才只有一个独女没有儿子,弓摆着也只是积尘积灰而已,不如进献给王爷,若是能被王爷所用,既成全了阿玛的心愿,也是奴才莫大的荣耀。”
福全见他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推辞。“那好,你的好意我就受了,不过我可有一个要求,我要亲自登门去取。”
宁静的闺房中,少妇正坐在炕上秀着花,她手中的绣花针灵活地在绣框上下穿梭着,犹如灵活的燕子在天空穿梭,不待一会儿一朵芙蓉就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白底的绢布上。她身旁的小女孩正趴在案几上写着字,一笔一划到也有板有眼。几声若隐若现的马蹄声从窗缝中隐隐透入,听这方向,分明是从大街上传来的。
“是阿玛,是阿玛回来了!”
小女孩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一张同少妇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道。少妇停下手中的活侧耳听了片刻,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听这声,倒真是你阿玛回来了,你去吧。”
“嗯。”
小女孩下了炕,穿上小鞋,一路小跑地到了门口,有些吃力地抬起门栓,推开门,一古脑就扎进了眼前人的怀里。
“阿玛,你回来啦!”
福全随着威武骑马到了他家,才下了马正要进门,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飘入他的鼻中,随即就被个小不点撞了个满怀。他不知所措地搂着怀里的小女孩,回过头茫然地看着一脸尴尬的威武。
威武脸上乍红乍白的,板着张脸呵斥道:“祁筝,姑娘家没个样子,还不快放开王爷!”
怀中的小不点突然僵了下身,抬起头看着自己抱着的人。随着她的动作,映入福全眼中的是一张白皙小巧的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配上一张红嘟嘟饱满的小嘴,看得出将来定是个美人。
祁筝愣愣地眨巴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个人的眼睛比阿玛更温柔,这个人的鼻子比阿玛挺拔,这个人的嘴上没有胡子,这个人的脸比起阿玛的棱角分明要柔和许多,这个人胸膛没有阿玛宽阔但是和阿玛一样温暖,这个人……不是阿玛!
“哇!”
祁筝大叫一声,立时就放开了福全,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一个转身立刻就跑开了。福全看着她离开,觉着一丝温暖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开而被带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和那随着小跑的动作而飘动在空中的长发,以及方才随着小女孩的到来而萦绕在他周围的淡淡香气,福全觉着似乎有什么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心中。
结缘
康熙十六年
一大清早,正黄旗包衣满洲佐领威武家门口缓缓迁出一辆马车,马车夫是这家的家奴,耷拉着顶帽子靠在车横杠等着自己主人出门,瞅着主人还没出来,他索性两眼一闭打起盹来。
闺房之中的威武夫人李氏看着正在换衣服的独生女儿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开口道:“祁筝啊,你真的要去吗?”
“是啊,额娘。”祁筝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边低着头整理着下摆边回着娘亲,“上个月额娘生病时女儿去了庙里向菩萨祈祷,愿额娘早日康复。菩萨准了女儿的愿望,女儿今日是去还愿的。”
“可是……”李氏明白女儿的一片孝心,但现在时局那么乱叫她怎能不担心,“你要上寺院祈福就去德胜门那块儿的拈花寺就是了,何必跑到城东去呢?这几日听说城东那块儿不太安全,经常有流氓匪类出没。你阿玛征战在外家里没个男人主持大局,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祁筝闻言抬起了头,儿时略显婴儿肥的脸也在长大后随着身形的拉长而自动削尖,那双大眼睛也虽随着脸型的拉长,较着小时看着小了些,不过眸光流转却更添几分妩媚。红潋潋的唇勾画出一抹优美的弧度,纤细的十指拢了拢头发道:“额娘,女儿是听人说智化寺香火灵验,特地慕名而去的,额娘的病不是也果真好了吗。额娘不用担心,现在时局较之前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皇上也已经立了太子了,阿玛那里传来的消息也说一切都好,额娘您放心,以皇上的圣明很快三藩就能平定的。有虎子陪着女儿额娘就不用太担心了。”
祁筝拉着额娘的手安抚着,李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女儿像她,倔强起来可是谁都拦不住的。
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祁筝就出了门。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车夫虎子后就登车出发。从后海子到城东得绕过大半个北京城,一路颠簸到了东长安街,祁筝一行人也觉着有些累了。何况过了这东长安街离智化寺也就不远了,思量之后祁筝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走。将马车停在一间茶楼口,虎子掀开帘子对着小姐问道:“小姐,就这儿好吗?”
祁筝点了点头,一直陪着她的丫鬟先下,再将手递给她搀扶着她下车。下了车后,祁筝抬手稍稍整理了下因为长时间坐着而有些褶皱的衣服,原本藏在袖口中的帕子就在这手起手落间掉了出来落到了地上。祁筝正要弯腰去见,蓦地吹来一阵风,刮着帕子滑了几步,停在一双男靴跟前。男靴的主人弯下腰捡起了帕子。
这人身材魁梧,容貌端正,看身板是个练武之人但却一脸的斯文。虽说身着朴素却又透着几分贵气,各种矛盾叫人琢磨不透。他似是无意间发现这帕子上面还绣有字,饶有兴致地轻声念着:“着意绣鸳鸯,双双戏小塘。绣罢无心看,杨花满绣床。”
哦,原来是春闺怨。读罢,男子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微笑,他抬起头看向祁筝道:“姑娘,这是你掉的吗?”
祁筝见帕子被一陌生男子拾到,又见他将帕上的诗念出来早已经是羞涩万分,白皙的两颊上顿时就飞上了两道红霞。这一下却叫男子看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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