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再续前缘》第5章


那常胜咕哝着还要回骂,却听见帐子里有人在叫“赵北。”,赵北便闪身进了帐子里。他只好摸了摸自己脸上挠出来的三条细痕,一边自言自语地哼哼:“你们懂什么,老子就好这一口!”一边走开了去。
帐子里,许承山正坐在案前,看着他,像是专门在等他似的。
“属下参见许千户。”
许承山道:“赵北——”说话里像带着些迟疑。
“属下在。”
“我听说你在城北一块儿混得很开?”
赵北有些不解许承山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答:“小的是土生土长地燕幽城人,多了不敢说,但是往上数三辈都住在城北。”
许承山点点头,微微露出些笑意道:“这样,我倒是托对了人。”
赵北听明白了许承山是要让他帮个忙,便等着他往下说。
许承山道:“我在登鹊巷有座小院子,一直闲置着,我想请你帮个忙,看看有没有靠谱点儿的人要租房子。”
赵北没料到许承山托他的竟然是私事。在他的印象里,许承山自然是年少有为,为人亦是正派,不过却常给人性格清冷,不好接近的感觉。他从军以来,从未见许承山请属下帮忙办个什么私事,连跑个腿的活儿都没有,因而颇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应了下来,道:“好,我会多帮您留心着的。”
许承山道:“如此,就多谢了。租金好商量,关键是这人要靠谱些,不要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就成。”
赵北脑子活,心思盘转了一番,没多说,只先应下了道:“那成,若是我遇着了合适的,先请您过目。”
许承山道:“有劳你了,这是我私下请你帮忙,若能事成,请你喝酒。”
赵北笑着应了。
第四章
巳时过半,姚成勇就提了酒菜回来了。
季酒正在院中,见到人来了,很自然地就要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看了一眼,道:“还买了羊肉?”
姚成勇避了避,说了句“重着呢!”又点点头:“小顾大夫不是说你要食补吗,今天集市上有人现杀了卖,人家说羊肉滋补得很,我就也割了一点儿。”
季酒咕哝:“哪儿是一点儿,这一刀至少得有三斤了。”
说着两人一起往厨房走去。顾子耘站在一边儿,看了半天回过味来,他昨天就隐约觉得这二人相处仿佛有些不大一样,但是又很自然,直到目睹刚才这一幕他总算明白过来了,这二人的举止互动,可不就像一对恩爱夫妻吗?
他自幼跟着外祖父漂泊四地行医,朱门大户去过,乡野人家也去过,倒是也不奇怪断袖分桃之事,尤其是在南边闽中一块儿,他见过不少无钱娶妻的渔民有互结为契兄弟的,互相帮衬爱重,甚至比许多异性夫妻更坚贞不渝的。
他就曾经医过当地一个患了重病的少年,他病得太重,父母既觉得救治无望,也不想再花冤枉钱,竟将他裹在了一张破草席里,丢到了山里,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同伴将他背回自己家中,又一步一步从小渔村背到县城里,花光了积蓄请大夫替他医治,后来碰上了顾子耘祖孙俩才治好了病。这人乃是一个孤儿,原是在村中吃百家饭长大,却有一身打鱼的厉害本事,靠着自己的本事挣下了一条渔船和一座青砖房子,等那少年治好了病,这对竹马便结成了契兄弟。二人结契时,少年也没请自己的父母兄弟,观礼的宾客只有祖孙二人。
不对,顾子耘想到这里,笑了起来,当时是三个观礼的人,还有一个当时十四岁的许承山。
那时,还有些稚气的许承山从一座宁静的山镇跟着他们行走江湖还不到三个月,第一次见到两个男的还可以成亲,整个人都懵了的样子,顾子耘想起来就觉得乐。
厨房里,季酒和姚成勇正商量着这羊肉怎么弄,是红烧还是白切正说着呢,顾子耘手里牵着子清,从外面进来走进来,看了看那块羊肉,道:“这是山羊肉,还算嫩呢。姚大哥割出半斤来,我给酒哥做道药膳汤。”
季酒知道药膳是极难做的,往常只听说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人才讲究这些,便忍不住道:“子耘,你还会做药膳?”
顾子耘还真会,本来顾老爷子是不会的,他这手药膳的本事还是他十七岁回到聂府之后,跟他那缠绵病榻的娘亲学的。
他的娘亲顾芷本是个游方的医女,本也不会什么药膳这样精细的东西。只是当初因缘巧合之下,被陪着先帝微服私访的聂如泽从一个小县城的医霸手中救下,二人朝夕相对了几日,互生情愫,二人便成了亲。可惜的是,当初聂如泽没有告诉他,他是京中的世家公子,早在家中时便已娶了门第相当的世家贵女做正妻。被做了“妾侍”的顾芷一腔柔肠尽皆错付,从此变枯涩了心肠。顾子耘是在聂府外生下的,她狠了狠心,用了聂如泽的那一点点的亏心,没把他带进府中做庶子,让他姓了顾,跟着自己外祖父长大。
她在聂府心如死灰地磨日子,长日无聊,既不会也不喜欢那些刺绣看戏,琴棋书画的消磨日子的法子;聂府中自有良医,也没有人需要她医治,便索性钻研此道,十多年来颇有心得,自成一体。她病重的最后三年里,一点一滴地都传给了顾子耘,因而说起来,他做药膳的本事还真不差。
姚成勇听了,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割了有一斤多出来,道:“既是要做,便麻烦小顾大夫多做些吧。”
顾子耘道:“那也好,眼下正入冬,吃这羊肉最滋补不过。”说着又笑道:“姚大哥也别叫我小顾大夫了,同酒哥一般称呼我便是了,你们一家人怎地有两家话呢?”
季酒手上整理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他看了一眼姚成勇又看顾子耘,顾子耘脸上一派自然,并无任何惊奇厌恶之色,才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姚成勇手上动作很稳,坦荡得很,道:“那可成!”
季酒对这人的厚脸皮也是无语了,只好岔开话题道:“那做药膳可得要药材啊,现下去买可来得及?”
顾子耘摇摇头道:“不过些寻常的药材罢了,我的行李里有的。”说着低下头道:“子清,去把哥哥的蓝布包拿来。”
顾子清点着头就去了,不一会儿拿来一个小包,顾子耘打开来,姚成勇和季酒只见这小包里又有几个油纸包的小包。顾子耘拿出来,拣了一些红枣,取了两根党参,一小撮黄芪切片。又把蓝布包上,道:“这都是些寻常的温补药材,我这一路上带着子清,风餐露宿,子清又年幼体弱,没有这些走到这里还真不容易。”
姚成勇和季酒看着他手脚利落地处理羊肉和药材,边处理边说步骤,顾子耘找出灶上的老姜,切了三片,说得很细,道:“这姜是好东西,不仅去腥膻,还能驱寒暖体,不过,到了晚上还是少吃,尤其是姚大哥这样热性颇重的人,不论白天晚上都少吃为好。”说话间,他将羊肉和一些药材炖上砂锅,回过身道:“这道羊肉汤,入冬之后,酒哥可以隔八天吃一次,冬令进补,对身体虚寒之人有好处。”
季酒看着顾子耘,还没吃心中就已经觉得暖融融的。
一道羊肉汤已经在炖着了,季酒又就着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道红烧肉,一盘青红辣椒炝炒白菜,一盘韭菜炒蛋,应顾子清的小声请求,将早上吃的醋泡萝卜切了小小一盘当作凉菜。末了,又将姚成勇买回来的卤豆干切好了,装盘。
饭菜香里,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叫门声,却是赵北和季方来了。
季方是季酒的弟弟,不用当班的时候,也住在这里,昨儿轮到他回营述职,便没有回来。
几个人互相见了,简单招呼了两句。因着昨日顾子耘的仗义,再加上这几个人都是脾气直爽的人,三两句说话的功夫,言语中已不见外。
一桌六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吃饭,季酒烧的红烧肉是一绝,所以虽然昨天已经吃过了,顾子耘还是没忍住多夹了两块,顾子清吃饭原是有些挑食的,不过风餐露宿,干粮就水的两个多月下来,他这点娇气的小毛病也被治得差不多了,不过小孩儿肠胃弱,顾子耘只许他吃了两块,倒是药膳汤盯着他喝完了一小碗。
顾子耘炖的羊肉药膳汤格外地受欢迎,味道是一方面,更加吸引人的是它的功效,在座的除了顾家兄弟都是草根出身,药膳这东西名字听过就够难能可贵的了,更稀奇地是有生之年还能吃上。
顾子耘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药膳并不是非得要名贵药材搭配山珍海味才能称之为药膳的,很多寻常食材其实都有药用,再加些相辅相成的药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例如乳鸽汤,加上山药、茯苓、莲子、红枣四味熬煮炖汤,不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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