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脉天狼》第195章


沈璧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飞仙似乎听到了悲恸的哭声苏醒过来,她立即呆在那里,连泪都流不出,只是紧握住杜闭月渐渐冰冷的手,沈璧君也将飞仙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肩头。
萧十一郎已经出了马车,所以那些红衣大汉已经倒了下去,但晓兰已经带着婴儿消失掉。
殷正季用剑撑住地蹲下去不停地喘息,韩铁齐勉强用铁剑支撑住自己,他们简直还不敢想信自己还活着,身上的伤已经不能让他们感到痛,他们脑中只有刚才的拼杀与惊险。
石壁附近的武林子弟也都狼狈不堪,可每个人的眸子中都闪着骄傲,一种活着的人必不可缺的对生命的骄傲,他们已经能活下去,而且是真正的有尊严地活下去,因为他们的生存机会是自己用血肉拼搏而得到的。
萧十一郎站在离韩铁奇不远处,他就随便站在那里,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略他。
韩铁齐当然不会忽略萧十一郎,他抱拳道:“多谢萧大侠出手相救。”
萧十一郎轻轻一点头,道:“不必”他对韩铁齐的印象总不至太坏。
韩铁齐懊悔地垂头道:“只怪老夫刚才没看清那红衣妖女将令郎的贵子掳向何方,唉……”
萧十一郎道:“没关系,她走的方向我听到了。”说着他的人已跃向马车。
韩铁齐怔在原地,似在确定他看到的的确是个血肉之躯的人。
萧十一郎在车厢外站定,道:“璧君,我们去追回孩子。”说着调转马车向来的方向打马飞奔。
杜闭月的手已经冰冷,脸色已经苍白如霜。飞仙还是呆呆地靠在沈璧君怀中,目光空洞而呆滞,她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忍不住呻吟几声,用手捧住隆起的腹部。
沈璧君轻吸了口气,道:“孩子要出生?”
飞仙的目光空洞,她紧张地抓住沈璧君的手道:“可……可孩子只有七个月……”
沈璧君将杜闭月的尸体轻轻放在车中,她勉强将悲痛收起,转身安慰飞仙道:“孩子,别怕,没事。”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一切都太突然,就如梦一般袭来,让她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路旁的树静立在那里,干枯的枝头没有一丝感情,连悲伤都没有,就如已麻木的人。
杜落雁的人也已麻木,她呆呆地缩在床角,抱着双膝,眼神空洞得似能掏空人的心。她记得她要拼命地逃出储兰阁,她也记得萧逆天在她要坠向湖中时将她抱回岸上,她当然不会忘记她的那些伤人的话,可以后的事她拼了命也想不起来了。
等她再张眼时就看到了一双带着嫉妒与憎恨的眼,然后是一张冷冷的略带着胜利的骄傲笑脸。
“睡得还好吗?”那张笑脸的主人,也就是晓兰笑问道,她看似甜美的笑中透着敌意。
杜落雁缓缓坐起来,强忍住泪道:“你不是在成亲?”
晓兰道:“成亲的那个是铭兰,而我——是晓兰。”
杜落雁惊讶地道:“晓兰?她不是……”她开始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晓兰一笑道:“她不是毁容了?”
杜落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身鲜红的晓兰,也许另一个鲜红色的身影已闯入心中。
晓兰突然扼住杜落雁的喉咙,交一颗药丸丢到她口中,随即一抬她的下巴,药丸已进入她腹中。
杜落雁双手握住脖子,瞪着晓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晓兰悠然一笑道:“是解药,你该感谢我。”
杜落雁道:“什么解药?”我根本没有中毒。
晓兰轻摇着头道:“错了,你中毒了,而且中的是毒中之毒。”
杜落雁大声道:“你骗人。”
晓兰轻笑道:“你该知道我没有骗人,我若不是已将你的生死掌控在手中,萧逆天怎会如此听话?是不是?”
杜落雁顿时呆住,仿佛被定格在那里,她的嘴唇动了动道:“你说什么?”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已隐隐感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可怕。
晓兰笑道:“故事很长,我简单点讲给你听。”
讲得再简单这也是个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瞠目结舌的故事。
等晓兰将一切讲出来时,杜落雁几乎已支撑不住,她感到自己在一点一点破碎,一只无形的手在肆意撕扯着她的心。
“原来逆天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原来他所有的冷漠无情只是为了要救我,而我……”
“他那样对我时他一定比我痛苦千倍万倍,我却还在他的伤口上捅上几刀。”
“不是早就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想信他?为何……”
她想着这些恨不得都自己撕碎再碾成粉末。
晓兰看着杜落雁痛苦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她故意轻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杜落雁突然道:“你到底还想怎样?还没有玩够?”
晓兰道:“我也不太能怎么样了,我手中的砝码只剩下两个婴儿了。”
杜落雁惊道:“婴儿?”
晓兰道:“哦,我刚刚只给你讲到利用你逼萧逆天与我姐姐成亲,其实故事还未完。”
杜落雁不禁吸了口冷气,她隐隐感到未完的部分才是最可怕的。
晓兰道:“我刚才去收拾了一下那些利用萧逆天汇集起来的中原各派的头头,而且顺便将萧家刚出生的孩子带了回来。”
杜落雁猛抬头急问道:“你把萧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晓兰道:“我怎敢把他怎么样?父亲大人要用他的心脏练功的。”也突然笑笑道:“等我姐姐将萧逆天的孩子生下来,父亲同时拥有两颗血脉相连的心脏,功力必定……”
杜落雁觉得胃中一阵搅动,有种要呕吐的冲动,她实在已无法承受。
晓兰道:“你还好吧?我可是刚一回来就来看你了,连喜酒都未来得及唱呢。”
杜落雁道:“你把孩子放在哪了?”她嘶声喊着。
晓兰道:“怪不得。”她说着认真地看着杜落雁的脸,似有些出神。
杜落雁用有力的目光逼视着晓兰道:“你若敢伤害孩子,萧家不会放过你!”
晓兰似没听到杜落雁的话,喃喃自语似地道:“怪不得萧逆天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连生气的时候都那么迷人,就算你这身子已不是处子之身也值得了。”
杜落雁几乎忍不住要尖叫出来,竟有人说她已不是清白的女儿身,在那个时代对一个还是处子的淑女来说,这比说她不是人还要命。杜落雁的脸已因气愤和羞怒而发白,她想要反驳这个天大的诬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晓兰作出懊悔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忘记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情节了,就在萧逆天揭穿我计划的那天晚上,你被我放到了他的房里。”她故意停下来。
杜落雁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发自心底的、无意识的庆幸,若那个男人是萧逆天,她又有什么好恨的?
晓兰残酷地一笑道:“不过,他因见到你而放松警惕,被我暗算了,所以他只能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人将你……”她故意顿了顿,随即笑道:“我想他那时的感受一定有趣得很。”
杜落雁没有失叫,也没有昏迷,她竟似痴了,一双眼睛似被掏空了所有东西。
她麻木了,麻木得彻底,整个人再也找不出一丝活着的气息。
晓兰看着已如死人的杜落雁,嘴角扬起满足的笑,那笑仍是空虚得可翡。
“我要和最不可战胜的神话萧十一郎赌赌,就赌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并救出自己的长孙,好不好?”晓兰在问杜落雁。
杜落雁已听不到,她还在呼吸,却已经死了。
“如果我赌赢了,我岂非就比萧十一郎还要高出一筹?”她仍在问杜落雁。
杜落雁还是听不到,她就那样缩在那里,一直到现在,晓兰什么时候走的她根本没有觉察,她的大脑已近乎空白,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红玉娘子在铭兰的房中来来回回至少走了百余趟,脸上不禁露出焦急的神色。
铭兰的呻吟声不断传来,其中也夹杂着接生婆尖细的说话声。
红玉娘子眉头一皱,对接生婆喝道:“孩子为什么还不出生?”她说着在窗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个干枯瘦小又浓妆艳抹,身穿浅绿衣衫的三十岁左右的接生婆从床边走到红玉娘子身旁,抿了抿一张似比纸还要薄的红唇,作出为难的表情道:“姑娘难产,这……”
红玉娘子瞪着接生婆道:“你不是这城中最好的接生婆吗?今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保证你下一个接生的会是阎王爷的儿子。”
接生婆缩了缩本来很瘦小的身子,小心地道:“我不是跟您说过孩子还不到出生的时候,若用药强让孩子出生容易出事吗?”
红玉娘子倏地站起身,怒道:“若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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