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寒热温凉》第41章

“嗯。”秋夏轻轻应了一声，拍了拍温寒的后背。
“抽支烟吗？陪我。”温寒沉默了一阵，问道。
“消愁烟不抽，伤身。”秋夏笑道，带了半分打趣的意味。
“不消愁。”温寒也笑。刚才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算是消了一半，“当陪我疏解疏解心情吧。”
“嗯，走吧。”秋夏拉过温寒的手，上了天台。
温寒手头上是没有带烟的，秋夏腿伤还没好完全，也不能让他跑。便自己跑下楼去，买了包烟。
温寒刚抽出一盒要打开，烟盒便被秋夏整个夺走了。秋夏把烟盒打开，只留下两根，剩下的全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怎么？”温寒问道，对秋夏的动作很是不解。
“你还是少抽烟吧，烟瘾太大了。”秋夏有些顾忌上次看到的场景，想了想，把温寒那根烟折了一半才递给他，另一根叼进了自己嘴里。
温寒接过那少了一半的烟，愣了一愣，看向这准备给自己点烟的秋夏，“以后都不抽了。”
“真的？”
“真的，不是你说不抽消愁烟吗。”温寒把手里那截也丢进了垃圾桶里，又把秋夏嘴里那根也夺过扔了进去。“那就一起戒吧。”
秋夏一只手还拿着打火机，就硬生生地僵在了空中。温寒以前究竟有多少愁才会到那种地步呢？他突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道，但看着眼前笑得有如孩童的温寒，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寒不再他身边的时候，活得有多痛苦，他大抵难以想象，但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好，一起戒了。”秋夏一扬手，把刚买来的打火机也扔进了垃圾桶里。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温寒没说话，秋夏也在等着温寒说话，一时无言，但也丝毫不觉得无聊。
温寒向后一扭头，就看到秋夏看他的眼睛，笑了：“你知道吗，你这种望着我的眼神，特别让我安心。”
“虽然当时也很让我害怕。我一直都在想，你现在就陷得这么深，那到了离开的那天，是不是会很可怕。结果是真的。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但能还得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几天哭了太多次，也谢了太多次，我怎么遇上你就这么矫情呢？”
“我以前真的挺傻吧，竟然比你还不成熟，自以为自己把所有事都掌控住了，其实什么都没顺遂过。”
“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上天台了。”
“下去吧，秋夏。我们也该回家了。”
“好。”秋夏答应道，和温寒一前一后下了楼。
身后，是天台老旧生锈的铁门，被风吹得“咿呀”作响。
风仍在呼啸着。春夏秋冬，秋冬复春夏，冰雪终有消融的一天，候鸟也终于飞回。
寒意消散，温暖将至。秋冬已过，春夏苏醒。他没有辜负四年的等待。
楼道阴暗，唯有那枚戒指在微微闪着光。
第84章　
两人都不是爱耽搁的性子，温寒也没有什么身外之物需要带。既然已经决定要回去，温寒回到公寓后便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在行李箱里，打电话联系房东商量退房的事。
隔天签好了合同，温寒便拉着那个行李箱，背上包和秋夏去了火车站。
温寒原本是有车的，秋夏问起时，温寒却推脱那车已经老旧得无法开了，回头便订了两张火车票。
秋夏大抵能猜到缘由，便说，“那我以后赚钱买辆更好的车给你开。”
温寒看他一眼，“那我等着。”两人跨过站台，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何邬那头，也已经在昨天晚上就经由温寒联系，提前回去了。
火车上，两人坐到的座位对面是一个小女孩，半大模样，刚会呀呀的叫，就伸着手，冲温寒笑。
女孩的妈妈笑道：“这是想要你抱呢。”
“是吗。”温寒和气地微笑着，便真的在女孩妈妈的帮助下把女孩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看不出你还会带小孩。”秋夏看温寒哄得娴熟，道。
“也不是。就是这些孩子，你温柔点的话，他们是能感觉得到的，就会想要亲近你。”温寒随意地说道，目光柔和，看了眼秋夏后又去哄女孩。
秋夏转过头去看温寒。刚才温寒嫌晒，将窗帘都拉上了。他的整个人都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特别柔和。
嗯。的确是个温柔的人。秋夏忍不住扬起了一个笑。
又陪女孩玩了一阵，等到女孩渐渐显出了点困乏，温寒才把女孩子轻轻放回了座位上。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慌。”温寒冲秋夏笑笑，又望向窗外看景色去了。
秋夏的手在底下，被桌子掩着，伸过去覆住了温寒的手。“别怕。”
“嗯。”温寒又回头看了秋夏一眼，“你在，我不怕。”
那头女孩的妈妈正哄好女孩睡着，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
语气中带了几分询问，又带着些了然。
温寒刚想解释什么，手就被秋夏握得更紧了点，然后他听见秋夏的声音，郑重而富有力量，“是的。”
“那祝你们幸福。”对面的年轻妈妈温柔的笑笑，眼睛里满是鼓励的光芒。
“我们会的。”这回是温寒抢先回答了，他也回以一个微笑，对着年轻妈妈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看秋夏。
还要躲躲闪闪什么呢。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这么想着，他把秋夏的手反扣了过来。“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什么？”秋夏问道。
“之后再给你吧。”温寒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了摇头，靠着秋夏闭上了眼睛。
秋夏也没有着急着追问，而是调整了下姿势，以便让温寒能靠得更舒服些。他把手机掏出来，找了几首轻缓的音乐，插上耳机点了播放，然后塞到了温寒耳朵里。“安心睡。”秋夏说，“等到了我再叫你。”
温寒没睁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往秋夏怀里钻了钻，手却在所有人都不易察觉的时候，从单纯的相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秋夏对对面一直有些好奇着想要打量他们却又不好意思的妈妈说，“他一直像个孩子。”
年轻妈妈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女孩，似乎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秋夏便看到，温寒的唇角不易觉察地弯了一弯。那弧度一直留在脸上，久久未消。
第85章　
在火车上待了大半天，两人终于是回到了最先的地方。
都是阔别了四年的人，突然又重回故土，一下子不由得都有点恍惚。
这座城市其实没怎么变，树还是树，天还是天。但细细论起来，却也有了丝丝不同。比如四年前的火车站口还是光秃秃的泥板路，一下雨就容易被淹了。现在却已经换成了柏油路。
“好些年没回来了。”温寒边走边看，情不自禁就发出了声感慨，“倒是变了不少，好看了许多。”
“一切都是越变越好的。”秋夏说道，也跟上温寒的脚步，旁若无人地牵起了温寒的手。
温寒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手拉着秋夏，一手拖着行李箱。
“说的也是。”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
“回家吗？”秋夏问了句，“你当年的那套房子我还给你留着，没退。”
“你还留着啊。”温寒刚想说回秋夏那去，听到秋夏的话，动作缓了点。
“毕竟是我们一起待过的地方，你也住了那么久。”秋夏说道，所以他当时知道温寒一走了之之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把那间房子续租了下来。那里面有太多他和温寒的回忆，舍不得丢。
“谢谢你。”温寒想了想，轻笑道，“我以前从来不把那称为家，因为它太没有温度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暂居的屋子，随时可以走，也可以留。相反的，你那里，我反而更愿意称之为家。但以后或许会不一样了。”
“因为你在了。那里也是家，我们一起待过的家，以后也会一直守护的家。”温寒停下脚步，回头定定地看住秋夏。
“荣幸之至。”秋夏克制住想去亲一亲温寒的冲动，牵着温寒的手走了出去。
温寒在门口拦下一辆车，把秋夏和行李箱塞进了车里，自己也跟上报了地址。车门一关，司机师傅便驶了出去。
“你还记得地址。”秋夏说道。
“哪能忘。”温寒看着窗外，轻声说。他又何曾不和秋夏一样，忘却不了那里头的点滴。
秋夏也顺着温寒的目光看过去，车刚好驶到了游乐场附近，摩天轮在天空中探出个头来，秋夏指了指摩天轮，“这你也该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