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昼》第21章


芽樟说呐套幽玫簟?br /> 这日子持续了四日,第五日时门总算是开了。谢稚柳身上的小西装皱皱巴巴,头发杂乱,他没了往日的娇气风光,垂着眼脸上都是暗淡。
他仰起头,看着站在跟前的管家,低声道:“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去救他。”
管家一愣,又听他说:“谢家还有一条尚在的货运线路,到现在为止都还在运转,没人知道这条线捏在我手里,如果我去用这个换他,也许能行。”
谢稚柳抬起手扯开领结,他衣领松散,脸上是少有的棱角戾气,同顾从周一模一样的眼神,冷到了极点,他说:“我一定要救他。”
谢家多年前是从海上发家,后来搬到了这边,开始做陆地上的生意。海面上的货运清淡下来,但陆陆续续一直都未断,如今经济发展,海运也开始重燃复苏,不少人盯着海上航运这块肥肉。
谢稚柳的确是有些私产,那是他父亲去世前把他独独叫到了床边塞给他的。父亲骂了他大半生,嫌弃他不争气厌恶他抽鸦片,可还是把最后的一张底牌给了他。
谢稚柳想到了顾从周在信上所写,手捂着心口,实在是疼得厉害。
下令逮捕顾从周的是租界内上头的人,谢稚柳让管家去弄了一张新世界的舞会门票。届时上海滩不少有头有脸的名流都会来,谢稚柳要找的那个人也在里面。
谢稚柳这段日子里瘦了很多,往日的衣服穿得都大了一圈,管家给他备了件新的,他系上纽扣,细致地打上领结,而后把放在沙发上的手杖拿起。掌心压在那朵兰花上,谢三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学着顾从周的模样,手杖点地,他故作高深道:“好啊……你个谢三,背着我偷偷去跳舞?”
谢稚柳学的不像,且说话的语气都是阴阳怪气的,他自己说完自己就笑了。笑了几声,盯着自己的脸,就突然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汇聚在下巴尖上,谢稚柳撑着那根手掌,膝盖却缓缓弯曲跪在了地上。
他叫着顾从周的名字,心里全都是苦。
管家听到动静,还以为他是出事了。走到楼上一看,就见谢稚柳跪在地上,后背起伏颤抖,他吓了一跳,走过去把谢稚柳扶起来,管家叹了一口气。
谢稚柳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没站稳。”
他这个状态去参加晚上的舞会,管家还真是不放心的。谢稚柳强打精神,那种世家公子的懒散娇贵在他身上已像是上辈子的了,他理着着装,低头沉默的样子和顾从周如出一辙。
他像是一匹小马,马群散了就他一个人落入了狮堆里,他只能长大,只能以这种方式走出来,往前走往前逃。
当夜的新世界出奇热闹,黑色庞蒂克停靠在门前,白俄司机下车开门。黑色皮鞋踩在地上,新世界门前的灯光四散,一束光落在了车前,照亮了下车那人的脸庞。
谢稚柳生了一副好相貌,从前谢父还在时,每次都要骂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瘦了很多,昔日的纵横轻狂不见,神情成了一副冷淡,漂亮的面容让人看着却觉得是脆弱的。谢三从车上下来,在门口交了请帖,而后走入大厅。
第30章 
爵士音乐疾缓有致,珠光宝气在此刻乍现,有什么香气糅杂弥漫。靠近舞台的角落里,乐手演奏,钢琴、风琴、四弦的小吉他……音乐与笑声融在了一起,结伴的互相说着话,发出几声笑。
这样的场景,谢稚柳见过许许多多次,昔日他还曾是主角,众星捧月般站在其中。可那个时候快活的日子却像是在上辈子,谢三心里唏嘘,面上却没有半分动摇。
他本以为到这里头找人会很艰难,却没想到刚进去还未听完一支曲子便已有人来先一步找到他了。谢三被请到了三楼,木制楼梯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他是真怕自己一脚踩空,直接摔死下去。
到了三楼,穿着黑色褂子的低矮男人拉开门,屋内烟雾缭绕,他愣了愣,暗自屏住了呼吸。那带着他过去的人目不斜视,从这几个烟鬼旁走过,又往里去,进了一间小屋子。这里面倒是干净的,谢稚柳吸了一口气,就见黑褂子把那挡着的屏风撤去,红棕色的皮质软沙发上头坐着两个人,法国男人一头银白卷发,笑眯眯地看着他。
法国人身边站着一位女秘书,谢稚柳听着一句法语又听女秘书翻译。他还没有说出来意,那人就似知道他手里的筹码,把事情都摊开来说了。谢稚柳心里开始发虚,他彷徨又后怕,可还是要强装镇定的坐在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小腿却在发抖。
女秘书翻译道:“早知道谢家还有一条航线,想不到是在你的手里。”
谢三抿起嘴,他看着那位法国人,轻声道:“我可以把这条线路给你,但……但我想要顾从周。”
那位女秘书微微一愣,她侧过头与法国人说着。谢稚柳神情紧张,指关节绷紧发白,就听女秘书说:“不行。”
他一震,一下子站了起来,又听那秘书翻译:“如果只是一条线路就能换顾先生可就太简单了。我打算用这条线运毒,希望第一次使用时,能有你的帮助。”
谢稚柳舔着干涩的嘴唇,他似不确定,低声道:“你让我……帮你运鸦片?”
“不是鸦片。”女秘书走到谢稚柳身前,她提起桌旁的箱子,打开箱锁,里面是一支支针管。“这是从德国运输过来的,最新型的致幻剂。可租界现在严查,各个港口都几乎被封锁,想要得到这些不容易。”
女秘书拿起一支针管,拧开针头。谢稚柳看着那细长的尖针,猛地打了个哆嗦。法国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秘书的脸色变了变,谢稚柳却没看见,他呆滞地看着,呼吸都压在了肺里。
片刻之后,就听那女秘书说道:“如果你替我们运输这些货,顾先生就会安全。”
谢稚柳睁大眼,神色是明显的抗拒,而后他听到了一声冷哼。他心里惊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里空荡荡的,像是有狂风席卷,一张轻飘飘的纸掉在他面前的桌上。
他听到秘书的声音,“顾先生再过一个星期就会被执行死刑。”
一声惊雷炸开,谢稚柳浑身一软倒在了沙发里。他甚至都吼不出来怒不出来,只有满心的恐惧害怕,胃里被灼烧,胸口还狠踹,他呜咽道:“这不合法,怎么……怎么能这么做?”
“谢少爷,合法两个字,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
高高在上的人开始笑,似乎在嘲笑谢稚柳的卑微单纯。谢稚柳用手捂住脸,宽松的西装把他装点成了一张薄薄纸片,他太瘦了。哥哥离开后,一夜之间就要长大的谢三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要消耗完,他的开心他的快活都从他的生命里迅速撤退。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想过往,他只能往前看,往前逃,不停地跑着,他想要顾从周回来,他不敢想象若那个人死了,他会如何。他不要去香港,不要过好日子,没有哥哥的日子,算什么?
他捏紧了拳头,什么理智正义他都能不顾及,要他运毒就运毒,就算是让他此刻去杀人他都会去,只要顾从周能活着。
他答应了下来,把自己的良心撇开,把自己想成下水沟的污水,把自己比喻成坏人的恶爪,把自己置于不义的地步,他都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箱子里的针你先试试。”
谢稚柳的身体一颤,他的眼皮用力撑开,睫毛颤抖,整个人都狠狠打了个哆嗦。戒断的痛苦他是知道的,当时有多痛有多苦,如今便对于这种东西有多抗拒。
他的身体肌肉紧紧绷着,每一寸都在告诉他不可以。可心里在下红雨,他不停地念着顾从周的名字,嘶吼着哥哥两个字。他想到顾从周说爱他,想到哥哥说想要给他一个家,想到那朵被他随手丢弃的玫瑰,想到顾从周背后的疤。
谢家欠他的,总是要还。
女秘书看着他表情变化,从激动焦灼痛苦到最后全都隐在了一双黑幽幽的眼里。
他伸手接过那根针管,挽起衣袖,银针抵在了手臂上。
………
舞会结束的时候不知是谁在外头放了烟花,雷响一般的炸裂声,四散的火光在黑夜里灼灼燃烧。谢稚柳闭着眼躺在皮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隔了很久,有人过来扶他起来。他疲倦地睁开眼,视线是模糊不清,草草撇过一眼,谢三低声道:“谢谢。”
他从房间里离开,身体觉得冷,不停地发抖,他往外走,手臂环住自己,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楼下玩乐的人已散去的差不多,谢稚柳跌跌撞撞经过舞台,小腿刮在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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