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矢》第一百四十章 调虎离山

    “母亲,父亲.......”“陆夫人......”
    这小湖四周有许多地方是被高高的芦苇遮掩着,沈芣苡跟着陆归时在湖边找着,时不时会踩到小水洼里。很快两个人就找遍了小湖,虽然一直能嗅到一些血腥味,但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其实这小湖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毕竟他们要找得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去那边。”沈芣苡看着不远处芦苇丛后面还有几棵树,那儿看起来像是会有人过去休息的地方。
    沈芣苡才刚走到树旁,树上就闪下来一抹红色身影。又是奢比,看来李氏就是任由她在外面肆意作乱了。奢比的红绸缎又飞过来,沈芣苡很轻易就躲过去了,奢比立即转身攀附在树上。不知道是不是李氏对奢比做了什么手脚,这奢比竟像是有了意识,不像之前那般了。
    奢比和沈芣苡拉开了距离,看样子是不打算和沈芣苡硬碰硬了。沈芣苡化出伏矢弓,她打算就此把奢比收了。拉满弦,对准奢比的头。
    奢比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红绸缎在空中就像是开了花,把沈芣苡的箭羽紧紧包裹在“花心”里。现在的奢比虽然处于被动,她攀在树上,沈芣苡从下面射出箭羽,但沈芣苡的箭羽没她移动得那么快。接连几支箭羽都被她的红绸拦住,或者直接插在树上或落在地上。
    突然,沈芣苡以踮脚,起身悬在空中。远远地朝着奢比一次放出了四支箭羽。奢比忙于应付,没有看到沈芣苡紧接着又放出了一支箭羽。
    如果奢比真的有些意识,她就该注意到,沈芣苡的箭羽是妖祟之力所化,暗藏着的都是妖祟魂魄里的力量。也该明白,沈芣苡只是在与她“玩耍”,分散她的注意力,试探她的实力。
    最后支箭羽当然不会被奢比困住,直直插进奢比的眉心。奢比本不会说话,此刻她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申诉着她的不甘。
    随着那支箭羽融入奢比的眉心,奢比的身体开始破碎,她从前从别人那里夺来的魂魄现在又都尽数汇入伏矢弓,受沈芣苡的伏矢魄操控。
    沈芣苡落到地上的时候,奢比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难受吗?”
    陆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芣苡的身边,在她旁边,轻声问。沈芣苡强忍着不适,笑着道:“现在好像更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奢比活了多久,谁都不知道。沈芣苡想着,她大概就是下一个奢比吧。她问:“找了吗?”
    陆归时摇摇头。沈芣苡道:“怎会?这里明明......”
    “明明有血腥味,明明有很熟悉的感觉。”
    两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飞来了一只纸蝶,是沈曦送来的。沈芣苡伸出手,纸蝶就落在沈芣苡的手上,沈芣苡闭上眼。
    片刻之后,沈芣苡睁开眼,陆归时问:“是凌光君让你回去吗?”
    沈芣苡:“不是。沈曦只是说我舅舅他们都没事,让我放心。”
    陆归时点点头,却无意间看到沈芣苡的手,红黑的经脉凸起,触目惊心。“手。”陆归时说着,不容拒绝地拉起沈芣苡的手。
    如果说伏矢弓是一件容器,沈芣苡的伏矢魄就是容器的盖子。现在容器里装满了物件,且件件都在向外抵抗,盖子只能奋力按压。沈芣苡接连着收服了太多魂魄,如果她驯服不了它们,最终也难逃爆体而亡的下场。
    奢比爆体而亡的下场,是因为她本就是精魂所化,她的肉身其实也就是假象。可沈芣苡不是,她的肉身承载着她的三魂七魄,唇亡齿寒。
    “痛不痛?”陆归时问沈芣苡。沈芣苡没有回答,突然泪如雨下。陆归时急得不行,以为是说错了什么话。“我......”陆归时磕磕巴巴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只能扶着沈芣苡。
    沈芣苡眼泪掉下来,隐隐觉得脖颈上也有痛感,就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紧接着用手擦了眼泪,她不是真的被痛哭了。只是每次受伤,无论伤得重不重,都只有沈曦问她痛不痛,还会给她做吃的。陆归时这么一问她,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那些魂魄折磨她,一丝一寸地侵蚀着她的伏矢魄,也侵蚀着她的身体。她从来没有那么难受,那么痛过。她看到自己的手变成那样,她也觉得害怕。
    很快平复了心情,沈芣苡没有忘记他们是来找陆家主和陆夫人的。沈芣苡道:“不痛了。”
    沈芣苡又问:“你背上的伤口,还痛吗?”
    其实他的伤口真的没那么痛,虽然被拒绝,但沈芣苡还是给他注入了不少灵力,伤口好得很快。陆归时道:“没事了。能走吗?”
    沈芣苡点点头。两人又继续朝小湖边去。站在小湖边看了一会,湖面很平静,周围什么也没有确定没有什么异常,陆归时又把沈芣苡带去辛集城内。
    “奇怪?怎么会找不到呢?”沈芣苡自言自语。陆归时本来是扶着沈芣苡的,但被她再三拒绝,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太软弱。陆归时就跟在沈芣苡后面。
    “陆家主会不会回彭泽了?”沈芣苡问。陆归时:“没道理。父亲为什么会回彭泽?”
    沈芣苡也觉得没道理,陆夫人在辛集,李屹思以及所有人几乎都聚在辛集了,陆家主没理由离开的。但此刻找不到他们是真的,纸蝶什么的,他们也已经试过,都没有回音。
    “陆归时,我们再去找找看吧?”沈芣苡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陆归时却拉着沈芣苡进了一家铺子,拿了一顶黑色帷帽给沈芣苡带上。
    沈芣苡带好了以后,看着陆归时又放了银子,才问:“干嘛带这个。”
    陆归时只道:“带着就是了。”沈芣苡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在一片狼藉的辛集城内,都想着到底他们错过了哪里。一阵风吹过,帷帽的轻纱开始浮动,就像湖面般。突然沈芣苡想到一件事情,大声道:“湖里!”
    “什么?”陆归时问,沈芣苡却已经跑出去了,陆归时立刻跟上。
    两人又回到了湖边,沈芣苡对陆归时说:“你看这湖面是不是很奇怪?”
    陆归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沈芣苡弯腰捡了一块石头丢进去。石头入湖,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陆归时也像是突然明白了,道:“这湖有古怪。”
    两人噤声,仔细观察着湖面。“我下去。”陆归时道。
    沈芣苡虽然担心,但也只好点点头,道:“我在上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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