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旅人》73.单骑独闯定淮门

    如果没有英国那两条更新的铁甲舰，海军还未必肯把甲铁舰这条堪称新锐的战舰给出售呢。现在听说人员一分为二，一半人去英国，准备接收新船。一半人开船去上海，把船准备移交给带清。
    嘿，这帮人一个个全想着去开英国的新式铁甲舰，各个都不愿意去给带清做雇员。
    抽签吧，让漫天八百万神明来决定到底是谁去谁留。绝对公平好吧，大伙儿见着写得标签，一个筐里面往外抽，谁中都是运气。
    日本这边好解决，清国那边倒也难得显得不拖沓。毕竟事关到底谁能够率先攻克江宁，克定太平军的大功，清朝廷的上层统治者还是非常上心的。
    他们当然希望出身满洲天子家奴上三旗，正白旗满洲的多隆阿率先打进江宁城。这样子才有办法和崛起的汉族团练武装掰一掰手腕，继续掌握朝廷和中原各省的话语权。
    为了尽快办理此事，清廷随即命富明阿以副都统衔帮办江南军务，专门过来购买铁甲舰。这个富明阿诸位不认识不要紧，他祖上大伙儿应该都认识的。
    袁崇焕！
    恩，不管你们信不信，富明阿总之是自称袁崇焕六世孙的，而且他家也姓袁。只不过到了乾隆以后，八旗汉军，往往起名也进一步靠近满洲形式。
    因为富明阿在宁古塔八旗的编制里面，而多隆阿又是索伦人出身，大小沾着点边儿，朝廷也是希望他们能够配合好。
    这个富明阿还算是个办事得力之人，赶到上海之后，先是拜见了一番多隆阿，同他询问了上海的内外情形。然后又进一步了解了日本兵船的优劣，以及西洋各国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兵轮水平。
    最后得出了日本准备出售的甲铁舰，确实是一条非常不错的战舰。朝廷可以为了这条船，花上一点钱。
    水兵二百员，是现成的。均从旧有八旗水师之中抽调，多系满洲，亦有蒙古。他从北方来的时候，还从盛京和宁古塔两处，带了五十多个人。关外苦寒，这些人虽然已经没有祖上披双甲，持白兵，日夜搏战，争斗不休的本事了。胜在一个朴实，也算听话，好好带一带，俱是好兵。
    二百五十人凑齐，买船吧。
    胜海舟得到了忠右卫门的嘱咐，亲自统带着甲铁舰来到上海。甲铁舰一至黄浦江，就成了所有列强军舰之中，最靓的那个崽。
    毕竟五千多吨的吨位摆在那儿，火炮齐列，动如雷霆。和当年文祥看到甲铁舰时一样，多隆阿和富明阿也是惊讶万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大！
    难怪总理各国事务大臣文祥，点名就要日本的这条船。而且还说有这条船，就能以之为箭头，直接打破江宁的防御。
    现在想来，文祥虽然不懂打仗，看东西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多隆阿作为一营主帅，满洲第一将星，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面和一个下邦之国的卑臣谈判，他只命富明阿好生交涉。银子江海关里面随时可以提出来，你就赶紧谈判。
    买他！买他！买他！
    因为是二手船，虽然当年花了几乎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才从法国人手里买下来。可现在毕竟得折旧了嘛，胜海舟开价八十万两银子，给了富明阿还价的余地。
    万万没想到的是，文祥给富明阿的底线就是八十万。因为额尔金当年忽悠文祥，这船价值一百万，而且也就用了三四年，其实很新。
    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富明阿表示要么七十万，要么八十万就总包。总包啥意思呢？就是船上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日本雇员的工钱，都算在里面。日本方面还得负责两到三年内磨合期内的养护维修，因为带清暂时没人会维护蒸汽机和锅炉。
    顺便你得把弹药什么的，都包含进去，起码让我们开出黄浦江，到江面上轰一轰太平军，瞧瞧成色是吧。
    富明阿虽然不太懂什么洋务，但是算账倒也挺精明！
    得了，八十万就八十万，咱们扬子江上去见一见分晓好吧。此时苏州、常州等处，均已经被多隆阿率兵攻克。江南几乎全部都在清廷的控制之下，江宁在事实上已经是一座孤城了。
    湘军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江宁，准备把洪秀全彻底困死在城内。城中的忠王李秀成一再上书，希望洪秀全趁着湘军的合围还没有完成，让城别走，再开天地。洪秀全始终不允，坐视城外太平军据点被一一攻克。
    今儿湘军正在围城，就见得下江驶来一条森然巨舰，而且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旗帜，以及一面大三叶葵旗。刚准备拦截，船上的富明阿就派人坐了小火轮一路前去知会曾国荃。自己人，我就来看看。
    曾国荃见到是富明阿，下意识就准备拦，但是左右都劝他，这是多隆阿的部将。况且再大也就来了一条船，你拦显得你小气。如今正是围城的紧要关头，你就别多生事端了。
    左右这一劝，曾国荃便也只能作罢，看着富明阿带领甲铁舰大摇大摆的过江来瞧。
    见甲铁舰居然完全不在意江宁城上的巨炮，一路往前冲，左右的湘军将领甚至心生这厮是在寻死的念头。湘军的水师各营，以及围城各营的将官，纷纷围观。
    胜海舟问了问，秦淮河中央航道因为现在梅雨季，水量暴增，水深超过十米，甲铁舰吃水也就七米不到，完全可以通行。那还犹豫什么，直接闯入秦淮河。
    开进去的当下，就被城上的太平军发现，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炮击。可是城上的大炮打在甲铁舰上，屁用没有，甚至炮弹直接被弹开也是平常。
    而甲铁舰则对准着定淮门，就是一轮齐射，顿时打得城上一片狼藉。没多久，城上的炮火就被甲铁舰所压制，如果这时候有一队步兵强攻，必定能够登城。也是等到这时候，围观的湘军诸将才发现。
    娘的，这帮人居然真的一条船就跑来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