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虫族：进化与战争》第一百九十九章 觐见

    菲利普看着窗外的芦苇原，萨尔维厄秋日的阳光照进宫阙，让历久弥新的皇冠折射出灿烂的星辉。
    年老的冠冕戴在年轻的君主头上，受到菲利普那种平静表面之下即将突破薄膜的、矛枪般的锐气影响，头顶的皇冠也好似焕发出新的生机。
    在自己的宫廷内，皇帝像是一位准备踏足战场的战士那样斗志昂扬。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上千万年没有异常动静的莫洛·萨突然失去了屏蔽场域、威廉亲自上门为敌方阵营的米契尔求援、太空死灵在厄德尔斯之壁外的异动迹象、宇宙虫族的进化程度更上一层楼……
    就好像先皇利奥多大帝一告别人间，所有蛰伏的危机都被点爆了一样，压力全都担在菲利普这位接过皇帝权柄的继承人肩上。
    除却外患，镇国之柱四巨头没有公开露面为皇帝的立场站台过，而贵为国主的菲利普，也没有接见过他们，君与臣就这样相处了数年。
    现在听闻尼博德拉森林的首脑前来皇宫觐见陛下，菲利普竟然还有些紧张，本以为会是被差遣来的森部副部长洛奥德伏脱，结果是森部部长亲自来了。
    四大镇国之柱，罗福斯特血河和萨拉罗斯猎龙的两位军团长常驻边疆星域，浮利洛夫水滴的部长弗里德里希行踪不定、常在国境之外，只有尼博德拉森林的部长克里斯托弗居于塞尔纳星，在母星的控制辐射范围之内。
    抛开权谋不谈，四巨头的个人战力都位居尼古拉旋臂一流，作为劳瑞安帝国战略威慑的一部分，往往一人可以敌军，背负的战绩也都是赫赫有名。
    皇帝吩咐，请森部部长在菲利普钟爱的书房等待，而等到菲利普驾临的时候，克里斯托弗已恭候多时。
    一开门，菲利普看见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他颔首致意，说道：“赫洛部长，请坐吧。”
    帝国宫廷书房是相当私密的地方，这里的椅子都只有皇帝亲近的权贵才有机会坐下，而其中一把交椅宛如揭去了一层晦暗的帷幕，骤然露出克里斯托弗的身影。
    森部部长不需要像国王影卫一样几乎所有时间都居于阴影维度不见外人，但是尼博德拉森林的定位终究还是非常特殊的，更何况最近风云突变，帝国面临着危机。
    作为保障帝国安全的暴力机构，情报安全也是重点涉及的领域，克里斯托弗此次觐见没有走正常程序，越过了所有君主制文明的礼仪要求，直接秘密面见皇帝。
    克里斯托弗是平民出身，现在资财巨富的他着装风格与朴素二字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利奥多大帝为他加封爵位之后的潜规则要求，既然已经是贵族体系的一员，为了先皇，经常特立独行的克里斯托弗也遵守着贵族礼仪。
    克里斯托弗·赫洛有许多不一而足的代称，很多人私底下将他称为“优雅屠夫”，而帝国公认加冕的封号是“幽袭之刃”，这些称号昭示着克里斯托弗平澹的面孔和言语下积淀的赫赫凶威，
    帝国的上层民众提起他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说话，有时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而一个名字突兀地冒出来，全场突然寂静如死的情况也很常见。
    克里斯托弗是个平时见不到面、只有必须露面的场合才会出现的人，可以说是相当低调，然而这样还能保持着存在感，那都来自人们心里对他挥之不去的恐惧。
    克里斯托弗躬身脱帽行礼，却不与其他臣子一样单膝下跪，他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臣，克里斯托弗·赫洛，参见陛下”，语气平澹得像是对陌生人，而不是对宣誓效忠的皇帝陛下说话。
    皇帝和部长相互寒暄了一会儿，把君臣之礼、社交礼仪做全了，克里斯托弗才直接挑明来意，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陛下，臣最近听闻米契尔联合体的使者觐见了宫阙。”
    从刚开始聊天时的笑意渐渐浓郁，好似冰缝中涌出的冰水从角落漫延到全部冰面，广阔、清澈，反射出的阳光也被沁得无瑕，没有任何内涵，仅仅透出一股凉意。
    菲利普凝视部长的眼睛，探寻的目光似乎是想从那透明的微笑中辨认出丝毫痕迹，而他自己也在微笑着，他的笑意却只透出几分慵懒散漫、戏谑和漫不经心。
    这场只开了个头的交谈仿佛没有目的，仿佛两人都不在意聊天的内容，好像只是在用语言散步，气氛却越来越微妙。
    菲利普澹澹地开口:“我的部长，米契尔人刚刚前来，我们的战舰也停在星港了，您这么问可有些早了啊。”
    皇帝说这段话时一改平日里的正经作风，语调幽默轻快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听完这内涵火气的话，克里斯托弗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回击，轻轻地避开了它，只是脸上的笑意锋利了一点，也明亮了一点，更冷了一点，既像阳光聚在脸上，又像心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深邃。
    “陛下，皇冠的意志即法律，臣依陛下圣裁。”
    克里斯托弗冷漠的语气并不像是在皇帝陛下面前请罪，反而像是无趣的机械程序，错开了菲利普的先声夺人。
    菲利普抖抖肩上的大衣，克里斯托弗理着帽子上的羽毛。
    皇帝眯了眯眼，仿佛是想把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些，挑了挑单眉，说道:“部长阁下日理万机，难得拨冗，只是为了闲趣吗？”
    克里斯托弗把帽子挂在另一侧扶手上，首次真正直视国王的眼睛。
    “陛下，臣久居塞尔纳宫，为免筋骨生锈，不能再为陛下提刀向敌，出来活动也是在理的。”
    菲利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仿佛角斗士的护胸甲被敌人重重地钝击一次，应付得力有不逮。
    克里斯托弗耐心地等待皇帝的回复，但更像是毫不在意，微笑中的凉意把整个书房都降温了似的。
    菲利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仿佛角斗士的护胸甲被敌人重重地钝击一次，应付得力有不逮。
    克里斯托弗耐心地等待皇帝的回复，但更像是毫不在意，微笑中的凉意把整个书房都降温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