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你和顾先生可真是恩爱啊。”
顾初易走后,化妆师重新为白雯颖整理妆容。刚刚那个男人又是抱又是吻的,把她的口红都蹭掉了不少。此刻又听到化妆师这样的话,白雯颖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含混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任化妆师给自己补妆。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宁叔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走了进来,他敲一敲开着的屋门,慈爱笑着问,“少夫人,准备好了吗?”
白雯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宁叔问好,“宁叔,您穿上这一身可真是精神嗯。”
宁叔呵呵笑着,拽一拽自己的领结,“老爷子今天高兴,非要我穿上这样一身,其实我都好久没穿的这么隆重了,猛地一穿还有点不习惯。”
“今天是不是来了很多的人?”白雯颖望着窗外,只见目光所到之处全都是人。也不知道顾初易到底给多少人发了请帖……
“的确是很多,所有跟顾家有关系的人都出席了,毕竟是少爷的婚礼,没有人敢不给面子的。”宁叔说着上前来将自己的胳膊曲起伸到白雯颖面前,白雯颖最后最后带上白色蕾丝手套,轻轻地挽上了宁叔的胳膊。
她已经没有父亲了,所以婚礼上父亲的这个角色,顾老爷子钦点了宁叔来代替。此刻宁叔伴着她走出化妆间,穿过幽暗的长廊,外面就是占地极为广阔的腊梅园了。阳光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全身都放松下来。
来宾们一个个都光鲜亮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说笑,优美的小提琴曲回荡在整个腊梅园,无论是花香还是笑语,都那样的让人迷醉。
白雯颖一出现,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停止了交谈,纷纷朝她望过来。她又一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居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紧张。那些目光和以前一样,或艳羡或复杂或嫉妒或漠然,白雯颖微笑着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心里竟然如水一样平静。
大概是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所以对于别人的目光,完全可以淡然处之了。
小提琴曲陡然变换了曲调,钢琴曲随之响起,红色玫瑰花瓣铺就的红毯尽头,一身白衣的顾初易卓然独立。
白雯颖看到那个身影,幸福像蜜一样流淌在心间。她向他露出一个微笑,顾初易回答她的是火一样的灼灼凝视。
两个小花童,顾煜哲和宁洛丽由顾卿苒一手一个送到白雯颖身后,她长长的裙摆被两个孩子托起,踏上玫瑰红毯,忽然有无数的樱花花瓣自天空洒下,衬着暖暖的冬阳,简直像是宫崎骏的童话世界。
细碎的粉红樱花瓣落在白雯颖的肩头裙摆上,她微微讶然,这个时节去哪里弄来的樱花瓣?望着红毯尽头那个傲然而立的男子,白雯颖恍惚记起,自己之前有一次似乎的确跟他提起过樱花雨。她说一树的樱花随风而落,是她认为最浪漫的景象了。没想到顾初易竟然记得,并且在这场婚礼上,给了她一个惊喜。
身后的宁洛丽毕竟是女孩子,看到漫天的樱花雨就忍不住惊呼,“哇!好漂亮!”
顾煜哲看她一眼,低声道:“别说话,做好你的事情。”
白雯颖听得好笑,心想顾煜哲这个小大人太严肃了,对待女孩子怎么能那样讲话?这样一想便扭过头去看着他道:“小哲,樱花雨好看吗?”
顾煜哲没想到她会忽然扭头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之后点点头,“好看。”
“那妹妹说好看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现场忽然一阵骚动,不少宾客都低呼出声。白雯颖正诧异,身旁的宁叔拉一拉她,“少夫人,快看少爷。”
白雯颖立马站直身子,往前一看,只见顾初易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可是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的一只手伸了出来。
他的右手臂伸向自己的方向,目光深深地望过来,里面的如水深情简直能将人溺毙。白雯颖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一时间心神激荡,眼里弥漫起一层薄雾。
在这些宾客眼中,大概她永远都是嫁入豪门的丑小鸭一只。可此时此刻,望着红毯尽头那个朝自己伸出手臂的男人,她觉得那些猜忌的心思和漠然的目光都不再重要了。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只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白雯颖心神荡漾,满眼都是不远处微微含笑的男人。她忽然将手臂从宁叔臂弯中抽了出来,脑子里再没有其他的想法,猛地提起裙摆就往前跑了过去。
耳边传来众位宾客的惊呼声和议论声,白雯颖不管不顾大踏步朝前跑,只想快点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顾初易瞧见她这样,脸上笑容加深,抬脚也朝她迎过来。顾卿苒原本在一旁喝酒,一看到白雯颖提着裙摆指着跑着过红毯,激动地把酒杯一扔,率先吹起口哨鼓起掌来。
其余的宾客被她鼓舞,一个个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鼓掌叫好。如潮的掌声中,白雯颖终于跑到顾初易面前,眼看再有一步就要站在他身边了,脚下却忽然被过长的裙摆一绊,身子猛然朝前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顾初易一步迈过来将她往下跌的身子捞起,顺势吻在她双唇上,“别激动,摄影师在录像呢。”
白雯颖又是惊又是羞,满脸绯红,“我……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
“差一点就丢大人了,毕竟在自己婚礼上跌倒的新娘还是很少见的,还好我机智。”顾初易自夸完,将她妥妥地揽在怀里。众宾客见他们化险为夷,掌声更加热烈了。
顾老爷子和沈碧青就坐在主位席上,刚才的红毯走的别出心裁,沈碧青是一脸铁青,顾老爷子倒是呵呵地笑着。
顾初易拉着白雯颖的手,走到顾老爷子面前,“爷爷,其实这次婚礼就是为了您举办的。您觉得还满意吗?”
顾老爷子招手让顾煜哲和宁洛丽都凑到自己跟前,拿了糖果给他们吃,听到顾初易这样说便哼笑了一声,“为我举办的?小颖啊,他说这样的话,你替他脸红不?”
白雯颖本来脸透着绯色,如今顾老爷子一说这个话,大家都朝她脸上看过来,她的脸就更红了。顾老爷子瞧见了很是开心,指着白雯颖的脸向顾初易道:“瞧瞧,你小子说那样的谎话连你媳妇都听不下去脸红了。哼,别以为我老了就好糊弄,你补办这次婚礼不就是为了小颖吗?是不是啊孙媳妇?”
他说这样的话,白雯颖简直没办法回答。顾老爷子倒是也没想让她回答,招招手让佣人端来托盘,上面是几盏茶水。
“虽然你早已经是我顾家的少夫人了,可这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白雯颖闻言就上前拿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向顾老爷子俯下身子,“爷爷,请喝茶。”
“好,好!”顾老爷子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将自己随身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递给白雯颖,“这是你们奶奶当年的陪嫁,按理说应该留着给苒苒当陪嫁的,可那丫头整天乱糟糟的,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糟蹋了,还是给你靠谱。”
白雯颖一听说这原本是顾卿苒的陪嫁,就有点不想接,正犹豫呢,顾初易倒是替她把玉佩接了过来塞进她手里,“快拿着,这可是好东西,值不少钱呢。”
白雯颖斜睨他一眼,见他眼中都是灿灿的笑意,她很少见这人笑成这样,心里一动,自己便顺从地接过了玉佩。
给顾老爷子敬完茶,接下来就是顾志廷了。虽然顾志廷很少在顾宅住,可他毕竟也是顾初易的亲爹,白雯颖这杯茶,倒也是敬得的。
木熏熏和蒋曳秋就站在一对新人后面,此时见白雯颖又要给顾志廷敬茶,便欢快地帮她拿着那枚玉佩,捧在手里欣喜地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一会之后拿起来张嘴要咬,被蒋曳秋一把捂上了嘴巴。
蒋曳秋只嫌她丢人,捂着她的嘴还要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白雯颖给顾志廷敬茶上,没几个人往他们这里看过来。他捂着木熏熏的嘴巴向后退几步,没好气地道:“这是玉不是金子,你咬什么咬?”
木熏熏晃着脑袋将蒋曳秋的手拽下来,“我就是咬咬看嘛,这东西这么金贵,反正又咬不坏……”
“能咬坏。”蒋曳秋哼了一声。
“怎么会?不是说值很多钱吗?怎么能被我给咬坏了呢?”木熏熏愕然。
蒋曳秋低头看着她,“我是说,你咬了它,你的牙会坏。”
“爸,喝茶。”
白雯颖第二杯茶敬给顾志廷,顾志廷连忙接过来,看着她点点头,“小颖,看到你和阿易这么恩爱,我这个当爸爸的真是欣慰。”他喝了茶,顺手将一个大红包递给白雯颖,“我可不像老爷子有那么多宝贝,爸爸是个商人,也是个俗人,这个红包你收着,爸爸祝你们白头偕老。”
白雯颖虽然与顾志廷相识不深,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他算是一个随和的人,对她也很客气。她心里感激,将红包接过来,转手又递给木熏熏。木熏熏简直欢天喜地,抓着厚厚的红包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
顾志廷下首就坐着沈碧青,白雯颖来到沈碧青面前,看着她发青的一张脸,略一思忖,还是开口道:“妈。”
沈碧青看也不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白雯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虽然她一点都不敬重这个女人,可今天这样大的场合,顾老爷子专门让沈碧青出席就是想要这个婚礼办的风光,让别人挑不出顾家的差错来。所以为了大局,她此刻也只好忍了。
她招手让佣人端着托盘近前,抬手想要去端茶,手刚伸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握住了。
顾初易的声音懒洋洋的,“我看妈一点都不渴,这茶就不用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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