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船上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这个时候的钦差团,还真是像一个旅游团一样,一个个并没有什么事情,清闲得很。
有丹青国画高手,这个时候就提笔挥墨,绘下了一副田园诗景图,图的中央,是武定国和吴维训在船头高谈阔论。
“哟,老赵啊,这画给整得,真是不错,你要是丢了官,去天桥下当个画师也能挣不少钱呢!”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就盼着我丢了官一样。定国啊,听说你年轻的时候,极具诗才,要不给我这幅画提个诗呗。”
“得得得,你少来埋汰我,欺负我学历不如你是吧?在状元郎面前赋诗,这不跟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嘛,存心让我出丑呢……”
武定国看到赵志成在船上摆起了画板,颇有性质的走到他身边看他画画。当看到这画中的人物居然是以自己为主角,心里还有点窃喜。没想到我武定国也能有载入画册的一天。
可是,赞美的话,武定国是说不出口的,他就喜欢拆老朋友的台,你瞧瞧他这话里带着的讽刺味道,直接就把一个状元郎给贬低成了天桥下卖画的穷书生了。
好在,赵志成是个好脾气,也不跟武定国计较。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
“对了,定国,你这次把我们都给叫上,陪你跑一趟变法区域,到底是让我们做什么呢?你到现在可还是没说清楚呢,该不会真是让我们出来旅游的吧?”
“嘿嘿,老赵啊,我该说你啥好。带你出来旅游,不用干活,你还不乐意了……”
“严肃点,说正事呢,到底是让我们来干啥。”
“嘿嘿,好吧,那我可就说了,这次我们下来主要是……”
武定国就把推行变法以来出现的浮夸风,给赵志成讲了,把后者听了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怪不得武定国之前没说。这件事如果放在朝堂上来讲,等于是当场就打了皇帝的脸一样。
虽然说,这些东西查出来之后,迟早要打皇帝的脸,然而,拿到证据,和没有拿到证据,产生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定国,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即便是马不停蹄的跑,走完一个鲁省就要一年多,更何况还有三个省的区域呢,你该不会让我们几个给你全都查了吧?”
赵志成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即便是算上武定国从家里带出来的人,也不够分到每个州县的。难不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面,要选重点的查?然而这些问题可不是个别现象,而是一种普遍现象。抓大放小,实际上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要么不查,要么全都揪出来。
“哪能啊!老赵啊,你不就是担心人手不够吗?喏,待会儿到站了,你就知道有多少人手配合你了。”
“到站?你说的是稷下学院?哦!我明白了……武定国啊,你可真是……好算计!这办法好。”
赵志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通过武定国的一点提示,他瞬间就想明白了武定国的打算。
稷下学院,这个地方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
因为这里培养出来的学子们,一个个对于变法相当熟悉,很多人都是从这里毕业后,被各地官员们聘请,投身进入了变法的工作中去。
治理浮夸风,最好就是让知根知底的人来。
而知根知底的人,最多的,不就是在稷下学院里面吗?没有比同门,更了解同门的了。
没错,这次武定国的打算,就是让稷下学院的师生们出马,来配合他们钦差团完成这次的检查工作。
让学弟来查他们的学长,武定国这是打算搞一个清理门户。
当初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子们,有的人长着长着就歪了,偏偏他们掌握的本事让很多老官员们都有点自叹不如。就拿做账这件事来说吧,稷下学院的学子们从这里学的了武定国家传的借贷记账法,做出的账目,那叫一个漂亮。
这样一来,反倒是给户部查账的官员们带来了很大的工作困难。往常一眼能看出问题的地方账目,这个时候,却得仔仔细细的去看,一不小心,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样的差距,也促成了这些毕业生们走上了歪路,开始弄虚作假。
或许,只有武定国这个创始人,亦或是他们的弟子出马,才能仔细的查找出里面的破绽。户部的那些科举官员,没准连家里的账都有点算不清呢。
到不能说,人家没用,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毕竟现在的科举考试,是唯一的一种能够取得官方身份的渠道。武定国的稷下学院毕业的学子们,一样的也要通过这种考试才能当官。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武定国创立稷下学院的时候,目标就是瞄准辅助官员们的吏员的原因。
别看这些吏员不起眼,他们欺上瞒下的本事大着呢。搞不好的话,连县官都可以被他们架空起来。
所以说,武定国看问题其实非常准确,浮夸风的问题症结,其实是出在了这些吏员们的身上。反倒是官员们,他们被手下人这么一哄,有点飘飘然,实际情况却不是很清楚。
“老赵啊,到时候,我们五个人要有点分工,你带着一队人,去鲁省的西北,刘大人带着一队去鲁省的东北,吴师兄带着一队人去东边,老占带着人去西南,我就负责中间地带,咱们把鲁省按照以前的军区形式划分一下,把问题点给他们筛一遍。”
分工协作,全面普查。
这就是武定国拿出来的钦差开展工作的方案。
这次,可谓是大动作,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浮夸作风,全都给查出来,摆在阳光底下。彻底的给这些吏员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也顺便要调教一下这些当县官的,加强一点业务能力和水平,别老专注于四书五经。
现在武定国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让科举考试加入诸如农科,经济学之类的考试内容。不过,这不妨碍他用实际工作来促进官员们,学习这些新知识。
当官的,也是要有点本事的,不然,光是学问做得好,对于百姓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嗯,好的,定国,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既然你都掀起了清理门户的招牌,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就这样,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有犯了事的,直接拿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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