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遗失了爱情》第四十八章 爱或以爱的名义

    关于老爸叫小姐解决xìng生活的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告诉范冰洋?一来这样的事情实在难以启口,二来我并不想让老爸在范冰洋心目中仅有的一点好形象也荡然无存。
    一连三天,我都为老爸的这件事情黯然伤神。第四天,我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信给父亲,千言万语都是告诉他,我理解他的行为,但是我希望他不要叫小姐,避免做出此等“晚节不保”的事情。又说,我这样爱他,希望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希望他能安享晚年,认认真真地找个能陪他说说话、度过晚年生活的老伴……
    虽然只写了两页纸,但是这两页纸却是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天。隔天,我早早地起床,仔细地穿好衣服就出发去老爸那里。照样是步行,经过早餐店的时候,我特意买了四个红薯煎的饼,这是老爸喜欢吃的食品。
    提着香喷喷的饼走在大街上,我想了很多讨老爸欢喜的提议,比如:陪老爸去植物园看看,让他亲近一下大自然;带老爸去世界之窗看看,让他了解到各国的民族风情和建筑模型;带老爸去乡下菜馆吃一餐地道的湘菜……以前从未想过应该为老爸做这些事的,如今想想,我竟然是这样一个失败的女儿。
    准备敲老爸的房门时,我却犹豫了。靠在墙上,发怔,心里有些紧张。
    不知道那个小翠在不在?如果,如果那个小翠在的话我该怎么办?我仍然不能给她一个耳光。她会怎样想我?她会不会认为我在默认我爸与她的“合作关系”?老爸又会怎样想?……对了,我有写信给老爸。只要他看到我的信,他就会明白我了。我无须用声音与他沟通这样的事情。
    如果今天小翠又在的话,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好了。无需动怒,无需难过或者是怎样。如果可以,就笑笑。对这个靠身体吃饭的年轻生命报之以笑大慨比什么都强吧。
    ……小翠打开门,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很想象自己想象的那样笑笑,但是没做到。站在门外,我扬声唤:“老爸,我回来了。”
    老爸从里间跑着出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哦,进来吧。”
    我哑着嗓子说:“不用了。我散步着就过来,给,这是给你的东西。”边说边将手中的饼和信一鼓脑交给他。
    没有看老爸的反应,我就转身准备离开。
    “喂!”小翠在我身后发话:“你还没给你爸钱哦?你上次来也知道他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而且还欠我的钱没有还哦。”
    我奋力地转过身去,圆睁着眼看向老爸。
    老爸低着头不说话,手中的信和饼握得紧紧的。
    “要钱吗?爸,你现在需要钱吗?只要你对我说,现在需要钱,我马上给你。”我的目光看着他手中的信,一字一字地说。
    爸爸仍然不说话。
    我叹口气,说:“你不说是代表不需要的吧?那我该回去了。”
    ……当我走到楼梯转弯处的时候,爸爸却扬声说:“从容……”
    我停住:“呃?”
    爸爸清楚地说:“是的。”
    我不懂:“呃?”
    爸爸清楚地回答:“是的。我现在需要钱。”
    我愣一下。
    远远地,我看不清老爸的面部表情。
    过一会,我才说:“哦。”然后将手伸向大大的孕女裙的大口袋里去掏钱。
    ……虽然再次见到小翠是意料中的事情,我仍然忍不住伤感。
    还是在那条人迹稀少的大街上,我眼睛里布满泪珠,只是强忍着不再哭出声来。
    ……回到家,我喝了一大杯开水。看时间已经到午饭时间,然而一点食yù都没有。将庞大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去躲着,我闭着眼睛,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晚上12点过后,范冰洋还没回家。偏偏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睁大眼睛,等待着。时间每过一分钟,就徒增一分钟的焦躁和不安。
    凌晨2:30时,范冰洋一歪一歪地回来了,好象还喝了不少酒。我看着他,简直有种崩溃的感觉。
    “你去哪里了?”我问。
    他醉眼迷离地看我一眼,说:“去外面喝酒了。”
    “晚回来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吗?”我烦躁地说。
    他笑一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的脚来不及收,被他坐着。我试图抽出脚,他却屁股都不抬一下。
    我说:“你坐到我的脚了。”
    “你也没有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他闭着眼睛,象说梦话一样。
    我让他坐着脚,虽然很不舒服。
    我嚷:“你主动打个电话回来会死吗?”
    他也嚷:“你主动打个电话给我会死吗?”
    我为之气结。
    他大慨是醉了,我懒得同他争吵。等明早他清醒了再理论好了,我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很想自己能够平静一些。
    他却说:“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丑呢?”
    我冷笑一下:“对不起,大哥,我看你也是这种感觉。”
    他忽地站起身,根本没有一点醉的样子。
    我的自尊心一下子有被人踩到地上的感觉。
    “范冰洋,你是不是又爱上别的女人了?”我的声音平静有力。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竟然很坦然地说。
    我想一下,说:“是的话,我们就离婚。”
    他笑一下,说:“你在吓唬我吗?”
    我看着他,说:“是,我在吓唬你,我怕我越来越丑的样子吓到你。”
    他说:“我现在还不想离婚。”
    现在还不想离婚?什么意思?意思是想离婚的时机还没到?想离婚的时候就离了?是哦,离婚原就是那样简单的事情,不然想离婚的时候还能耗得住么?
    我吃力地:“那等你想离婚的时候再通知我吧。”
    他简洁地说:“好。”
    ……我神经质地怀疑范冰洋在外面有女人了。显然,他对我越来越缺少耐心。我这样清楚地知道:这个社会,老婆怀孕期间,老公却在外头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的事件屡见不鲜。
    我对范冰洋说:“如果不爱我了就放我走吧?不要拿该死的责任做借口。我不需要你的责任,我不是商品。我不想被你蒙在鼓里。”
    范冰洋却一句话丢出来:“你不需要我的责任,我的孩子却需要。”
    我只好说:“你如果在外面有女人想与我离婚,我不会怎样你的。但是不要欺骗我……如果你出轨了会告诉我的吧?我需要你的忠诚。”
    范冰洋深深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越想越觉得范冰洋看我的这一眼意味深长。
    ……老爸回了封信给我,大致意思就是说:小翠是十分可怜的女孩子,家境十分困难,从小就没了母亲,又没文化,一个人在外有时候连吃都吃不饱……末了,老爸还说他和小翠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小翠是口直心快,是个单纯的孩子。说小翠比我年龄还小很多,他还打算收她做干女儿。又说那两天可能被我误会了,但是他又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向我解释……
    我心里这样清楚地知道:小翠并不象老爸说的那样的单纯。
    什么误会、干女儿?我反感老爸把我当弱智。
    这天下午,我刻意穿了黑sè的裙子并且将头发全部盘起来,还戴上宽边的眼镜。这样乔装着,我早早地侯在老爸住的小区。
    天快黑的时候,小翠果然浓装艳抹地出现在小区里,她在楼下唤老爸的名字,还用蹩脚的英文叫“亲爱的”。老爸从窗口扔下来一串钥匙,用蹩脚的普通话扬声说:“宝贝,想死我了。我在烧菜,你自己开门上来吧。”
    小翠嗔怪地嚷:“死鬼!”
    ……这些对话已经够我判断的了。
    我问小区的保安:“小翠是不是经常来找我爸?”
    保安笑起来,说:“她岂止只找你爸哦?你爸可是个聋子,还不知道她是这个小区的公共汽车呢……知道公共汽车是啥意思吗?就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哈哈……”
    ……我打电话给老爸,我说:“爸,你知道小区的保安怎么说小翠吗?他们说她是公共汽车,任何人都可以上的公共汽车!……”
    老爸说:“从容,你误会了……”
    我悲哀地:“爸,别说了!我但愿我误会了!你不知道吧,我这样希望自己误会呢!”老爸又说:“从容,我和她真没什么!”
    我咬牙切齿地:“我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昨晚在小区,小翠去找你,我都看见了!我也都听见了!”
    老爸沉默下来。
    我说:“爸,停下来好不好?我希望你快乐!可是小翠她带给你的不会是快乐,你懂吗?!”
    老爸在那头低声说:“我和她不会很久的。我会离开她的……我答应你……”
    我想再相信老爸一次,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我相信他会离开她。
    ……我忍了半个月才又去找老爸。
    这一次敲门,我毫不犹豫。我做全所有相信老爸的准备。
    门打开,又是小翠,这一次竟然还穿着睡衣,而且连内衣都没穿……
    我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我摸着我的大肚子转身疾步走出去,因为转得太急,差点跌倒。我有强烈的晕眩感,伴随着大肚子一阵阵尖锐地疼痛。
    老爸追出来……他拉着我的手,说:“你可不可以理解一下爸爸?”
    我甩开他的手。我没办法理解!我没办法撇开道德观、荣耻心而去理解他!特别是他是我年老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小翠也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我吃惊的柔腔讲:“我说我爱他,你信吗?”
    我点头,说:“我相信你爱他、的钱。”
    小翠说:“我真的爱他。”
    爱的名义……让人哑口无言。
    小翠说:“我自己有工作,每月也有几百块钱,这些钱足够你爸和我的生活开支。”
    我说:“好啊,爱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从今后,我不再给我爸钱。你爱他应该不会拒绝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应该不会看着他没钱买菜吧?”
    小翠说:“……当然……”
    我说:“这就好。”
    老爸在一旁可怜兮兮地说:“从容……”
    我笑一下,说:“爸,我也爱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老爸点点头。
    我试着笑一下,说:“我走了……”
    爱或者爱的名义就是这样简单。生活确实不是表演,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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