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极时空》第14章 风平浪静云消散

    正午时分阳光最是炽烈之时，浅海被照的透亮。
    海鸟的影子拂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游轮已经到达投放地点，纪元公司打算按照贝娜曾经的航线再次进行下潜任务。
    随着大批探索者潜艇入水，安逸漂浮在蔚蓝海水中的鱼群四散开来，浅海的沙粒依旧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粉红色的小章鱼趴在随风飘扬的海草里。
    “景色倒是不错。”左拉看起来饶有兴致。“等一下，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在沙子覆盖着的海底好像脱水过的干尸，是不是海底很缺水呀。”
    很明显她又开了个冷笑话，纪元公司所有董事共同的缺点就是不会开玩笑，一句话冷场这是除了科研之外她最擅长的事情。
    虽然是笑话不过海底确确实实埋有具干枯的尸体，准确来说是枯萎的变异海洋生物尸体。
    “分析结果出来了，数据库无法匹配物种信息，看来就是贝娜主管说的变异海洋生物吧。”
    文森特是生物领域的佼佼者，但是却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物种，很显然都是海底的变异生物。
    “可惜它已经死了。”詹姆斯站在她身后。“我们派下去收集生物样本和勘测地下的那位菲律宾分公司的主管告诉我们海渊里有非常可怕的变异生物，所以我才带了这么多的极子武器。这些辐射仅仅爆发了几天时间就让这些生物变异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确定是辐射让这些生物变异的吗，你忘了咱们公司的猎场计划了吗？也许让这些生物变异的并不是辐射呢。”
    说着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正哼着小曲悠哉欣赏海洋美景的文森特，要说谁最了解猎场计划非他莫属。
    “这件事确实很巧呀，猎场计划也是基因病毒感染变异，不过如果你们怀疑猎场计划和海渊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文森特无奈的摆了摆手。
    “海渊的事情和纪元公司无关，猎场计划是我负责，所有实验都是在银色双子大厦地下实验室花了好几年才完成的。你知道为了这个实验纪元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抓了多少无家可归的人用作**实验吗。”
    “你们简直丧尽天良。”左拉笑着调侃，她其实早就知道纪元在悄悄进行反人类的生化实验。
    “贝娜主管从海渊里的血液呢？有什么用?”詹姆斯很好奇为什么凯会如此在意那瓶血液样本。
    “我还来不及化验就来执行海渊计划了，凯交代我要带那瓶血液回总公司，鬼知道有什么用，也许喝一口你就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所有海渊的信息都是凯给我们的，来这里执行的任务也是它交代给我们的，这件事和凯脱不了关系。”
    詹姆斯恶狠狠的说着，从认识他以来无论什么事好像都在凯的控制之中，难道他就真的可以料事如神吗。
    随着纪元公司潜艇群不断深入海渊，越来越多变异海渊生物的尸体被发现，无一例外它们都变成了干尸，体液被瞬间抽干，生命体征早已经消失。
    “为什么全部都死，那我还这么解剖研究它们。”左拉坐在詹姆斯无趣的玩着自己黑色卷发。“你们敢和我打赌吗，海渊里的变异生物应该全都死了，也太没劲了吧，我还打算抓几只研究呢。”
    “也许吧。”
    文森特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还站在投影屏前看着外面黑暗毫无生机的海渊，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两人的交谈，好像他很喜欢这片黑暗寂静的海底。
    “所有变异生物集体暴毙，分析死亡时间大致是相同的，这就奇怪了，没有天敌的变异海洋生物为什么突然之间全部死亡，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左拉依旧自顾自开着她的冷笑话。
    “我有个好神奇的问题，这些变异生物突然之间出现在海渊，又在同一时间集体暴毙，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潜艇仓静的很尴尬，左拉只能自问自答缓解尴尬。
    “说不定是有个感染的源头，现在源头断了所以变异生物都死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依旧没人理他，詹姆斯思考对付凯的计划，文森特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纪元公司的潜艇群接近海底一万米的补给站，在那里詹姆斯看到了被毁坏的补给站，还发现了卡在海渊两侧黑色岩层里的潜艇前仓的残骸。
    “所以那个首先下来勘测情况的可怜的家伙和海里的变异生物展开打了场恶战。”左拉看着两侧坍塌岩层上留下战斗过的痕迹。“这女人真让人可怜。”
    “确实可怜，爱人葬身海渊，自己离开海渊后精神出现问题，不知道是因为她被吓疯了还是为了殉情，她自尽了。”
    “可怜人呀，确实是可怜人。”
    左拉看着詹姆斯不断重复着嘴里的话，嘴上带着痴痴的笑容。
    来到海渊最底部潜艇群按照声呐图的指示，沿着铺满黑曜石的海底向椭圆空间的裂口处前进。
    白色的光束照亮整片海渊，神秘椭圆空间的入口处由于之前的‘深海毁灭’的爆炸导致结构不稳定，椭圆空洞入口处轻微坍塌，当然这点自然阻力对纪元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坍塌通道的清理，潜艇群像发光的安康鱼并排通过狭小的通道。
    随着白色坚固的碳酸层逐渐蔓延向前，黑色的土壤出现在众人面前，泥土里倒插着两条腐烂的腿。
    詹姆斯把贝娜在海底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左拉，她控制着勘测装置把插插在泥土里的那些腐尸全部拔了出来。
    那些腐烂的尸体詹姆斯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恶心，不过这位疯狂的科学家对这些东西却有着未知的狂热。
    “没有活着的变异海洋生物那就把你们拉回去分析吧，你们都是我的乖宝宝。”
    说着说着左拉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的表情让詹姆斯胃里一阵翻腾。
    “那又是什么东西。”
    詹姆斯指着镜头一角，在勘测装置白光照射下土壤里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左拉将镜头拉进之后瞳孔猛然收缩随后用身体挡住投影。
    “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是，就是易拉罐而已。”左拉咽了口唾沫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可以挡住了投影。
    土壤里躺着是银色双子徽章，徽章上印着一串英文，hawaiian pany（夏威夷分公司）
    海渊底部躺着公司的徽章，而且还是左拉负责的夏威夷分公司特有的银色双子徽章，土壤里还埋着夏威夷特有的土著图腾，左拉眼皮不停跳动，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哇，你们看前面。”
    左拉把他们的目光吸引向前方的投影，趁机把画面截取储存。
    潜艇群前方漫天蓝光如璀璨星辰办倾泻而下，高耸的擎天之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高耸壮观的极子金属的柱身反射着冰凉的银光。
    漫天蓝光将海水印射的更加空灵纯净，即使已经听过贝娜的描述，可是当詹姆斯亲眼看见这矗立在海底的奇迹时，每个人都被惊讶的说不出话。
    三人互相呆呆的看着对方好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詹姆斯终于知道为什么海渊值得纪元公司费这么大的力气，虽然不知道这些聚能柱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光是看规模和壮观景象他就知道这绝对是真正的奇迹。
    想一想海底一万米之下矗立着近千根拔地而起的蓝色聚能柱，场面壮观他甚至要被震撼的有些喘不上气。
    方圆几公里近千根擎天之柱矗立于蓝色浩瀚的海渊里，潜艇群拖着白色尾光穿梭在聚能柱群之间。
    它们的目标是椭圆空间的中心，直到他们遇到数不清断裂的白色触手和漂浮着腐烂的**，远看像几万条腐烂的铁线虫群，詹姆斯才确信贝娜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海渊底真的有非常危险的变异生物，到现在这些变异生物不知道为什么集体暴毙。
    “你们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詹姆斯捂着嘴看着他们。“不觉得反胃吗？
    “我已经吐的够多了，猎场计划的实验体比这些还要恶心的多，你知道吗因为猎场计划我几乎半年不敢吃肉，见到烤肉我就想吐。”
    文森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恶心吗，可我觉得它们很美，你要学会好好欣赏才行。”左拉扭过头来看着詹姆斯，因为兴奋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带回去带回去，全部带回去，它们都是我的珍宝，我要好好研究，这些变异生物的尸体，土壤，聚能柱和海渊所有的秘密，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略显病态的笑容看到詹姆斯头皮发麻，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文森特和詹姆斯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些变异海渊生物确实都死了，没有什么危险那就如你所愿开始任务，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全部带回纪元公司给你好好研究，至于这些聚能柱，纪元公司不是有专门用来切割极子金属的机械吗。”
    文森特对所有潜艇下达命令。
    又是新的一天，纪元公司的员工们开始了他们在海渊的工作。
    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大家见识了海渊底下的奇迹，没想到菲律宾分公司勘测研究的海渊底部居然还有这样壮观的景象。
    配备上最好的装备，潜艇装备控制着极子切割设备按照左拉的要求有序切割搬运聚能柱。
    大家开始在文森特和左拉的领导下探索渊的秘密，搬运着所有拔地而起的聚能柱，搬运那些腐烂在海渊里的尸体样本。
    所有人齐心协力，认真工作，没办法搬运的聚能中心巨大的极子金属平台，它的结构和轮廓被左拉珍惜记录下来。
    转眼一年时间过后，搬运工作接近尾声，每个人都很开心因为纪元公司最高执行官答应给他们这些参加搬运任务的人飞黄腾达的机会只，要接下来每个人保守海渊的秘密。
    大家对此坚信不疑，杰西和艾瑞克已经到其他地区担任更加重要的职位。
    至于原来的贝娜主管，没有人问过关于她的任何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和海渊那些聚能柱一样这是不能触碰的秘密。
    甚至有人庆幸，正是因为她的牺牲带给全部人更好的未来，人们会将她封禁于嘴，铭记于心。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凯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探索任务最后一天，詹姆斯让所有人搭载潜艇集中在海渊底，最后看一眼大家工作过的，奋斗过的，满载奇迹的斐查兹海渊，每个人在为他们即将飞黄腾达的生命喝彩。
    控制室里詹姆斯按下自毁开关，潜艇悄无声息的在海底爆裂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没有绚丽炙热的火焰，只有一朵朵夹杂着血水的白色花朵绽放在海底。
    所有探索者潜艇同时自爆，残骸和尸骨混杂着红色的血水，他们悬浮在海水中像是化粪池里密密麻麻的蛆虫，可惜现在他们连蛆虫都不如。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要怨恨我，这是凯的意思，你们要报仇记得去银色双子大厦最高层找凯。”
    日本分公司制造这批潜艇内部配有自毁系统，这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詹姆斯已经可以想象到海渊现在的场景。
    那里原本就已经沉睡了无数尸体和亡灵，万米海渊之下化为死亡的地狱。
    按下手边另一个开关，通往椭圆空洞唯一的通道被炸塌，岩石将入口封闭，也将纪元公司的罪恶彻底埋葬。
    “就让你们拥抱奇迹永远埋葬在海渊里吧。”
    没有人知道他们死在了那里，纪元并不担心他们的家人和政府追究这件事，因为接下来所有人都会自身难保。
    风暴来临世界陷入混乱，法律与秩序荡然无存，谁会为他们沉冤得雪他们的灵魂只能被永远埋葬在海渊中。
    不久菲律宾分公司也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纪元公司声称这次是由恐怖分子蓄谋已久。
    分公司在爆炸中受到巨大的打击，爆炸时会议室里聚积了几乎纪元公司的所有人，将近百分之八十的人在这次爆炸中丧身。
    好多人知道菲律宾分公司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也有好多人在追查真相，但纪元公司并不在意，世界即将陷入混乱，法律会变成一纸空文。
    在对家属进行相应的赔偿后，纪元公司暂时停止菲律宾分公司的开放，对外声称需要两年维修重建。
    詹姆斯回到了他的中关村分公司，左拉和文森特分别回到了夏威夷和硅谷。
    2036年6月5日。
    纪元公司银色双子大厦，地下实验室，巨大封闭的铁闸门里到处充满着令人胆寒的怪物的嘶哄，现在这里只剩下文森特一个人。
    原先参与项目的科研人员都已经变成铁闸门里的实验体，他们死在自己手里，他们变成自己的试验品被关在墙壁后继续它们为纪元献身的伟大使命。
    如果有人无意间走错到这里，那么他可能会被吓的魂飞魄散，因为这里每扇铁门背后，许多支离破碎扭曲着身体的人，或者说是勉强看得出人形的怪物。
    浑身上下腐烂，被无数的导管串联在身体里，森森白骨和已经氧化腐烂的血肉散发令人窒息的恶臭。
    此时文森特漫步在敞开的铁闸门之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看着痛苦哀嚎的怪物，嘴角挂着粘稠的唾液。
    和海渊里变异生物不同，它们是纪元公司历经多年亲手创造出来的，植入合成病毒的病原体破坏脑组织，脑部死亡身体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成为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丧尸。
    感染者只剩下通过血液传播病毒的本能，就像动物交配一样的原始本能。
    这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也是纪元公司千辛万苦创造它们的原因，很快它们将作为病原体投放的世界各地，这将会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文森特不希望看着世界毁于一旦，但是如果他不这么做自然会有人取代他继续任务，而他就会成为铁闸门里哀嚎的一员。
    他也是身不由己，因为纪元背后说凯主宰一切，与其像那些否决猎场计划的董事被凯暗中消灭，倒不如继续为凯卖命，因为文森特也有自己的预谋多年的计划。
    “唉。”
    轻叹过后他只能无奈的离开地下室，铁闸门关闭那些被植入病毒的人类的哀嚎却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投放这些变异生物不过是猎场计划的第一阶段，也是纪元公司控制世界的第一步，银灰色天幕即将笼罩世界。
    “接下来我该如何抉择？”
    文森特握着手里凋零蓝色玫瑰花看着电梯外的银灰之城，如果回到过去他会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吗，他与凯在未来有个赌约。
    纪元公司最高层，远离喧嚣的尘世，时间也在这片空间失去色彩，阳光被厚厚的极子金属墙壁阻挡在外。
    黑暗的堡垒里只有那个矩形保温仓在散发幽幽的绿光，相比起以前这里的黑暗因为多了层柔和绿光。
    凯依旧坐在那个保温仓旁边，静静的抚摸着矩形保温仓的玻璃，机械面具下呼吸平稳起伏。
    保温仓内浑身**浑身插满各种导管的女子，不知名的液体不断从她身体里输入输出维持她微弱的生命，已死之人的心脏却在着密不透风的堡垒里顽强的跳动着，这是生命的奇迹。
    栗色长发凌乱的包裹着她惨白的身体，嘴巴两端开裂伤痕延伸到耳垂下端，导管里循环流动着蓝色的血液，她瞳孔的蓝色变得更加纯粹透亮。
    贝娜像具冷藏的尸体躺在保温仓里，胸口的弹孔和其他伤口研究已经痊愈，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她胸口微微起伏。
    “你是我的奇迹，也是我创造新纪元的希望。”
    面具发出冰凉的笑声，一切都在凯的计划中。
    有人在黑暗中重生，有人在黑暗中凋零，纪元开发区上空银灰色天幕笼罩大地，风暴在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