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潜龙》第九十三章 少班主

    小天年纪小，心思单纯，就相信了他的鬼话，从此以后，一心跟着他们行走江湖。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乌渐渐发现，他们不同于普通人，可以轻松潜入别人家院落，于是，有了第一次行窃经历。
    就这样，他们在小天的家乡附近晃荡了三个月，疯狂作案，引起地方部门注意。感觉待不下去了，就离开此地，前往下一个地方。
    老班主带着他们的时候，最起码有职业操守，一直靠表演赚钱，从不做鸡鸣狗盗之徒。但现在不一样了，在老乌带领下，他们更倾向于偷盗这种来钱快的勾当，开始频繁出没于各种高档场所。
    一个月后，他们拿着偷来的金银珠宝出货，没想到当场被认出来，一个伙计被抓，剩下三个疯狂逃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辗转各地，几个月后，又回到埋葬老班主的小县城，然后看到团里的大姐和另一个姐妹竟然在街头卖艺。一伙人又团聚了，老乌一问才知道，大姐跟着的老头死了，她无处可去，只能做回老本行，至于另一个姐妹，是被赶出来的。
    在他们走后不久，老班主的尸体就被人无意间发现。由于他是外地人，没有户口，又没有名字，甚至连身份都没有，就连立案都困难重重，案件就搁下了。
    大姐和老乌拜了天地，团里成员做了见证。
    他们又干回老本行，带着剩下的人，拿起已经生锈的器具，走上街头表演，而且比着以前生活，多了一项业务。白天照常演出，夜间外出行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多待。
    十多年后，全国各地基本转过来，也偷了个遍，杂技团的名声被他们搞臭了，连累别的杂技团也跟着遭殃。
    在帝都演出的时候，大姐病倒了，被送到医院治疗，一查病因，是不治之症，最多活不过半年。团里的老成员所剩无几，抓的抓，散的散，只有小天还跟着。虽然团里也加入了新人，但他们加入进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少年，错过了最佳练习时期，身手一般，只有小天是老乌的得意门生。
    “你放心在这里住院，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老乌站在病床前面，深情对视，语气坚定的说道。
    大姐做了几次化疗，头发掉了大半，虚弱的握住他的手，道：“不要再去偷了！”
    “好，我都听你的！”老乌点点头，认真的回道。
    走出医院之后，老乌决定听大姐的，不去偷，做正当生意赚钱。以他们的身手，按理说，找一份与职业相关的工作不难，但他们没有身份，属于黑户，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想要在帝都找到一份工作，基本不可能，除了一些不见光的事情。
    大姐有身份，以前跟着出资人的时候，人家专门给他办的。但他们见到大姐的时候，出资人已经死了，因此错过机会。
    老乌不想再做见不得光的事，万一他被抓了，就再也见不到大姐，而且大姐那边也会失去经济来源。一次偶然的机会，从火车站经过，他看到这边有好多人做倒爷，考虑再三，摸清楚门路，带着手下，也加入倒爷一行。
    买货，带到境外贩售，接连两次都顺风顺水。老乌尝到甜头，信心大增，把身上所有钱都买了物资。本以为能一战功成，没想到遇到朱三，二姐，牛顿等劫道的。车上所有乘客都惨遭洗劫，他们也不例外，钱货两空。
    到站之后，老乌一行人无奈下车，靠着他们过硬身手，想要饿死，不太容易。当时，商行物资频繁遭窃，晚上仓库大门紧锁，并有人值班，院中甚至养了条狗，即便如此，到了第二天早上，仓库内的物资或多或少都会丢一部分。
    这件事情引起大税注意，晚上亲自蹲守，睡在仓库，终于抓到小天。这是他和大税第一次见面，他本来在偷东西，结果下面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抓住了他。接下来，大税对他进行审讯，并想要找到老乌团伙，结果老乌感觉赚的差不多了，就很不讲义气的回国了。
    “你留下给我干活吧。”大税对小天说道。
    当时他十八岁，身体瘦弱，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像十四五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干他们这一行的，保持身材很重要，讲究在有限的体重下，将身体极限发挥到极致。
    “你能帮我找到家人吗？”小天对大税说出心里话。
    大税轻声道：“你还没有干活，就跟我谈条件？”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小天反问道。
    大税笑了，道：“好，只要你好好干，我就答应你，记住了，我姓崔，叫大税。”
    就这样，小天加入大税团队，留在商行，由大春带着。
    事有巧合，大春是东北人，年龄比他大五六岁，他根据小天的描述发现，俩人的家乡很有可能在同一个县城。
    大春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大税，三个月后，大税批准大春回家，帮小天找家人的事情也落在他身上。
    不出半个月，来到当年丢失的县城，果然找到家人。直到这时，小天才发现，当年老乌带着他返回县城，实际上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人，但在最后要团聚的时候欺骗了他，将他带走了，就这样，一错过便是十多年。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老乌即便问不出来，也可以将他交给当地的治安所，但他没有这样做。
    半年以后，大姐死了，老乌继续做倒爷生意，小天意外见到他，当面质问事发经过。
    老乌很直白的告诉他：“我就是妒忌，凭什么你可以找到家人，我就不能？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大家都没有家人，所以，你也不能有！”
    事情到这里，话已经说开，两人的关系也该结束了，但小天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老乌的几个手下站出来拦住了他。
    “你还想怎样？”小天看着他问道。
    老乌脸上笑容阴险，道：“你学的东西都是我教的，我是你师傅，你就这样走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这样吧，你把我教你的东西留下，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你骗了我，虽然教会了我东西，但我这些年跟着你走南闯北，也帮了你不少忙，咱俩谁也不欠谁。”小天当仁不让的说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一点师徒情面都不讲了？”老五冷笑看着他，冲手下下达指令：“把他四肢废了！今天我要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