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海权》第494章 伊奥尼亚海的角斗-漫长的夜晚（下）

    帕赫纳的巡洋舰队在4000码上的炮击把英国人吓了一跳，担心自己遭到鱼雷攻击的英国人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之前中小口径舰炮的炮口焰闪现的侧前方的那一片黑暗之中。
    全神贯注的英国人突然被从侧后方出现，瞬间刺破黑暗的24道光柱晃瞎了眼，还没等英国水兵们反应过来，他们就听见了让他们魂飞魄散的大口径舰炮的轰鸣声。
    数十朵橘红色的火球在夜幕中闪现，炮口焰的光芒让战舰巨大的身影依稀显现，仿佛在黑暗中蛰伏的怪兽。
    3000码的距离上，不需要什么火控，不需要什么齐射，德-克联合舰队内所有还能使用的火炮在炮组成员接到各炮位自由射击的命令后对准不远处被探照灯照亮的目标疯狂的倾泻着炮弹。
    几十光带划过划过海面，英国人连调整炮口的时间都没有，德国人的炮弹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编队末尾的海伯尼亚号遭到了可怕的钢雨洗礼，不等皇家海军的官兵们自行关闭探照灯，横飞的弹片和猛烈的冲击就已将它们一一破坏，然而海伯尼亚号并没有因此重新回到夜幕的掩护之中，120毫米炮弹的爆炸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的显眼！
    10月的伊奥尼亚海夜晚的海风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然而蒂罗尔号的主炮塔内此时却宛如蒸笼。每一次打开炮闩，呛人的硝烟带着滚滚热浪就会席卷炮塔，汗流浃背的德国炮手们宛若未觉，亢奋中的他们只有一个想法：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弹打出去！
    黑暗中敌舰被命中产生的爆炸清晰可见，每一次敌舰的身影被爆炸的火光照亮，瞄准手们兴奋的欢呼都会让炮组成员的动作更快上一分！哪怕他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他们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绚烂的画面！
    在这种全体性狂热的影响下，蒂罗尔号在短短5分钟内一共打出了117发305毫米炮弹和超过400发120毫米炮弹！
    哪怕此时蒂罗尔号并没有减速，哪怕没有火控设备计算射击参数，哪怕夜色中的炮击并不怎么精准，面对这样的炮火覆盖，海伯尼亚还是被9发305毫米炮弹和30多发120毫米炮弹命中
    如此近的距离上，英王爱德华七世级的装甲犹如纸糊的一样脆弱，1发450千克炮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撕开了海伯尼亚号的229毫米主装甲带，然后砸穿了51毫米厚的防护甲板倾斜段装甲，在转正效应下改变了弹道的炮弹接着穿过9毫米的纵向隔壁在海伯尼亚号的后部锅炉舱内爆炸，滚烫的高压蒸汽顷刻间弥漫整个锅炉舱，十余名锅炉兵连惨叫声都没来的及发出就被烫成了熟肉。
    白天就因为舰艏被击穿进水减速维持着12节航速的海伯尼亚号航速立即掉到了9节，这意味着这艘战舰不可能离开伊奥尼亚海了。
    反应过来的英国人终于调整好炮口，在探照灯的指引下开始对蒂罗尔号开火，面对英国人那射速缓慢的主炮打来的稀稀拉拉的炮弹，保持着18节航速的蒂罗尔号立刻丢下了已经开始减速掉队的海伯尼亚号，开始调转炮口瞄准新的目标。
    掉队的海伯尼亚号会得到后面跟上来的准无畏舰的热情款待，蒂罗尔号上的德国海军官兵们只想将眼前的5艘英国前无畏舰一艘不剩的全部留下来！
    以18节航速追上英国前无畏舰队先导舰的蒂罗尔号还没有把航速降下来，早已准备好的炮组就打了一轮不是齐射的齐射。自己也觉得这凭着感觉走的第一炮不太可能命中敌人的德国瞄准手们大声高喊着“快装弹！快快…………”时，对面的舰影上爆出的巨大火团就让他们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把喊声给憋了回去。
    一发炮弹全靠信仰的命中了英联邦号的中部二级主炮炮塔，炮弹在轻松击穿了正面的229毫米装甲后又毫不费力的把127毫米的背板给扯了开来，所幸英王爱德华七世级的二级主炮是单联装炮塔，此时炮塔内敏感的cordite发射药只有6组，在碰撞中引爆的发射药将二级主炮炮塔的顶板给掀了开来，虽然爆炸的火光在黑暗中异常显眼，不过爆炸本身给英联邦号造成的伤害并不算严重。
    然而爆炸在舰体中部甲板上引发的大火却在肆意蔓延，燃烧的甲板像一个巨大的篝火一样将英联邦号的舰影从黑暗中完全拉了出来，不想让自己变成靶子的舰员们纷纷从舱内跑出自发加入灭火的行列，可是喷向大火的几根水龙在肆虐的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纤细。
    担心火势向下蔓延到二级主炮弹药库造成和纳尔逊勋爵号一样结果的英联邦号舰长下令向侧舷全部3个二级主炮弹药库注水，下午就已经被打坏了后部主炮塔的英联邦因为弹药库注水顿时又失去了2门二级主炮的火力，仅剩下2门305毫米一级主炮、2门152毫米副炮以及几门76毫米和47毫米速射炮还在奋勇还击。
    3个二级主炮弹药库注水400吨后，为了保持平衡，英联邦号不得不反向注水吨，加上下午舰体侧面上部装甲带被阿尔萨斯号击穿的2个破口导致进水100余吨，此时舰内海水总共已经接近千吨，被压低了干舷增加了吃水的英联邦号航速骤降至12节，此时英联邦号想要转向脱离的企图已经彻底破灭。
    掐头，去尾，5艘前无畏舰此时想要完完整整的离开已经全无可能，眼见逃脱无望，为了掩护后续舰船，英联邦号的舰长下达了一个异常决绝的命令――向德国佬撞过去！
    “该死的！这些英国佬疯了吗？！右满舵！”
    此时惊恐的换成了德国人，包括迪德里希斯在内的蒂罗尔上的官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战舰突然右满舵急速转向，径直朝蒂罗尔号撞了过来！而且伴随着英联邦号转动舰体将自己的航线切入蒂罗尔号航线上时，德国官兵还看见水下出现了两道白色的航迹！
    “10点钟方向！发现鱼雷航迹！数量2！”
    德国的主力舰船早就没有安装鱼雷发射管了，这种安装在舰体内的水下固定鱼雷发射管必须调整舰体的航向才能获得理想的发射角度，而且即使是在德国海军十几年前的炮术标准要求的6000码交战距离上，鱼雷能起到的作用都微乎其微。所以在皇帝陛下当年的影响下，德国海军对其的认知是只会破坏战列线整齐的没用玩意。德国海军的官兵甚至都忘了战列舰还能有水下鱼雷发射管这种装备，然而在今天的这种特殊情况下，英联邦号从水下发射的两条450毫米鱼雷让蒂罗尔号上的德国官兵措手不及！
    即使右满舵中的蒂罗尔号庞大的舰身因为急速转向已经开始倾斜，但是舰上的官兵看着急速接近的鱼雷航迹依然觉得自己脚下的战舰笨拙的像个铅块！
    舰上的88毫米速射炮和37毫米速射炮对准海面疯狂嘶鸣了起来，炮弹在海面上炸起的水柱在鱼雷航迹周围连成了两条走廊，然而在倾斜的舰体上开火的速射炮明显准头不佳，即使两条雪白的航迹几乎被飞溅的水柱包围，蒂罗尔号上的官兵依然惶恐的看着航迹越来越近！
    所幸的英联邦号发射的mark-vi型鱼雷在4000码距离上只有28节的航速，这让已经打了右满舵的蒂罗尔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转向，两条鱼雷一前一后以毫厘之差蹭过蒂罗尔号的舰艏和舰艉。
    虽然没有被鱼雷命中，但是蒂罗尔此时已经偏离原航线超过40度，而且不管不顾直撞过来的英联邦号让蒂罗尔号不得不继续转舵以保持距离，后续舰艇全部跟随着蒂罗尔号被逼出原航线！
    英联邦号英勇的行为起到了作用，后续的三艘战舰解散了编队各自转向逃窜，同样也在转向中的德克联合舰队和敌人的距离迅速拉远，很快，英国人的舰影消失在黑暗中。
    迪德里希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猎物从自己的爪子下溜走，恼羞成怒的他下令跟上来的2艘无畏舰4艘准无畏舰对准英联邦号的上层建筑集火！
    英联邦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命中20多发大口径炮弹，还能射击的前部主炮塔在5分钟后就被打废，整个上层建筑被打的千疮百孔，余怒未消的迪德里希斯见到敌舰还有几门速射炮还在零星开火，更是恼怒的命令蒂罗尔号换高爆弹继续蹂躏英联邦号泄愤。
    在英联邦号上炸开的高爆弹制造的死亡飓风席卷甲板，撕碎了暴露在甲板上的所有人，皇家海军官兵最后的抵抗被彻底粉碎！
    很快，英联邦号彻底沉寂了下来，已经变成一团火炬的舰体还顽强的瘫在海面上。看着这艘已经注定会被烧成一坨废铁的战舰，再继续打下去也不过白白浪费炮弹，迪德里希斯终于命令各舰停火。
    英联邦号的舰长早已在一发直击司令塔的命中中阵亡，舰上的皇家海军官兵依然没有一人跳海逃生。四处蔓延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随时都有波及到主炮弹药库的危险，此时已经是舰上军衔最高的一名上尉才发出了弃舰命令。
    英联邦号上的小艇已经被炮火摧毁殆尽，皇家海军官兵们挤在侧舷甲板上，三三两两的跳入夜晚冰凉的海水中，被战友抬出舱室的重伤员们坐在甲板上，倚靠着舱壁，目送着战友慢慢游远。
    燃烧的舰体照亮了海面，海面上到处都是在海面上沉沉浮浮的皇家海军官兵。
    虽然迪德里希斯很想丢下这些英国人不管，不过即使现在去追，也未必能在黑暗中找到分散逃跑的英国战舰了。英国舰队末尾的那艘战舰此时也已经倾覆沉没，海水里泡着大量皇家海军官兵，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有伤，如果放任不管，天知道天亮之后还能见到几个活人。而如果仅靠舰队后方跟着的4艘克罗地亚人的驱逐舰想要在夜间打捞落水者也力有不逮。
    最终迪德里希斯还是下令舰队打开全部探照灯，放下舰上的小艇协助打捞那些泡在海里的皇家海军官兵。
    英联邦号打开了通海阀，所有弹药库内都注满了的海水加速了她的下沉过程，火焰被海水熄灭，皇家海军官兵和德-克联合舰队官兵一起目睹着这艘英勇的战舰慢慢的沉入水下。
    火光消失，除了还在海面上扫过的探照灯的光柱外，伊奥尼亚海又重新陷入黑暗。
    夜晚还很漫长，迪德里希斯看着3艘英国前无畏舰最后消失的方向想到。
    原本舰队侧前方的巡洋舰队此时只剩下3艘斯帕拉托级轻型巡洋舰和轻骑兵号驱逐舰领舰还在忠实的执行着战列舰队前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