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半茶》179：番外11

    多彩的世界开始慢慢褪色，变暗，模糊，很快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阮闻清的脑电波有一阵很活跃，护工叫来了主治医师。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她正朝着好的状态发展。
    纪栩从姜即那里得到消息后，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充盈全身。
    就好像是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好像是所有的遗憾都有了回转的余地。
    十月份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有关于他的传言了，纪栩知道，但是他没有去解释。
    如果可以，他希望等她醒来两人一块儿商讨。
    因此对于那些“所谓的传言”，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毕竟现在有人帮他挡桃花了，老头子虽然老是欲言又止，倒也没再“逼”他结婚了。
    阮闻清是在十二月七号的时候才醒过来，虽然意识已经在醒来的半个月前就有了，但是她就像是找不到冲破黑暗的突破口一样，一直在黑暗中焦急的徘徊等待。
    终于醒来的契机还是由于纪栩说的一句话，大概是开玩笑的话，他说，“阮小姐，你迟迟不醒来，是不是就等着外界将关于我们的“谣言”坐实？虽然我身为一个男人倒是不怎么介意，但你是女孩子终究是会吃亏。是不是我娶你，你就会醒了？”
    纪栩这是听医生的建议故意这么说的，医生说要给病人带来希望，给予她最想要的东西，那她就会受到“激励”，加快醒来的速度。
    纪栩见说完了，病床上的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出去找医生，结果刚转身手就被拉住了。
    虽然力道不大，可他还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回头。
    直到传来女孩沙哑的嗓音。“纪栩，你娶我，是真的吗？”
    每说一个字，嗓子就拉扯得生疼，她还是坚持问出了那句话。
    纪栩终于敢回头看她，女孩眼角有泪迹，执拗地看着他。
    纪栩再次慌了，这是他自高三初恋女孩告白之后第二次慌了。
    明明已经三十岁了，就像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他吞咽了一下，“是。”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说着就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大概是躺得太久了，身子有些有气无力，一群医生围着她观察，没过十分钟她就又睡着了。
    纪栩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她的鼻息，确定人还在，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后，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心疼她了。
    每次只要一把自己代入她的角色，他就感觉压抑，难受得想哭。
    对她的情感，他不知道是该怎么形容。
    宋槿婚礼上想送她花，既有感动又有一丝不知名的情愫在，后来想想，大概一时兴起占了上风。
    后来，柒柒给她打电话被她听到自己的话，他竟然有些后怕，甚至想冲去解释。
    再后来，飞机失事。她就像一个脆弱的布娃娃，让人忍不住的想保护。
    如果说这就是爱的话，那可能含有一定的水分。
    他想，也许这就是喜欢吧，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从心疼开始。
    病房的人散去，他盯着她熟睡的容颜，想了好多事情。
    阮闻清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因为生理需求。
    医院加大了对她的输液量，再加上她已经清醒过来了，所以实在是忍不住了，必须得去卫生间。
    好在纪栩不在这里了，免了她许多的尴尬。
    护工见她要下床，赶紧丢下手里的木盆，扶着她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后，她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女护工。
    一想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由别人帮她擦身子，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过，一想到是同性的，她就安慰自己就当作在温泉泡澡了。
    身上清理清爽后，护工在外间休息以备不时之需。
    阮闻清在里间的病床上死活也睡不着，她开始想自己做的那场梦的真实性。
    梦里她跟轻轻并不是好朋友，只能算是从学院毕业合照上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再有一个，周奶奶是去世了，可是不是在她大三那年去世的，而是在她刚上大学没多久后出了意外逝世。
    虽然她都同样大学毕业去了W国，但是梦里她去了之后再没回来见过纪栩。
    可是，她实际上已经回来见他三面了。
    而且她跟格瑞斯并没有确定关系，而梦里两人连儿子都生了。
    ……
    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着一股古怪。
    不过，熟真熟假，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记得，他说会娶她，这就够了。
    身为最先动心的人，能听到他这话，就算现在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当然是除了死，因为她还没跟他好好生活呢。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明白，有些人错过之后，真的是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更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欢喜。
    如果这是梦，那请让我晚点醒。
    在睡着的那一刻，所有的理性都不复存在。
    如果爱情双方非要有一方让步妥协，那么她愿意当那一方，因为对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