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蒸汽与魔法》第94章

    无尽的深渊当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恶魔，与混沌当中的恶魔不同，在深渊当中的恶魔普遍是有形的。
    在德诺给他的弟子们上的最后一节文化课上，他讲到了恶魔。
    他注意到在自己的这节课上，似乎有很多人缺席了，其中并不包括泰兰，他今天没有请假。
    与很多东印传统的寺庙不同，毗湿奴大帝的寺庙，对于克容大陆上的世俗大学传统有一定的吸收。
    对于大多数东印人而言，克容人的那种大学是十分陌生的。
    虽然东印很早就有大学，几千年前就有。
    但是不论是几千年前还是现如今，东印的那种大学和西方克容大陆上的大学是存在很大差别的。
    或许整个东印，目前只有在这座寺庙里，才会表现出那种西方世俗大学的宽容。
    在这节文化课后，德诺就不会再进行这样的课程。往后就全是修行法门课。
    修行法门课与文化课的形式完全不同，在教授他们修行法门的过程中，德诺只需要进行很短的演示。
    之后就全凭弟子们的悟性去理解，不需要向文化课那样花费很长的时间准备。
    其实修行法门课，也可以更加有耐心的进行。
    但这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与文化课当中天赋与勤奋保持着相对的平衡不同。
    修行就完全是靠天赋。修行远比世俗当中的数学还要依靠天赋。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而等到这里的每个弟子都能够与德诺灵魂联系时，他便再也不需要来到这里。
    这是一间足以容纳五、六百人教室。而在这里听德诺讲课的弟子不超过三百人。
    所以，即便是这里的每个人不是坐在蒲团上，而是都躺在床垫上，这里的空间也是足够铺展开两、三百张床垫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因为在德诺的讲课过程中，已经有人不是坐着，而是带了床垫过来。
    现在很多弟子就躺在自己带来的床垫上面睡觉，或者说冥想。
    他们不需要保持清醒也能够听德诺讲课。
    这才是有天赋的表现。那些看似全神贯注认真听讲的，反倒是缺乏天赋的表现。
    如果他们进一步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修行，那他们以后再也不用来到这里，听德诺的听课。
    而是随时随地在冥想当中就可以与德诺保持联系，在精神世界当中接收德诺传递过来的各种修行的知识。
    文化课已经进行了数个小时，很快就要下课了。
    今天的课上，泰兰始终看向德诺的脸。
    他认为德诺似乎对这所谓的教导工作终于要结束，而产生了解放的喜悦。
    他越是临近结束，越是想要快点结束：
    “在深渊恶魔邪恶的形体之下，是与它们形体保持相同邪恶的灵魂。为何说恶魔是邪恶，想必已经不用再做太多的解释，过去已经讲了很多次。”
    德诺并不是一个习惯重复的人。
    但是这里有一些学生弟子，他们的记忆似乎不是很好，总是强调很多遍，也记不住，也许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思绪被虚无之魂堵住了。
    传说恶魔是无数个纪元之前便存在的生物，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创造者是谁。
    有可能是最初的黑暗创造了恶魔。最初的黑暗和黑暗大敌，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黑暗大敌毫无疑问是这个宇宙所有光明生命的敌人。
    但最初的黑暗不是任何宇宙的敌人，因为它未必存在于任何宇宙。
    它可能依然在混沌。与黑暗大敌不同之处在于，它或许从未进入到光明的宇宙之中。
    恶魔们之间，除了在灵魂上的本质是相同的，它们彼此间的形体存在巨大差别。
    恶魔不止在一个宇宙当中出现。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就曾有人认为，从深渊可以通往无数的宇宙。
    “深渊连通着许多个宇宙，早已不是完全的猜测，在过去就已经得到证实。”德诺看向泰兰时说，他对于泰兰的自言自语已经不感到奇怪。
    “恶魔的大军也曾经来到过很多已经没有生命的宇宙。”她的声音非常冰冷。
    但是这种冰冷的女声，听在泰兰的耳中，远比之前的魔龙之声，好听太多。
    她的声音不急不慢：“但是它们的大军不会停留在没有生命的宇宙。”
    沙洛福特另外告诉泰兰，“恶魔可以在真空中生存。”
    “你今天为什么不是以魔龙的形象出现？”泰兰对沙洛福特今天的形象感到意外。
    她居然化身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克容人的黑色礼服装。
    “年轻人，不要拘泥于形体。你不会对我这具身体有渴望吧。”
    她轻轻地说，然后目光看向泰兰的两腿之间。
    泰兰现在是平躺的姿势，躺在床垫上。他那里现在已经直立起来。
    “我现在的确对你产生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欲望，但是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泰兰当然不是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停止了思考，他始终看到魔龙的本质。
    它不是她也不会是他，它只能是它。
    死寂君王这样的存在，是不会有单一的性别的，形体对于它们是随时可以更换的。
    泰兰想到他小时候在神话书上看到的一段文字。
    传说在很久之前，救苦救难的神，他本身是以男性的形体威名远扬的。
    但是有一次，他为了拯救一个小王国的十亿子民，变成了女性的形体，去侍奉感化魔王。
    泰兰看到这里还是震惊的，不是为了神变成女人去感化魔王。
    而是一个小国就有十亿人口，那要是大国岂不是有百亿人口。
    泰兰当初想的就是，神话还真是敢编，但是居然有这么多人相信这些荒诞的故事才是怪事。
    沙洛福特以女性的形体面对泰兰的时候。
    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与她以魔龙的形体出现时，有一些不同的。
    这种态度的差别，可能是泰兰自己无法感觉到的。
    但是沙洛福特自己是能够感觉出这种差别的。
    她保持这个形体在泰兰身边，会察觉到这位王子的吸引力。
    沙洛福特想到，泰兰对于人类男性和女性的吸引力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但这就是他灵魂的能力。
    就像她的主人洛克希德，泰兰与她的主人有相同的本质，他们的灵魂能够吸引人类。
    为何会吸引人类，洛克希德曾经对沙洛福特说过她的想法。
    可能是她当初作为黑暗大敌的时候，改造了自己的灵魂。
    这种改造的结果，让她的灵魂时刻能够对人类产生致命的诱惑。
    虽然最终并未把人类从光明阵营吸引到黑暗阵营。
    女性形体本身的影响，对于沙洛福特是极为有限的，并不会改变性格和审美。
    “虽然深渊是绝大多数光明正义的生命难以抵达的地方，但是很多邪恶的生命喜欢待在深渊。”
    泰兰问：“他们不担心深渊的腐蚀吗，之前你好像说过，深渊是有腐蚀的。”
    “如果本来就是邪恶疯狂的性格，就不必担心腐蚀。比如那些最为强大的邪恶巫师。
    他们本身就是黑暗的，深渊的腐蚀只是把他们变得更加黑暗与疯狂。
    我知道很多法师，他们会在深渊的上层建立自己的居所。”
    “你说到层，那么深渊有多少层？”泰兰王子的好奇心真是无穷无尽。
    一日，扎兰可在睡梦中得到了黑暗君王们的提升，无上的法力和魔咒在梦境当中被灌入他的身体和灵魂里面，他的实力突飞猛进。
    现在的扎兰可与往日不同了，他现在是充满力量从扎兰可，虽然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是那所谓的代价可谓是相当于没有。
    为何如此说呢，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看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原来在得到黑暗君主们的力量之时，他也自愿让自己的灵魂被植入了控制咒。
    这个控制咒能够让黑暗君主们随时掌控扎兰可。
    但是原本黑暗主君们就可控制他。既然他们已经特意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拒绝的后果可想而知。
    再植入这么个随时可以索取他性命的咒语，对于本就受到黑暗控制的他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
    扎兰可还是凡人的时候，就相信这样的道理，欠债多了，再加一笔也没什么。
    而他的信誉早已经不值一提。黑暗主君们似乎也没有指望从他的身上得到回报。
    他们只是让他尽力在人间制造麻烦，但是也没有具体说是什么麻烦，意思就是让他随性发挥。
    以上这些是扎兰可在梦醒之过，亲口告诉他的宠物双头龙修克拉斯的事情。
    听到这些话，修克拉斯只当这是扎兰可分不清真实的梦境和虚假的梦境之间的区别。
    它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这样的事情。它只觉得扎兰可已经睡疯。
    历史上虽然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显然这样的好事不会发生在扎兰可这种蠢货身上。
    他疯了还是傻了，竟然以为黑暗主君们会出现在他的睡梦当中，然后赐予他无上的法力。
    如果黑暗主君们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这就是一件超出修克拉斯理性的事情。
    虽然它只有一个头是理性，另一个头是疯狂的，时常发出野兽声音的。
    就在双头龙想要出言嘲讽自己的主人之时，扎兰可看向它的眼神突然变了，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他的手轻轻一挥，双头龙的身上便覆盖了铠甲。
    “这是灰烬铠甲。你是怎么做到的？”修克拉斯的全身覆盖了一层黑色的铠甲。
    这让它的力量比过去强大了十倍。甚至它现在依然感觉，自己的力量处在提升之中。
    “我的黑暗之主啊，这简直太疯狂了，我感觉这比让我看见任何不可名状的东西，还要感到疯狂。现在的我，可以轻易的杀死过去的我。”
    很快它的力量就不止是过去的十倍，而是二十倍。这是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你真的掌握了新的力量，你之前说黑暗主君们，你的意思是他们四位都来了，四位大人同时赐予你力量？”
    双头龙修克拉斯不理解，为何那些黑暗君王们的邪恶意志，不惜代价跨越了次元之间的限制来到宇宙。他们出现在扎兰可的梦境中，难道就为了给他提升实力吗，至少从结果上看，就是这样。
    扎兰可的声音倒是充满了平淡，似乎他的性格也因为大量黑暗的力量灌入而发生改变：
    “我开始告诉你这件事，你还不相信，现在却是由不得你不信。接受到最为本质的黑暗的力量后，感觉很好，不是吗？”
    “确实感觉很好。”它说。
    ‘但是我们这下也彻底成为预言当中的黑暗代言人，按照预言中的结果，我们下场好像不是很好。’
    双头龙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自己的主人，它知道扎兰可对于预言的态度。
    需要相信的时候，这通常也意味着对他有利的时候，就选择相信预言。
    当预言对他不利的时候，他就不相信预言。
    “修克拉斯，你现在是灰烬之龙，而不是双头龙，当然你依然是两个脑袋，所以还是叫你双头龙吧，灰烬之双头龙。”
    扎兰可为何提升双头龙的实力，可不是因为闲得无聊，他接下来就要带着双头龙离开古兰塔，到阴影之外的阳光之地：“我们要去做坏事了。终于，我的黑暗计划能够付诸实践。”
    “现在？”双头龙其中一个头颅，也就是它理智的头颅问。而疯狂的头颅没有任何疑问。
    扎兰可正在准备魔咒，他需要一个庞大的咒语，然后打开阴影王国通向凡间的大门：
    “还需要保持一个小时的耐心，再等我一下，我正在召集黑色大军。
    只要黑暗王国的五十万阴魂，听我的号令，那我们就是无敌的。
    有着五十万阴魂大军，我能征服十亿人。”
    修克拉斯恶毒且毫无理智的那个头颅说：“我尊敬的主人，那我们到时候，是否就可以前往毗湿奴大帝的寺庙，杀光那里每个僧人。”
    扎兰可听到自己的仆人说到毗湿奴大帝，他之前无边的气势顿时缩小了，然后他的声音里透露出明显的地恐惧：“别惹他，我们不去寺庙，我之前在黑暗主君们那里得到警告，不能去他那里。”
    双头龙的心思并没有太过复杂，它只想要吃肉。
    它对于毗湿奴大帝也没有多余的憎恨，所以听自己的主人说不去寺庙，理智的头颅和疯狂的头颅对此都没有意见。
    扎兰可指着地图上的霜之王朝，他看向自己的阴魂将军，说道：“那么，你们需要多久可以让这个国家化作黑暗的王国。”
    阴魂将军虽然穿着铠甲，但是铠甲的背后是没有真实形体的，实际上就连它手中的武士之刃，也是虚实不定的状态。只有将军身上的铠甲一直保持着实体的状态。
    “你没有按照约定把五十万的阴魂都放出来，现在我的手上只有两千五百三十二个阴魂战士，那我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征服。”
    扎兰可也很无奈，他的法力现在非常高强，原本在他看来释放出五十万阴魂应该是轻易就可做到的事情，但是事情显然并未能如他所愿。
    “如果你也来帮忙的话，或许就用不到几个月，而是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征服。”
    阴魂将军与扎兰可这样强大的黑气巫师说话的时候，并不会显得非常客气。
    它也不会惧怕对方强大的力量，因为阴魂本身就是没有恐惧情绪的。
    而且它们实质上是作为整体存在的。
    也就是五十万的阴魂，其实保持着统一的思想。
    不是说所有的阴魂只有一个意志，而是它们各自的思想处于随时相互分享信息的状态。
    这对于军队的作战自然是一种优势。
    即使现在被释放的阴魂只有几千，它们实际可以发挥的力量，也要远胜凡人的十万大军。
    这不仅是因为它们的思维当中没有恐惧的情绪，所以士气无限，而且也不需要任何后勤补给。
    还在于它们拥有虚实不定的形体。就连它们看似永远处于实质化的铠甲也是可以化虚的。
    因为随时可以化作无形，它们可以上天入地，穿梭于各种要塞堡垒如入无人之境。
    扎兰可倒是犹豫之后接受了阴魂将军的建议，他说：
    “我会进行一次斩首行动，先灭了王国的领导，接下来这个国家必然处于一片混乱，你们就可以分兵占领整个王国。”
    “我需要提醒你，现在我只有很少的阴魂战士。如果那个王国的抵抗非常激烈，这些阴魂的数量是不够的。”
    阴魂将军认为他掌握的战士还是太少，存在失败的风险。
    扎兰可看向了它，知道阴魂是不会说谎的，它们对待契约非常严谨。
    当然这并不是说阴魂就是正义的存在。
    阴魂将军在意识当中得到大量信息。
    它之前派到王国收集信息的信息搜集者，已经在相互保持透明的意识网络里，传递了能够被每个阴魂接收到的信息。
    现在阴魂将军能够知道，它们即将要入侵的王国，没人拥有放逐阴魂的能力。
    阴魂将军的声音当中没有任何情感，这是必然的。
    阴魂本就不是生物，自然没有生物才具有的情感：“之前的警惕是多余的。他们不能放逐我的战士。”
    扎兰可出现在王宫，这里是作为霜之王朝的大脑存在。
    在任何君主专制的国家，君主的作用就相当于国家的大脑，没有了大脑，国家就会陷入难以组织的瘫痪当中。
    他的出现自然惊动了每个人，大量的守卫把他团团包围。
    但是在守卫试图更加接近他的过程中，扎兰可终于有了行动，他先是把笼罩了自己面容的兜帽放下，露出自己年轻俊美的面容。
    之后大量的黑气出现，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扩散、
    由于这些侍卫只是凡人，他们自然不可能抵御扎兰可周身散发出的黑暗之气。
    于是当黑气出现，并开始侵蚀周围的时候，绝大多数侍卫的肉身，就只能在这股邪恶之气的覆盖下彻底破碎，变成无生命的血水。
    在几十名宫廷侍卫死去后，亲眼目睹一切的人明白，不能靠近这些黑烟。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黑色的气体是有形的，能够被肉眼看到，接触到这些黑气会死这件事可以被每个人清楚的意识到，恐怕更多人就会死的不明白。
    也正是因为能够看到黑色的气息，大部分人会拼命的向着没有黑气的方向逃命，虽然黑气的扩散速度很快，但是扩散速度并未超过普通人的全力奔跑。
    扎兰可释放出有形的黑气而不是无形的，当然不是出于好心提醒他们赶快逃离，不要接触到黑气，只是他更喜欢这种有形的黑气。
    另外这显然还没完呢，巫师看向国王和众位大臣目前所在的方向，那里始终是黑气不能覆盖的地方。
    在灾难刚发生的时候，国王的宫廷法师们就支撑起防护，几位重要的大臣和国王都在保护范围之内。
    而王后和王子公主们，并未出现在这座王宫当中。
    王后和几位王子公主此时位于另外的宫殿。
    显然王后并不是巫师要立即消灭的目标，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扎兰可的目标就只是国王和大臣，他们是这个国家最为重要的人物。
    没有了他们，整个国家的指挥必然瘫痪。
    而王后和王子公主们，当然之后也不能放过，但是不要他们立即死去，而是可以作为他的战利品，留在手里折磨，或是改造成他的仆人也可以。
    扎兰可并未与国王和大臣们有任何的对话，他们都明白无需多言的道理。
    国王身边的宫廷法师们只能苦苦支撑，根本不可能去反击。
    扎兰可并未亲自走过去打破防御，他似乎有意在这些凡人们面前展现更多恐惧。
    随着奇妙的咒语吟唱声响起，周围大量的黑气开始往一处聚集，这些黑雾逐渐的有了巨蛇的形状。
    随着咒语最后的一个发音落下，一条黑色的巨蛇悍然成形，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似乎当它出现在王宫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没有任何一个还在这座宫里的人能逃过这一劫难。
    巫师创造的黑蛇是会喷吐致命毒液的，然而它用以攻击的手段中，毒液却不是主要的。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毁灭，蛇是由黑气化做的，实质依然是黑气。而凡人触碰到黑气瞬间就会被腐化。
    腐化的结果，或许是那些凡人的肉身化作血水，灵魂作为巫师奴仆存在。
    能够作为奴仆，至少也意味着灵魂被保留下来。虽然供巫师驱使也称不上好事，总比彻底消亡要幸运。
    与被巫师所奴役相对的，是彻底的毁灭。这就意味着凡人们最后连灵魂也保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