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医生的二三事》第29章


程修远走了,真正意义上的离开。想来,他这样的人,既是选择离开,便是永远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即便再度见面又如何?他们已然陌路了。
在他挣扎在亲情和爱情中间,所谓放弃亲情选择爱情,却闷在家中纵容那些冷锐的言语刺痛自己。看似他做出了选择,其实他一直在徘徊,在暗自后悔。
所谓的调整状态,不过是他躲避现实的一种做法而已。
现在,他反复强调的,仅有的,程修远,也一并失去了。算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他独自收拾了东西,游魂似地从医院回到家。拉开厚重的窗帘,连带将窗户也打开,任外头微微湿润的空气进入房间,将一室沉闷扫去。
他还将所有褪黑素都扔掉,把家里冰箱清理一遍,还有整个房子的大扫除。整个忙完,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把最后一颗鸡蛋拿来下了一碗清汤面,勉强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然后便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可做。
也许,他应该去找份工作?他得有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然后平平静静地度完此生?
不,他清楚自己的心里话绝不是这个。
他能感受到套在平静壳子底下的自己,在嘶吼咆哮,在歇斯底里,也在痛哭流涕。如果乞求可以挽回程修远,他愿意放弃尊严去求他。可惜那是没用的挣扎,最多只会让对方感到厌烦,甚至消耗掉对方仅剩的感情。
他又怎么舍得,让程修远对他最后的印象变得更坏呢?
在客厅待到半夜,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到床上一顿翻腾又给折腾没了。前前后后闹腾到天明时分才堪堪酝酿出一点睡意,却叫小区中早起的人给吵没了。
叹口气,无奈爬起来吃早饭。经过程修远一事,他怎么也不敢再亏待自己,一日三餐,且尽可能早睡早起,睡不着吃不下也得做,他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健康’起来。
他很快开始找工作,不拘泥于非要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一个本地本科毕业的成年男性拥有太多选择。他对工作没有太多要求,工资待遇差不多就好,只一点,必须足够忙,足够让他充实起来。
这样的工作更容易找,他很快找到一份厂工,要求只要高中以上学历,能吃苦耐劳,每日工作时间十到十二小时,当然工资也很优厚,足足是刚入职场小年轻能拿到的三四倍。
唯一一个缺点是不在市中心,坐公交来回要两个多小时。但他是本地人,很熟悉路,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就能花半个多小时骑到工作单位。
头一天去工作,他特地提早半小时到,结果发现里头就没来几个人。等到上班时间,他才被分配了最简单也是最繁杂的工作,他一声不吭地坐那开始忙碌。
厂里的工作大多是既枯燥又繁重的,作为男性,许多重的东西需要他搭手搬运。也有许多坐那,光靠手部不断重复了做的活。
半天下来,人就累地出了一身汗,中午厂里提供的午餐很素,他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不管旁边人看他怪异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人,跑来做苦力,确实挺像个没用的人。
哦不,不是像,他就是挺没用来着。短期内最容易找到的工作,就是类似性质的,想找正经工作花费的时间精力太多,他也实在不想继续在家里闲下去,那样他大概真会发疯。
工作第一天回去后感觉很好,足够疲惫的身体,洗个澡倒下就能睡着。次日醒来,浑身肌肉酸痛,差点没翻腾起来,他果真是太‘娇生惯养’了。
就这样,连续工作了一周左右,早起的酸痛就没那么明显了。足够长的工作时间很好地透支了他的体力,同时也因为胃口差,他整个瘦了一大圈,连带气质都变化很大。即便穿上和以前一样的衣服,看起来也浑似两个不同的人。
现在的他,眼神更显冷漠,除非必要从不开口,在厂里他算是最孤僻的一个工人,工作倒是挺认真,从不偷懒耍滑,显得人还算实在。
刚开始,他因为寡言而很不招人待见,他们私底下都说他太孤傲、端架子。后来习惯了才知道他只是不喜欢说话,为人是没话说,渐渐他也就被这个集体所接受了。
这天,突然通知说有领导过来视察工作,让他们都注意着点,千万别出岔子。
对此,宁熠就没上心,领导如何,跟他干系不大。却是不想,这次不经意的视察,给他带来不小的转折。
要来视察的领导姓白,名安然,是公司的总经理,海归人士,长相和本事一样帅。
据说,他还至今未婚,都四十多的人了,帅哥变成帅大叔,吸引力稍减,魅力不减多少,顶多由年轻的未婚女子倾慕变成年轻女子和离婚少妇一起倾慕。
显然,宁熠在此行列之外。就算他弯了,也不会突然变得这么重口,也不认为自己会和这么个人有啥牵扯。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白大领导过来看了一眼就定在宁熠身上,问了他名字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随后,在宁熠的不明觉厉中被通知去休息室,白经理有找。
他当时感觉非常凌乱,都准备随身揣一把小刀,若有不对立刻掏出刀子占据先机。后来一想,激动之下闹出事儿倒霉的还是他,怎么说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也不该打不过一个四十多常年坐办公室的大叔,就安心去了。
白安然果然在等他,休息室里他两一见面,白安然就说:“你是宁熠,你父亲是宁玉成,母亲是阮芝薇吧。”肯定的语气,不含有疑问成分。
宁熠很疑惑,就凭个名字和一张脸便确定他父母,难道说……他认识他父母?
“是的,您是?”
白安然别的话不必说,只用一句话作为解释。“现在,你父亲宁玉成是跟我在一起。准确说,他从很多年前就是跟我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何止知道,还特么想出拳揍人!
“所以,你把我叫过来什么意思?想特地看一看,他失败婚姻下产生的儿子,现在过地多么凄惨?如果你还嫌不够,大可以直接开除我。”
白安然说:“年轻人,你脾气太急躁了,我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第30章 负能量boy
接下来的发展,他至今想来都觉十分诡异。
白安然先是态度温和地问他,是否需要给他换个更有奔头的职业,当宁熠警惕地拒绝后,他便说:“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把你当故人的孩子,想照拂一把的心没掺合其他成分。”
“以你我的身份,好像还谈不上什么故人的孩子。事实上,我不会喜欢你破坏我的家庭,不管它从前有多么摇摇欲坠,至少它还在。想来你也应该一样不会喜欢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现在爱人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白安然听后不仅没生气,也没摘下他所以为的虚伪面具,而是笑出了声。
“你呀,跟你爹年轻时候果然一样。刚才在人群中看你一眼,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你讨厌我,我能理解,但我真不会讨厌你。因为,你的出生只是人工受孕,玉成没有背叛过我,从身到心,从来没有。”
宁熠被从天而降的消息震傻了,头一个反应就是质疑,“你说什么?不可能!”
白安然从容道:“我没必要拿医院有记录的东西忽悠你,你是他的孩子,又跟他那么相像。我只会把你当成喜欢的后辈,而不是当成爱人出轨的证据。毕竟,他们之间不仅没有感情,连接触都没有。”
“好好考虑吧,我想帮你,没有别的不堪目的。当然,如果你想找你父亲问明当年的真相,也可以来找我。”他留下一张名片,一张有他私人电话的名片。
宁熠不记得自己如何去将下午工作完成,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原来,他所以为的家,从一开始就只有表象,父母之间也只有冰冷的医疗器械作为连接。也许,可以这么解释他的出现,一个用来粉饰太平,讨好老爷子的孩子?
到他没有作用了,大可以一脚踢开,当然,养活一个小孩需要的生活费他们不介意出点。不站在他本人的角度上看,居然也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然而,他就是本人,那个亲身经历过的人。生而为人,自是比动物要多几分思想。因此被抛弃的痛苦会牢牢锁住他的手脚,让他戴着无形中的镣铐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直至如今,他得知了所有真相,却不如他想象中的痛苦了,相反还觉得,本该如此。除了当年的一颗精子和卵子,他和他们之间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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