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路尽头归来》第五百五十二章 跌落凡人

    若有古之大帝在这里见到这一幕，定会无奈地叹上一口气，玄黄火固然厉害，但想要将一具崩毁的道体修复过来，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做到，唯有凤凰之火才可以。
    但玄黄火却没有任何思想，只是在楚天明的授意之下，燃烧着他的道体。
    这时，楚天明命炉之中的净火无明也缓缓飘出，加入了玄黄火的行列……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天明的道台之上再度飘出了道轮。他的道轮混沌不清，乃是一个灰蒙蒙的圆环，这圆环之中，蕴含着他感悟出来的虚空之道。
    道轮浮现之后，楚天明身躯一颤，九大气源先后从他的道体之中冲出，首尾相连，化作纽带环绕在他的周身，“轰”地一声，第十气源爆发，引导九大气源再度演化气源神环，释放出一种圆满的气息。
    此时的楚天明，头顶起源星辰，周身环绕气源神环，道体之上，净火无明与玄黄火纠缠燃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火焰之下的他的道体，忽然是由干枯出现了一些圆润的迹象，然而这种变化一出现，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便是超脱规则降临，宛如纤纤玉指一样点在了楚天明的头顶……
    这一指落下，楚天明所做的一切都化作泡影，他所付诸的一切皆化作流水。只听“嘭”地一声，玄黄火与净火无明都在瞬间溃散，气源神环一下自被轰得暗淡了下去，这样的力量涌入楚天明的道体，一直到即将打碎道台的前一刻，道台之上的起源仙文方才是闪烁了一下，小印实时浮现，这才终止了这股狂暴的力量。
    然而就是这么一下，楚天明的境界一下子从凝轮境跌落到了筑台境，失去了一整个境界的力量。
    楚天明面无血色，眉头紧紧皱起，却不吭一声，继续重复这一步，而就在关键时刻，这股力量再度降临，又将他打落一个境界，从筑台境打到了拓体境……
    然而，境界的跌落，却并未带走他的道轮，也没有打破他的道台。
    就这样，随着楚天明的不断重塑，他的境界不断被打落。
    拓体……引炉……启源……
    “嘭”地一声，楚天明跌出了启源境，成为了一个……凡人。
    到了这一刻，他虚弱且无比疲惫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没有失望之色，也没有任何气恼的情绪，有的，仅仅只是如死水一样的平静。
    “凡人？”楚天明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微掀起，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穹界黑渊之上，漆黑的眸中出现细微的波动，“凡人就对了……不入凡，焉能超凡？”
    心念所至，黑棺……缓缓打开！
    失去了黑棺的力量，穹界黑渊的毁灭终焉道章瞬间作用在了楚天明的身上，小印瞬间浮现，垂下万千神辉，将他笼罩其中！
    饶是如此，楚天明也被穹界黑渊拽入其中，消失不见！
    ……
    黑石海幽深界域之下，仙赑的黄金瞳里跳出一抹狂喜之色，“死了？终于死了！好！好！好！”
    ……
    穹界黑渊之内。
    作为万道归一的终点，穹界黑渊虽然表现为一个黑洞，但其内部却没有一丝黑暗。穹界黑渊之中，有着无数条颜色不一的河流，这无数条河流一直往远方的一个白色光点处汇聚过去。在这里，任何生灵都无法回头看，视野最大程度的转向，无非就是偏过头来。
    河流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光点，光点之中，乃是一个浑身通透的人影。这人影半虚半实，宛如魂体，又似烟云，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消散，而在他的举头三尺处，一方小印缓缓飘飞着，小印垂下万千神曦，不断地淌到他的人影上，形成一种透明的光箔，将他庇护在其中。
    这人影，自然就是楚天明。
    楚天明的双眼化为一片混沌，转头望向其中一条河流。
    “唰——”
    他头一晕，眼前景象变化，自己突然成为了一个卧在病榻上的老人，他周围四壁潦，茅草所盖的屋顶渗透进缕缕冷风，寒风刺骨，令他神魂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老人一生的遭逢，逐渐如记忆一般涌入他的脑海，在他的眼前如回光返照一样闪掠而过。
    这个老人是红尘中的芸芸众生之一，年幼时勉强开辟了两个气源，一生过得平淡且艰苦，最终孤寡而终。
    随后只听屋外轰隆一声，惊雷乍起，惨白的雷光劈开乌云照亮半个夜空，也照亮了老人的半张脸，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一声。
    就这那一刻，楚天明也浑然惊觉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生命即将结束。
    疲惫与困倦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袭来，直接将他吞噬，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重很重，于是便缓缓耷拉了下去。
    在他闭眼的时候，他的气源神环逐渐变得黯淡，玄黄火与净火无明也缓缓开始熄灭。
    然而就在他即将沉寂的时候，一幅画面忽然如惊雷刺破黑夜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炸开，这画面混沌朦胧，隐约见得一双大手拨动星河，将无数星辰纳入掌中……
    只一瞬，朦胧的画面便好似从未来而来，踏着铿锵铁骑，重重地踏在了他的识海之中，他陡然惊醒，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困意如潮水般消退了个一干二净。
    他睁眼时，目光又落入了另一条河流，“呼——呼——呼——”，他的耳边立刻出现了呼啸的风声，眼前顿时画面一转，他又成为了一个身着八卦紫衫的老道。
    老道脚踏虚空，手持一柄紫云宝剑，身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的乌云之间，在那云层下方有着一座神山，山中观内无数弟子仰望天空，神色紧张，“掌门”之声此起彼伏，但老道心无旁骛，置若罔闻，坚定地目光穿透云层直视世界之外。
    “来吧！”他紧握紫云宝剑，口中发出喝声。
    云海如受感召，粗壮如石柱的雷龙与电蟒从乌云之中翻腾而出，它们鼓动着天地之间至强至烈的罡风，化为无尽的风雷天劫，劈向了紫衫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