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的冬日》《三十六》

    芳华一路跟随着承，又走到那条蜿蜒的小溪边，春季里潺潺的流水声把周围的青山映衬的是那样的宁静，不远处的村落，依稀可见因为农耕而迟归的人们，因忙活着中午的饭食而飘起的袅袅炊烟。
    两人在小溪边站立了许久，芳华似乎又开始有了一些局促和不安，而承则是看着芳华一直在傻笑，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芳华偷偷瞟了承一眼，弯腰捡起一块乳白色的鹅卵石，朝溪对岸仍了过去。
    一旁的承见状，也学着捡起一块鹅卵石，使劲一扔，鹅卵石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在了溪对面的小路上。承依旧满脸笑意回头看着芳华，那神情似乎在说：“瞧，比你仍的远吧！”
    芳华看看对面，又瞟了瞟承，重新捡起一块石头，卯足了劲，朝对岸使劲的扔了过去，见那块石头的落点似乎超过了承的，芳华脸上扬起兴奋而得意的笑容看着承，完全忘却了上一刻的拘束和不安。
    看着芳华变得轻松和自然的神情，承这才笑着开口：“最近都还好吗？”
    芳华笑着微微点点头，“我都还好，只是听说你被你嗲嗲打了，要不要紧？”
    承神情略微愣了下，猜想着承欢他们去了金坪溪，肯定是碰到金善英了，便笑着说：“没事的，是不是善英姐告诉你的？”
    芳华没有否认地看着承继而说道：“因为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们昨天还去乡中学找了承欢，想问问清楚。”
    “你们去找承欢了？那她跟你说什么了？”承有些愕然，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很担心承欢把父亲反对的事告诉给芳华，这并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在承心中，觉得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能再让芳华徒增烦忧，更怕她知道了后会伤心难过，继而以后跟父亲见面也会尴尬拘束。
    “就问了，你嗲嗲打你的事情。”见承变得很是紧张的样子，芳华心中不免又开始担忧，觉得自己那样贸然的去找承欢，然后打听他那有些难堪的私事，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
    想着那么大个人还被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觉得很丢人吧。而自己却这么堂而皇之的去跟他妹妹打听，芳华内心越发觉得有些忐忑和理亏，皱着眉头，一时间都不敢抬头看承了。
    芳华那细微的神情承都看在眼里，也越来越担忧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承欢都跟你是怎么说的？”
    芳华把头埋的很低，轻声地回答：“她说，是因为你没提干，所以才惹你嗲嗲生气了。”
    这个说辞不禁让承扬了扬眉，心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承欢那丫头这么机灵，笑容又一次回到了嘴角。
    看着把头埋得很深的芳华，承这会儿猜想着，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去找承欢打听，觉得不好意思过意不去了？
    “芳华，真的很谢谢你。”
    听到承的道谢，芳华有些不解地抬起头，“为什么要谢谢？你，不生气吗？”是啊，自己未经允许去打听他的私事，不是应该生气吗？
    承欢盯着芳华，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他不禁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你这么关心我吗？”
    “你，”芳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转向一边不敢再看着承，光洁的脸庞上已然浮现出两朵微红，嘴角也忍不住带着羞涩的笑意。
    那一脸娇羞的样子看得承的心里甜滋滋的，只是甜蜜之余又有些愧疚，她是那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几天为了自己应该很是担忧吧？“芳华，都怪我，让你担心了。”
    芳华转过头瞄了瞄承满脸的恳切和惭愧，羞涩地呢喃道：“那有什么呀，只要你没事就好。”
    见承没回话，只顾看着自己，芳华的脸更红了，一瞬间更加羞涩的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再开口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你别老看我呀，再说了，我不担心你难道去担心别人呀。”
    这句话可把正自责着的承高兴坏了，眼睛里霎那间变得流光溢彩，脸上更是变得明媚而灿烂，笑意盎然地接过话问道：“这么说，我已经不是别人了，对吗？”
    芳华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满脸绯红地急的跺了下脚，嘴里嘟囔着：“哎呀！你这个人，”便转过身去低下了头，佯装生气的脸上却又忍不住挂着笑容。
    看着芳华羞答答地躲避着自己，承笑着走到芳华面前，真挚而诚恳地说：“芳华，我是说真的，我做梦都想着你能当面跟我说这些话。”
    芳华依旧低着头，轻轻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又期待又害怕承继续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来，而自己会因为害羞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搭话。
    “芳华。”承轻声呼唤的声音轻柔而动听。
    “嗯。”芳华依旧低着头轻呢地答道。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听到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芳华不由得想起上次他说要回家商量提亲的事情，难道？
    芳华赶紧抬头看着承，眼睛里有期待也有忐忑，只是看到承带着笑意的脸庞，慢慢地，忐忑在消退，只剩下满眼的期待。“你要跟我商量什么？”
    “我已经跟家里商量去你家提亲的事情了，只是家里头觉得我还没正式提干，”
    芳华眼中的光亮有了些许的暗淡，轻轻地问：“所以，没有同意吗？”
    看着芳华开始低落的神情，承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嗲嗲和娘商量了后，打算在二月十五先让我姑姑去你家说亲，等我提干了再正式请媒人提亲，他们觉得我没提干，有些配不上你。”
    芳华怔怔地看着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二月十五？”
    “对，二月十五，只是来说亲，要正式请媒人提亲还要等我提干，恐怕还要等上几年！”承更加遗憾自己去年为什么要生那场病，提干耽搁了，把亲事也耽搁了，虽说几年不久，可是对姑娘家来说，确是大好的年华。
    其实承还想问问，问芳华愿意等吗？可是又怕说出来伤了她的心！只能在内心思忧着，如果在这几年里，她遇上了更好的人，自己又该怎么办？
    “你是说你嗲嗲和你娘都同意了，要二月十五来说亲？”芳华喜于言表，完全没把承说的后半段放在心上。
    “对，只是芳华，”
    “那二月十五那天，我在家等着，多久我都等！”芳华说完又羞涩地低下了头，笑容满面！
    芳华一语双关的回答，抚平了承内心所有的忧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害羞还低垂着头的姑娘，内心不由想起《白头吟》里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人生能遇上这样一位姑娘，也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