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倾负(六月)》第8章


再一想,觉得现在跟他说这个,时机没对
其实到后来,我才觉得,那时其实是最好的时机,至少可以了了他一桩心愿,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也许我忘了说,他身上一直有淡淡的某种香味儿,走在他身侧也是时有时无,让人心醉神迷
有回和他一起逛城里的超市,他拿了好几盒六神的雏菊味道香皂,我说“为什么不用舒肤佳?”
因为那个包装,怎么说,看着有点儿寒碜
他剜了我一眼,笑得神秘兮兮看我说“你懂什么?这个香皂比较香啦”
“难道你平时不是撒香水?”其实我一直想问他用的香水牌子
他拍拍我心口戏谑说“没秦爷这么阔绰,那些东西对我们而言太奢侈了”
我一哽,没理他
☆、想他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觉得在农村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难熬,我一度以为是我终究习惯了乡村生活
直到桐生不声不响就消失了三天后,那难缠的孤独与寂寞又百转千回,打电话,他关机,去他家,他家老娘说他不在却问不到去处
同他失去联系一周后,我有些按捺不住的发觉,我想他,很想很想,我想许是我孤独得太久了,突然身边多出来个人而后他再一声不吭的消失掉,这种反差太过于强烈
终于在一个周二的下午,我去了浮游的学校,镇上一个集初中部与高中部一体的学校,学校很宽大,除了操场足球篮球场外还有假山池塘,外带校区学生的住宿部,与师生的休息所被高耸的大围墙与外界隔绝,校区的墙壁虽然也因为时间长的原因有些被雨水积起的水流冲出些斑斑黑渍,却不影响它给人干净庄严的感觉
我站在校门口看着几进几出的学生们,脑子里突然蹦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越是单纯的人事物,我们这种人越是不敢靠近’想到单纯一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岑素
浮游对于桐生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看到从阶梯上跳下来的浮游,我在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和岑素根本半毛钱关系没有,和桐生与浮游的关系就有质的区别
“秦充老师”
可能是一路上跑的急,浮游的手机还捏在手上,呼吸有点急喘,我用食指摸了摸眉毛说“没啥事儿,都到镇上了就想起你的学校在这里;过来……看看”我话峰一转“你应该在上课吧?”
他弯腰驼背的在我近前等气儿喘匀了才直起身子嘿嘿望着我笑说“听不听都没所谓,不都还有你嘛”
我有些无语,“那真是对不起你爸那工资”
他对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一起走走,我侧过身示意他走前面,随即跟在他身后,往校门口转去,心里有些纠结,有点儿指不定该咋问出口,至于他在说什么,我实是一个字儿没听进心里去
“……师?秦充老师?”
“嗯?”我正把玩着手机在手里转圈儿
他把在我面前晃的手拿开有些犹疑的看我一眼,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光走神儿,我都叫你几次了”
“抱歉”我有些心虚的捏了捏另一只袖口上的扣子“我在想,上次从你表哥那借了点儿东西,是你带给他好呢还是我亲自给他好”
他突然敛了脸上的笑说“该不会是为的这事才特意找我的吧?”
“也不是,我正在街上逛呢……”
“真伤心”浮游边说还边假意的用手抹了抹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说,说完就对着我呵呵一乐
我看着他突然想苦笑,这是桐生爱着的人,而他也不如我第一次见他被人欺负的那么弱,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感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
还不待我有接下来的动作,他又一本正经的走在我跟前儿说“什么东西那么紧要?不过,你还是缓缓给他吧,他去旅游了,说是没有半个月不会回来”
对于这个回答,我却是十分的吃惊“旅游?半个月?”
浮游点点头笑得有些夸张的说“他才开始跟我说把我也吓了一跳,平时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那么舍得下去血本”说完还不忘嘀咕一阵
而事实上,浮游这次去旅游,却去了整整一个月零三天
也许我太闲了,没事儿居然在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其间,岑素见我基本上天天在家,不时给我送吃的,不时又说带我去哪里见见新式样,农村里的生活,每样每样对我都新鲜,却没有什么吸引力
最近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每晚在天黑之前去岑叔家后面的小山上坐,一坐就是个把钟头,甚是两个钟头,吹着晚风,看着夜幕降临,脑子里啥事儿不想
回回前脚到家,总能看到岑素后脚出现在院子里,次数多了我就有些疑心,直到,那晚
天还黑的不是太尽,我听见一阵熟悉的响动声后,顺手从身边的石壁上扒拉下来一块小石头,往有动静的方向一扔,没啥动静,再扒了块儿大点儿的,再扔,果不其然,‘咚’的声后,一阵闷哼声传来
我长长叹了口气,对着黑影一阵冷喝“鬼鬼祟祟躲在那干嘛?”
一阵寂静后,长得极高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晃动及声响,而后一个黑影慢慢腾腾站起身,对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也对着那个方向拧紧了眉,不过,天色太黑,我看不见对方脸色的同时对方也瞧不见我的脸色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边厢静了半分钟说“我刚……刚刚到”
“不是指这个”我冷不防的加大了音量“我是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跟踪行为?”
其实这已经极其明显,不用问了
那厢静了好久才有些为难的说“你来的……头一天”
我冷笑了几声,心头火一阵儿阵儿的冒“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是我的口气太过于渗人,岑素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借着一眯眯微弱的光亮我甚至看到他双手挥动的弧度“我没……没打算干什么,我只是,只是,我爸爸他,那什么……”
“行了”我大喝一声,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叙述,极其讨厌一个男子汉这么期期艾艾成什么体统?
良久以后,他又站直了身体,软着嗓子说“对不起”
这句话,听到我耳里很受用,心底的火气也无原无故的消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嗓音好听的原故
我抬头盯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没有言语
直到听到他伸手扑腾衣服上的灰或是挂着的草叶子再慢腾腾的走到我身旁坐下许久后,我说“不要跟我走得太近了”
他停顿了一晌,突然傻不拉唧侧脸问我说“为什么?”
难道他的爸爸没有叫他严防我?
我的那些个人尽皆知的风流史,他也不清楚?我闭嘴没再说什么,风一阵一阵的吹来,拂在脸上,让我感觉到一股子温柔的气息
我有不算很严重的颈椎病,一坐久了,脖子就会酸胀难受,偶尔还伴随着头晕
本来在家时,是打算抽了空去医院检查下的,就据我所知,我妈都没有这病,怎么我就二十来岁,居然得了这么个……折腾人的病
也许是以前网游玩儿多了,在电脑面前坐得久的原因
我用单手撑在地上,一手揉了揉发酸的肩颈,再晃了晃脖子,很满意听见喀喀两声脆响
继而一双小手,无声的攀上了我的肩,学着我的动作,轻轻的按摩着,我怔了半晌,人才从僵硬里慢慢放松下来
在那几分钟里,我一会儿觉得我是这世界上很富有的人,因为我拥有了很多人不曾拥有的东西,可一会儿我又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贫穷的人,贫穷的来除却了身家和母亲的钱财,我什么都没有,转念一想,就那些东西也都是我母亲而不是我个人的
包括自由
以及像样的家人;和朋友
☆、桐生归来
这次去镇上;是为了给岑素买个像样点儿的礼物;因为农历八月初二就是他的十九岁生日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就因为前两天吃饭时,岑婆问他今年有没有朋友或是老同学要来,我就暗暗记在心上了,也算是对他们一家子的一种报答
乡村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车可以随便放,只要不影响其它车辆经过就成,比起在城里随处随地得找停车场不知道方便到哪里去了
其实对于这个生日礼物,我也没费啥心思,实是因为岑叔家缺的东西太多了,要说,我时常帮他家添置一样也没啥不行,反正花不了俩钱,倒是他们不一定会收,这我太懂了
要不说村里人质朴呢
我进了一个卖家电的地方,很随意挑了一37寸液晶电视,付了钱叮嘱了他们尽量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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