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难救,续命吧》第一〇六章 南巡:辽东篇(4)

    却说朱由校正在兵营中演讲,吸引官场众人的目光;而刘侨、骆思恭等锦衣卫人员则趁此时机在城内四处巡视,收集着真正有用的消息。
    城池中粮仓仓库内:
    粮仓库门虚掩,粮仓主簿坐在桌子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他正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奇妙状态。算着时辰现在也快中午了,粮仓里另一个官员(道县仓大使)和往常一样打完卡后就走了,也不知是去哪里玩乐,连杂役都走了一小半,提前去食堂吃饭了。而他未随众人一同离去的原因当然也不是什么尽忠职守,只不过是他讨到了个好老婆,这货正等着老婆送饭过来呢。
    “梁大哥,醒醒!有大人过来视察了!人已经快要到门口了!”一个小吏慌慌张张的推门跑了进来,因为实在是着急,这仓内地上细砂竟然让他直接摔倒在地。被呼作“梁大哥”的主簿脸色一变,瞬间清醒了过来。
    梁主簿,本名梁克功,袭父职做了这个小官,如今已是三十有二了。日子过得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算是衣食无忧,有自己的房子,随时旧了些,但还很结实,隔三差五一家子就能吃上一顿肉食,即使不是逢年过节,孩子们也总能吃上糖果,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他原以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也会这样继续,直到今天。
    (不过话说回来,梁主簿的生活状态也是较为奇妙的:他守着粮仓,如果做些“生计”的话,那一个三进的大院,几十亩田地都能赚来的,可不会像现在因吃一顿肉而心疼;可若说他什么“生计”都没做,那也不大可能,多半是会饿死的。)
    粮仓仓库内叠得高高的粮袋巍然如山,整整接起的垒成了二十多排。
    骆思恭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一幕,微微的点了点头,跟在身后的梁主簿捧着大册子想让他过目。骆思恭挥了挥手,径直向粮仓里面走去。
    主簿这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头一次看到有人穿飞鱼服,世界观有些崩塌。他看到了那个穿衣服的大官儿,身后还带着一排手持柳叶刀的褐衣人,便猜到了这群人是锦衣卫,不自觉的腿肚子有些发软。
    “在仓库里面的人怎么这么少啊?”跟在骆思恭后面的一个小锦衣卫看着有些奇怪,随口问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主簿心惊胆战地回答:“大人有所不知,现在也快到了午饭时间,只是轮岗而已。那些人就在饭堂,很快回来。”
    “哦,这样啊。”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骆思恭没有深究。
    他走上前去,看着粮袋后面的一个柱子。这个柱子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房屋的承重柱罢了,但在柱体的中间一段却有一道很深的划痕,这条线与地面平行,明显是有意为之。
    骆思恭做手指的那条线,转头对身后的小锦衣卫们说:“储粮须在此线之上,自古战事最重要的便是后勤,粮食才是士兵们最不能缺的东西,所以这条线为军队的生死线。”
    身后的年轻褐衣锦衣卫,一个个点头双是若有所思,甚至有的直接拿笔记在随身携带的本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批新人,还没出过几次任务,业务不够熟练。
    只见柱子上一道深深刻痕,骆思恭用手摸了摸,看到粮袋的高度远远超过了这道刻痕,他满意地拍了拍粮袋。
    粮仓主簿上前,在一个已经打开的粮袋里用长勺舀出一勺大米,旁边的一个小锦衣卫接过勺子,端详着大米的成色。
    “骆大人,没有问题,是今年的新米。”
    骆思恭点点头,看向了旁边的另一个锦衣卫。
    那人也很快就会意,拔出刀来,划开旁边一袋粮食,白花花的大米顺着裂口倾泄而下。待众人看清,用手捂住了裂口。落在地上的米自有粮仓里的杂役处理。
    “大人。”一个杂役弯着腰,接过被划开的米袋,着手处理起来。
    粮仓主簿还有点紧张,全程低头看着鞋。
    骆思恭看向他,露出微笑:“”别害怕,目前看起来还不错。总算有个尽职的了!”这后半句话,也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身后的骆自已那群下属说的,梁主簿放下心来,陪笑了几句。
    骆思恭继续往粮袋堆成的通道往里走,主簿亦步亦趋紧跟着。年轻的小锦衣卫们看见库房里的粮囤堆得高高的,似乎也没有问题,内心惊叹着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官。
    “你们这地有点滑呀,全是沙子,要多打扫打扫。”一个小锦衣卫不满的嚷了一声,嗯,他走路的时候踩到了些薄沙,差点摔倒,下盘不稳呐。
    骆思恭闻言低下头来,脚边有些细沙粒,他用脚底踩了踩地上沙,又看了看身旁的主簿。十一月的辽东,和“热”字没有一点关系,主簿的脸上却出现了汗珠。
    骆思恭伸手去摸最底下那几层的粮袋,粮仓主簿大惊失色,面部有些抽搐,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出声。
    锦衣卫们看到这个情景,也知道了事情的不对,站的更分散了,手握在了刀上,离得较远的那两个直接转身去当起了门神一一谁也别想从这屋里出去。
    骆思恭的手摁到其中一包,感觉触感不对,一抬头,马上有手下用短刀上前,划开粮袋,沙粒从中流出。
    ……
    “这些杂役们就不要为难了,先把那个喝花酒的县仓大使抓回来吧。”
    骆思恭一行人从粮仓离开了,衣服上沾了些血迹。街上的老百姓们都面露恐惧之色,不敢上前;一个领着幼童、左臂上挎着食盒的女人迎面走来,绕着他们走过了。
    “当家的!”、“爹!”几分钟后,哭声,嘶吼声从粮仓里面传来;还没有走远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身着褐衣的小锦衣卫面露不忍之色,骆思恭看着手下,没有停留,边走边说:“一家哭好过一街哭;一街哭好过天下哭。若是他们一家不哭,那该哭的就是天下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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