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止境》第97章

程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些酸涩，甚至无法动作的只是看着王曜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
“好久不见。”王曜淡淡的笑着，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烟草味，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王曜，程明却不知道要如何相处。
“恩，”程明点了点头，这突然而来的生疏感，让气氛洋溢着尴尬。
“恩~~~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
“我只是想聊聊”见程明没有反应王曜马上就补充道。
程明直直的看着王曜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他还记得不久前王曜才说过他们不要再联系了，可是现在又突然来找他，可是看着王曜现在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和他聊聊罢了。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王曜有些雀跃，即使这不能说明什么。
还是那家熟悉的面馆，即使这个时间点，面馆里依旧不乏一些刚喝完酒的人来喝点汤面暖胃，简简单单的面馆，到处都氤氲着热气。
程明低头喝了口热热的面汤后，抬起头正好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而也是那瞬间王曜突然移开了视线，热乎乎还冒着热气的汤面蒸起的水汽，让王曜的脸看起来像是蒙在一层雾中，似乎刚刚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程明的话，让王曜的身体僵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随后又慢慢的松开，只是那原本闪着亮光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那作为曾经的朋友，你不打算送个礼物给我吗？”王曜其实想说的是，他不会结婚了，可是说出口却变了样，因为程明居然就这样说出了恭喜他的话，那么他一直以来的付出又算什么？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程明慌忙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王曜那炙热的眼神，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开玩笑罢了，而且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程明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似乎又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话题。
“你~~~不是有事情要说吗？”程明低头喝汤来掩饰他的尴尬。
王曜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已经答应从此以后不在接近你，所以来看你最后一眼。虽然王曜已经早就和程明说过不再相见，可是这样作为条件被提出的时候，王曜发现自己还是痛苦的无法忍受，因为凌夜连让他躲在暗处守护程明的资格都剥夺了。
王曜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温柔的笑着，仿佛刚刚的那个话题从未出现过，只是这笑中却带着苦涩和无奈。
“其实也没过多久，可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样。”
程明的眼神也暗了下来，口中暖和的汤也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最后干脆也放下了筷子。
“是啊，这个冬天甚至还没有结束。”两人竟然已经生疏至此。
曾经邋遢不堪的人，已经西装革履；曾经一起共事的人，如今也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曾经他以为一生的挚友，也要分道扬镳了。
“我今天其实去见了凌夜。”王曜说到凌夜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程明的身体一抖，恐怕也只有凌夜才能让他如此动容吧，“过两天我就会把李蒋带到他那里，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谈了什么条件吗？”程明知道他不该问这个，如果王曜愿意告诉他，一开始便不会隐瞒，可是他依旧想知道，他究竟拿李蒋做了什么交换。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凌夜做了什么。”
程明了解王曜，他虽然做事很多时候不按常理，可是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曾无数次想起王曜曾经对他所说过的事情，乍看之下，有些猜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意外的却都有可行性，而且甚至当他们串联起来之后变得合情合理，特别是这次李蒋的事情，让他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要被揭露出来了。他不想再逃避了。
“王曜，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不是收集到的点点片段，而是所有的一切，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
☆、雪里红妆20
雪里红妆20
其实李蒋来替凌夜看病，李蒋还是心有余悸的，虽然他不知道当时在大肆找他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他也猜到了可能是这位凌氏的拥有者。
而此时他选择出现，也就意味着，有些秘密已经藏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选择回来面对这些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是他为凌氏工作了那么多年，他也明白就算在警方的庇佑下躲藏着，可终究要不了多久他都会被找到，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失去了当年必须要隐藏的必要，可是他依然记得当年凌宸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所说的话。
李蒋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凌夜的身体检查，心脏超声检查，64排CT检查，许多连见也未曾见过的仪器，凌夜被推进去，接着又被推出来，一直不停的做着检查，李蒋一直很尽职的在做一个身为医生的工作，即使他知道他也许将会面临着什么，可是这一刻，他只是个医生。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天的检查结束凌啸心疼的抚摸着凌夜柔软的头发。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一直躺着，不累，倒是你，一直在外面等着。”凌夜抬手将凌啸紧紧蹙起的眉头抚平，从检查开始，凌啸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他明白他心里的担忧。
检查的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那种面对死亡宣判的感觉让凌啸的心总是无法平静，慢慢的将病床的靠背摇起让凌夜能坐的更舒服一些，他只期待之前医生的说法是夸大了。
相对于凌啸的焦虑凌夜则显得释然的多，反而是他握住凌啸的手，给予他安慰，他早已坦然，可是凌啸却不是。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两人却在这时不知道要再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多看一眼，怎么也不会腻，无需言语，此刻只要双手紧紧相握就足够。
直到李蒋推门而入，才打破了这个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李蒋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如实的将凌夜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听完李蒋的报告，还是让凌啸的面色更加的苍白，抓住凌夜的手也不自觉的更加用力。
李蒋最后的判断其实和之前医生给出的判断相差不多，情况非常的糟糕，电击让心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害，再加之原本凌夜就有的心脏的问题被扩大，现在虽然还能泵血正常，可是几年后，就会因负荷过重，开始出现紫绀，昏厥，休克，甚至更加严重。
“你现在的情况需要马上手术，我建议立刻去往德国，我会和那里的专家一起，手术成功的概率会提高很多……”
“凌冽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得了心脏病？”凌夜虽然是用的询问的语气，可是那眼里的意思显然是已经非常确定他的判断了。
李蒋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是他看着凌夜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执着，他就知道看来是瞒不住了，李蒋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
得到肯定答案的凌夜，没有丝毫的吃惊，只是苦笑“果然如此，”虽然一早料到，可是这个结果却让他觉得厌烦。
“他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比我还严重吗？”
凌夜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可是握着他的手的凌啸却可以感受到凌夜其实内心的挣扎，他的手在不自觉的握紧。
“是的，其实你本身的情况并不严重，是因为外来的因素激发的，而凌冽老爷却是自身就将症状表现出来的，发现的很及时，一直以来也有在控制。”
“他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在大学时，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突然昏厥，那时我们就发现了，但是那时他的情况并不适合手术，所以我们一直采用保守治疗的方法，也让他尽量控制他的情绪不要起伏太大。”
凌夜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凌冽为什么一直以来永远都是一副样子，永远冷冰冰的，从未见他生过气，仿佛什么也无法入他的眼。凌夜曾经听过别人形容过凌冽，那种温暖会笑，会耍赖，会发疯的人，这样一个活着的人似乎和他认识的那个凌冽不一样，虽然凌冽面对他也会笑，也很温柔，可是，那人却像是空壳一般，他的眼睛永远都是空洞的，他看着你，可是却又不在看你，而是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
他曾经以为凌冽的改变只是因为夏煊的离开，而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冷淡也是有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