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第55章


他还没抬头,就让人握着肩膀推到墙角。
“你害惨我了!”眼前的张小云神色仓皇得很,“我好心报答你,把二少爷的事跟你说,你怎么能告诉别的人!现在整个屋子的人都在说二少爷会邪术,还杀人!”
梅尧看她乌云压顶,眼冒血丝,眉头皱起一条缝,仿佛一箭穿心,只说:“你现在脸色很不好,最好现在去庙里待几天。”
“别岔开话题!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害我!”
“你听我说,你现在太着急,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这件事比起生死来,不算什么大事。你现在很危险,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你知不知道,你会害得我丢工作的!事情马上就会传到三少爷耳里,要是他知道是我说的,肯定会把我开除!”
“开除你?你在那胡说八道,我还没惩罚你,哪会这么轻易就把你放走了?”古志伟突然从阳台探出半个身子,冷笑着看向正争执的两人。他敏捷地翻身出去,一把扣住张小云的手腕将她扯出花园,随手找了几个保安,说:“把她关到后面老宅去。”
梅尧这才知道,古家的老宅留在那里,就是用来惩罚人的。那老宅经年未曾修缮,全木质结构,摇摇欲坠。采光本来也不太好,后来拿木条封了窗,一间间牢房一样的小隔间只留一扇漆黑的铁门。把人关进去锁上,除了一天两次的饭点,就不再管了。人在那种透黑狭小又逼仄的环境下,成日价听见咯吱咯吱的白蚁吞噬木楼的声音,眼见着天花板木屑“噗噗噗”直往下掉,仿佛楼上总有人走来走去,可心里又明白,这栋楼除了自己再没别人。没被憋出病都能吓出病。
古志伟请梅尧来到佣人房与主宅之间的小凉亭里。说是亭子,其实是个挂了紫藤萝的玻璃房,半遮了阳光。紫色的花也开始开了,香气像纱一样飘摇着。
“张小云本性不坏,焦虑犯浑而已。”梅尧想着替张小云开脱几句,没想到古志伟打断他,说:“不谈这个。”又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梅尧心里替张小云暗叹了下。
古志伟一双眼睛少见地几不可见地颤抖着。“你觉得我二哥会是凶手吗?”梅尧挑起眉,却听他又说,“二哥不会是凶手的。他是我们三个兄弟里最聪明最善良的人,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只要找他,他都能帮你想到办法。他谁都不会拒绝……他就是太聪明了,劳累了心神,替所有人操心,所以身体渐渐坏下去。我告诉你,你不能怀疑他。我现在很担心他,他可能真的被人绑架了。他现在非常非常危险,这么多天都没吃药,排异的痛苦,你不知道。他有一次排异,输着水,指甲一块一块掉,全身发乌发紫,人都瘦脱形了,还在替我想怎么处理遇上的问题。你不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你要帮我找到他。”他定神看着梅尧。最后这句话对梅尧而不是对蒋颖说,多少是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可能相信了梅尧之前说的,有人从一开始就在用阴狠的方法要让古志明生病生到死为止。
梅尧低着眼没说话。正巧玻璃房檐上有紫藤萝的花瓣轻飘飘地往下掉。梅尧就专注地去看。
“二哥以前也爱坐在这里,看这些花慢慢地长、长了枯、枯了掉。”古志伟看着梅尧的眼睛,忽然说,“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学生很像,那个学生跟二哥很像,你跟我二哥很像。我总觉得二哥这样的人很少见,那种感觉很特别,可我偏偏就有了二哥,又碰到那个小孩,还遇上了你。你们都很聪明,却非要在一些愚蠢的事上有愚蠢的坚持。和所有艺术家一样愚蠢。可是我喜欢。”
梅尧心里一抖,脸上表情依旧无波无纹。“我听说你喜欢男人,那你喜欢那个学生吗?”他问的时候带点嘲讽。
古志伟摇摇头。“我就是想对他好点。二哥值得全世界人对他好。像他的人也应该得到这种待遇。可惜我看错了,那个学生太愚蠢了。”
“你喜欢古志明。”
古志伟眯着眼看了梅尧很久,不接他的话,从兜里一条黑色的项链,“这是真正的新艺术时期的东西,虽然算不上顶贵的,但付你定金总是够了。剩下的报酬等你找到我二哥再给你。”
梅尧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条项链,嘴角冷淡地上翘。
“怎么?要我替你戴吗?也不是不行。”古志伟起身正要靠近,梅尧脑袋往后一偏,说:“拿开。”
“看不上?”
“我嫌晦气。”
古志伟把项链收回去,拇指盖手印一样迅速摸到梅尧嘴唇,梅尧一巴掌拍开。
“跑什么?你这样的人,有了我,以后要做事也方便得多。不用对接那些愚昧的普通人,做一单就能吃一辈子。以前做你们这行的上赶着来找我,我也不见得会搭理。”说着一只手又捏到梅尧的耳垂上。
一个拳头从他后头砸他脸上。那看似用力的一拳迅速被古志伟抓住,手一翻就把那人拽倒在地。
“又是你?你真有意思,每次都是你。”古志伟看看疼得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又爬起来的邵明,冷笑着说。
第49章 
邵明咬着牙,还要朝前撞,梅尧立马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拦在他和古志伟面前,说:“你打不过他,长点记性行不行?”
邵明眯着一双眼,眉头耸成小山,白刀子一样锋利地盯着梅尧,半晌,奇怪地吐出一句:“没见你盼着我长记性。”却反手一把将梅尧的手紧紧攒着,不再去理古志伟。
古志伟冷笑着看他们亲密得近乎粘腻的举动。“邵大明星,你这运气我还真是自愧弗如。当年嘴巴上把基佬往死里骂,心里眼里赤裸裸却地想睡那个陈棣锋,我正觉得挺可笑的呢,想看看你怎么打自己脸,没想到他竟死了。我本来以为你一辈子都长不醒了,也亏得你能耐,多年之后又找到个替代品。”
“古先生,我在这里做事归做事,可我不是古家的佣人。请你多点尊重,对彼此都好。”梅尧有点生气,又怕邵明误会,甩开他的手,补充道,“再就是,我跟邵明是朋友。你用这种方式挑拨,不仅一点用没有,还会失了自己的体面。”
谁知邵明执拗地再次把他抓住,手上传来细细密密的颤抖,眼眶染了胭脂一样,红红的,却不愿再发一言了。
古志伟又要还嘴,穿灰蓝衣服的佣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说:“三少爷,出事了。老宅那边烧起来了!”
听见这话,三个人忙往老宅跑去。路上梅尧要把邵明甩开,邵明却赌气似的非要抓着他。想是和邵明妈去世的事有关,梅尧不再说话,由他捏着。
拐个弯出了花园小径,就见悉悉索索的人潮涌动,蚂蚁一样纷纷端着灭火器往老宅里喷,白茫茫满天都是二氧化碳。虽然老宅是木质结构,但失火的仅仅就一间房,又发现得早,还没等消防员来,七手八脚之下,迅速地就止住了火势,唯剩那间房烧得黢黑。
先前火灭到一半,几个保安往里走,却在屋子中央发现一个皮开肉绽的黑红黑红、躺在屋中央一动不动的人形,忙将她拖出来,摸着人还热乎,有气儿,慌慌张张叫了救护车。
古志伟三个凑上前去,在那被烧得模糊的面目里认出了张小云的轮廓。刚叫了家庭医生,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猛地张开,“可可”地咳嗽两声,一口血喷出来,洒得古志伟满脸都是。
古志伟骂咧着掉头擦脸,梅尧又靠过去,她嘴巴鲶鱼一样翕张,哑着喉咙,喷出一句:“不要看他眼睛!”而后脑袋一耷拉,没了气息。
家庭医生这才赶来,看了看摇摇头走了。救护车在半道上让人喊回去,换了警察来。
蒋颖脸都绿了,前脚刚走,后脚又出事。见邵明来了,她简短地打了声招呼,见对方像雏鸟一样抓着梅尧的手,也不回应她,便让人拉了警戒线把现场围了,自己干活儿去。那尸体先让法医初步检查着,蒋颖带人一块儿进了黑不溜的火场。到门口她又停下,让人请梅尧一起过来。
这房间特别简单,就一张铁床、一个马桶,地上摆着铝制的餐具,连张凳子桌子都没有。烧坏的是房梁,有几根掉落下来。整间屋子还冒着烟儿,呛人得很。
听见脚步声靠近,蒋颖说:“梅尧,你看这有没有你们那类东西?”她说的很隐晦。当着下属的面,不太愿意把封建迷信托得高高在上,免得又被上级找去谈话。没见有人回答,她一回头,却见邵明也跟着来了。照旧维持着那个手让人粘了胶水一样的姿势。
“感觉不到,烧得太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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