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为师送你上西天》第177章

越往上走便越安静，等到临近雷音寺山门时；　却豁然又见一片新天地；　彩凤翱翔鸣叫；　青鸾迎风耀舞；　仙猿摘果入桃林，似火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如烟捧玉；　好一派泱泱大风的仙家气象。
龙筱白眼下才知道那黄眉老祖假造的那个小雷音真的不算什么；　光是人家这外面的格调和布局，就甩了那假货十八条街。
知道今天有贵客到访；　雷音寺的山门前这会儿十分壮观，无数的比丘僧、比丘尼都挤在一起观望，玄奘倒是淡定；　一路走过去一一施礼，那些人便合掌还礼，再到下一个继续施礼，再还礼。
这过程反复了好几次，龙筱白在后面看的简直要笑出声。
——这知道的是在互相施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拜堂呐！
一路走走拜拜，很快，五人终于过了雷音寺的山门，来到大雄宝殿。
宝相庄严，按道理来说应该让人内心更加宁静平和才是，但取经小队众人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就这么进去了？”龙筱白扯扯玄奘的衣袖，虽然明白没有其他选择，但这地方是如来的灵台宝地，一旦如来和观音要为难他们，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反悔的退路，难免心理压力过大。
几位师兄也是同样顾虑，被这样一说，便都沉默下来。
“真经就在眼前，如果此时退缩，就更容易夜长梦多，”玄奘侧过头看了龙筱白一眼，表情同样有些凝重，但眼神却很坚定，“我们进去吧。”
轰隆——
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殿中宝光四射而出，佛唱声响如雷动。
龙筱白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钛合金狗眼被射瞎。
只见如来佛祖端坐在莲台之上，面露慈悲之相，嘴角一抹淡笑若有似无，显的高深莫测。
玄奘上前一步，口宣佛号，合掌跪拜。
见玄奘跪下，龙筱白和几位师兄也跟着伏下身子。
只听玄奘直起身道：“弟子玄奘，奉东土大唐皇帝旨意，遥诣宝刹，拜求真经。”
见玄奘态度还算恭顺，如来摆出慈悲神色，道：“你终于来了。”
玄奘一颔首，沉声道：“是。”
如来闲闲道：“当初我让观音菩萨去俗世中挑选合适的取经人，最终选择了你，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玄奘垂首又拜，语气中饱含谦逊：“佛祖谬赞。贫僧此行只想取得三藏真经，救世间苦难。”
“哦？”如来闻言阖了阖眼，低低沉吟一声，“只想取得真经？”
大殿中的气氛蓦然有些凝滞。
旁边立着的观音菩萨急急出声道：“玄奘法师，你此行取的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这三藏真经乃是佛家至宝，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传的。”
玄奘眉头一动：“那要如何才能传？”
观音菩萨循循善诱：“非真佛高僧不可传经。”
这意思就是除非你本人成佛，否则这经文你带不走。
玄奘听完，跪在原地，良久一言不发。
龙筱白看出苗头不对，捏紧拳头，与身旁几位师兄眼神交流：
龙筱白：如来这是让师父成佛呢。
孙悟空：居然没有追究师父用道家功法破除法力封印的事情，这么大度，竟让屡次被迫害的我有些难以置信。
沙和尚：所以师父他到底在犹豫什么？赶紧答应啊。
猪八戒：我好像隐隐约约知道师父他在想什么，但是又不太确定……
“怎么了？”
观音皱起眉头——玄奘的沉默让她有些许的不悦，能够成佛成圣是多少高僧圣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玄奘居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要知道，玄奘可是由她挑选的取经人，这一路上的表现虽然出众，但却并不十分合如来的心意，眼下又在这种关键时刻发呆掉链子，不亚于当场驳了观音的颜面，让她怎能不来气。
“你心有犹豫，可是因为你身后那位小徒弟？”
观音一步跨下莲台，缓缓走到跪着的一众人跟前，把视线凝在龙筱白身上。
突然被点名的龙筱白浑身一抖，怎么就说到我了？
自打进入大雄宝殿开始，她就在想自己一会儿到底以一个什么方式穿回去，是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自己跟外星人一样被吸入时空隧道；还是太白金星闪耀登场，在现场给她颁个“西游最佳辅助奖”，然后敲锣打鼓的把她送回现代。
后者排场有点大啊，放在今天这个日子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正神飞天外呢，就听见观音菩萨喊了她的名，龙筱白回过神，就看到观音菩萨正盯着自己看。
“你可知道她是谁？”观音菩萨瞅着龙筱白冷冰冰道。
玄奘一怔，眼睛眯了一下。
“这女子来历不明，身份成迷，我遍寻三界六道都找不到她的来处，这只能说明——她来自异界。”
听到龙筱白来自异界，众菩萨罗汉脸色一变，开始窃窃私语。
“异界残魂，形同妖魔，你居然为了这么个妖魔动摇佛心！我对你很失望！”观音长叹一声，将话说的掷地有声。
什么？！玄奘佛心动摇失去法力全是因为她？
龙筱白瞪大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事，玄奘全都没有告诉她。
她曾经问过，但都被玄奘敷衍过去了。
“所以，你现在还要因为这个妖魔，拒绝成佛么？”观音再度开口，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冷冽与无情。
满殿神佛罗汉，皆敛眉肃穆，沉寂无声，如来但笑不语，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
“我犹豫，并不是因为她。”玄奘道。
“师父……”龙筱白抬起迷茫的脸，看着前方玄奘的背影。
只见玄奘背对着她，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全殿皆静，如来佛祖身为佛教的最高领导者，见如来不跪，是大不敬。
“我一直以为，佛法天道是自然之道，安排众生生死，理所当然。”
玄奘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可是我现在却觉得，众生有灵，虽然佛法渡人，但佛法却并不能凌驾于众生之上。”
“你错了。”如来开口打断他，“众生愚昧无知，若佛法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也必定会有其他东西凌驾于他们之上，佛，只是我给予他们最好的选择。”
玄奘静静捻动指间的佛珠：“佛法乃世间大道，虽是如此，我却也并不认为佛法是普度众生的唯一途径，只要有佛心，修善缘，即便修行方式不同，也应殊途同归才对。众生芸芸，更应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渡人自渡，引人向善罢了。但，绝对不是凌驾和摆布，更遑论所谓最好的选择。”
“凌驾？摆布？”如来沉声笑了，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那东土大唐，物广人稠，多欺多诈，不忠不孝，不义不仁，造下无边罪孽，我让你去传经，就已经是在造福大唐生灵，你居然跟我妄谈选择？”
如来的脸微微仰起，看向玄奘的眼神中透出轻蔑。
“玄奘，之前观音跟我说你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狂妄自大，不听上位者言，不肯潜心修行，我便封了你的法力修为，本想小惩大诫，谁知道你又倒行逆施，竟去修了道家的功法，如此急功近利，果真难堪大用！”
玄奘：“我修道家功法，破除封印，只是想保护身边重要之人，若我没命走到这里，就更别提取回真经，普度众生了。”
如来嘴角擒起一丝冷笑：“如此诡辩，看来你若想成佛，非得是除了你的道心，重塑你的本心，才能行了！”
听到如来所言，龙筱白浑身巨震，剥除道心、重塑本心？这跟把一个人完全格式化，然后再插入一张佛学CD有什么区别？这根本是在泯灭玄奘的人性！
玄奘站在原地，默默地摇了摇头，他十一岁学佛，十三岁正式出家，成年以后更是立誓要将一生奉献给佛法，但今天他在这大雄宝殿中所听到的一切，却全部与他心中所想相去甚远。
巨大的痛苦和不甘浮现在他脸上，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但佛却说他错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见玄奘痛苦如斯，龙筱白站起身来，对莲台上的如来佛祖怒目而视：“你们之所以想要培养一个取经人，就是害怕佛教的地位被其他宗教超过，所以你们才需要一个像傀儡一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传经人！”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师父？他哪里符合你们要求的条件了？哦，你们想要一个傀儡，想要佛教在世间坐大，所以你们就选了一个最好的、最强的，然后等他来了就把他的本心毁了，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