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过得很好》第69章


,“睡一会。”
大概不是很清醒,安易持怎么说都没能劝动他放开自己,挣出了一身汗后,顿了顿,他伸手环住梁断鸢,微凉的掌心顺着衣摆钻进后背,贴着肩胛轻轻拍,“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很冷,睡吧,我不会走的。”
过了很久,等梁断鸢终于睡沉,安易持拨开他的胳膊,下了床。
翌日,梁断鸢醒来时身侧枕头上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看,才发现浅茶的乱发从被窝里露出些许发尾,安易持藏着脑袋,就那样蜷缩在他身边,埋在被窝里睡得正沉。
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空水杯,布洛芬片,还有用费的医用酒精棉片,床边地下放着一盆水,他坐起身,额头上盖着的毛巾跌进水盆里,渐起一片水渍。
屈腿坐了好半晌,那种浑身酸痛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大半,他回身,伸手进被窝里,卡着安易持腋下把人提出来,放在枕头上躺好,然后盖上棉被,拉好了窗帘。
下床之前,他俯身,在安易持沉睡的侧脸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辛苦了。”
那是个沉郁的阴天,以至于安易持醒来时挂钟上时间显示是上午,天色却晦暗的像清晨,11点45。
洗漱完走进厨房时,梁断鸢正在炒锅和砧板之间来回走动,隔玻璃门瞧见他,笑了笑,“去盛下米饭,可以吃午饭了。”
他盖上锅盖,噼噼啪啪的油烟声被罩的听不大清,安易持拽着他的领口贴在他额前,松口气又放他站直,去消毒柜里拿碗筷,“你昨晚烧到39度多,说胡话说了好久。”
梁断鸢解了围裙长臂一展,扔进冰箱上头的置物篮里,笑一声去取盘子,“我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啊。”安易持笑,“好像没说中文似的,睡了一觉更是全都忘了。”
“这么无聊。”梁断鸢盛菜,炒勺刮擦锅底,脆生生得响,“没有哭着拉你喊妈妈?”
“那倒是没有,”安易持笑的眼睛小了一圈,走回来端菜,忍不住啰嗦,“以后别穿那么单硬抗,生病了多难受,我穿够了衣服的,要先考虑自己的身体。”
梁断鸢不答,在餐桌边坐下,两人腿碰着腿,胳膊贴着胳膊,暖暖的熨帖,“尝尝看咸不咸,我嘴巴有点苦,吃不出味道,调味料估算着放了些。”
干煸豆角,青椒炒肉,白灼山药,两个人梁断鸢炒了三道菜,安易持从没见他下过厨,可偶然露一手,居然还做的很漂亮。
“好吃!”安易持瞪大了眼睛,少有的生动,“味道刚刚好。”
“那多吃点。”梁断鸢给他夹菜,说,“过几天开了学,你就又要吃食堂了。”
“你呢?”安易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已经没什么课了,大概就开题还有毕论答辩的时候回去几天。”梁断鸢说,“开学后你就住我的床位吧,别搬回去了,我毕业再退宿。”
“可是,”安易持眨眨眼,无意识咬了下筷子,“其他的室友呢,会打扰他们吧。”
“没人住在里面了,不怕吵到你休息,才让你住着的。”梁断鸢说,“大三的时候宿舍就只有三个人住,现在一个回家乡去实习,唐宵征又去了日本,我也回不去,你住着吧。”
“唐宵征,”安易持顿了下,扒了口饭,“去留学吗?什么时候的事?”
“大四开始那年。”梁断鸢回忆,“已经申请成功有段时间了。”
“陈琛呢?”安易持问,“都决定要去日本么?”
“没有,”梁断鸢夹菜给他,“毕业直接去工作,他们大概,分手了。”
“这么快啊。”安易持低头默默的吃饭,他想,那
样好的两个人,认识多久?至少十几年,怎么临近毕业,还是不免俗地分道扬镳了呢?
那毕业期限临近,梁断鸢也要走入这个特殊的阶段,他们才认识多久?一年半,只有一年半。
并不是相信什么毕业魔咒之类的迷信,只是安易持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自己与众不同的自信。
吃光了三个菜,安易持自觉地收拾餐桌,去洗了碗,等他擦干净手出来时,一眼看见梁断鸢坐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椅上,盘腿抱着笔记本电脑。
“完了?”他抬起头,对安易持招招手,“过来。”
“在工作吗?”
“没有,在找电影。”梁断鸢毫无预兆地拽了把安易持,没防备的人就窝进了他盘腿围成的怀抱里。
“下午没什么事儿吧?”他侧头,蹭了蹭安易持的侧脸,“咱们在家约会。”
窗外松柏暗沉的铺开灰绿,枯枝参差交错织在天边,花圃里积雪还未全然消融,棕色的湿土上,散开松软的洁白冰晶。
外面大概很冷,玻璃边缘都结着凝霜和雾气,但安易持很暖和,缩在梁断鸢怀里,像被一个全方位散热的炉火包围,盖好一床薄毯,浑身上下都蒙着懒散。
“我好喜欢这样,哪儿都不去,就这么呆在家里。”安易持撑着地毯像是想要转过身来说话,被梁断鸢挡住,“感冒还没好,会传染。”
于是安易持不动了,松了劲,全然倚在身后宽厚的胸膛。
“易持,人的际遇不同。”后背传来一阵震动,是梁断鸢在讲话,“他们过得辛苦,是因为某些没办法自己掌握的因素,但我们不会。”
原来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安易持那短暂又没来由的低沉。
宽大的手环过腰际,伸过来握住安易持的裹在手心,他在那些指缝间摩挲,“我会和你有个家。”
“搭伙儿吃饭,轮流洗碗,偶尔去逛逛宜家。我要我们忙的时候一起学习,空下来一起发呆,生病时候彼此照顾……要是吵架,就主动认错。”
“我们不会那样。”
安易持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后颈皮肤触到的湿软的触感,隔了很久,在电脑屏幕跳出龙标的时候,他往后仰,靠在梁断鸢的肩头。
“嗯。”他抿抿唇,细软的发丝糊在梁断鸢颈间,“我们不要吵架。”
第六十一章 ——后来的后来
新学期来的比预想要快,那些挤着蹭着悠闲度日的闲暇白驹过隙,很快便梦一般逝去了。
梁断鸢帮安易持搬好东西,整顿一下寝室,便不得不回去,留他一个人在学校。
那一学期零碎的事情多,在安易持的主观印象里,也就过的极快,他补自己落下的课程,很多时候与全然陌生的低一级的学弟学妹一起上课,另一些时候修自己本学期的学分,才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能见到大一的室友周楠,稍稍聊几句,笑着打个招呼。
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寝室,趴在梁断鸢的桌上,无聊了就翻一翻架子上那些名目繁多的杂书。
等梁断鸢下班回家,他们开着视屏,各干各的工作。
《建筑空间导论》《建筑初步》《图解思考》……那些曾经梁断鸢自己都没翻开过的教科书,反倒被安易持闲来无事,挨个浏览过一遍。
在鼓励之下,安易持开始试着去参加些社团,合唱团,摄影协会,青年志愿团,还有读书会。
在长达一个月茫然又无意义地奔忙之后,最终发现还是呆在房间里自己看书的好。
“我不喜欢那样。”安易持下巴磕在桌沿,“各种各样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坐在他们中间很不舒服。”
“那自己一个人有事可做么?”梁断鸢起身,在阳台懒人椅上坐下,半边脸映着外面天色的淡蓝,“不愿意就不去了,别太勉强。”
“有事情做的。”安易持点点头,坐直从书架上抽了本书,《中国城市建设史》,“这是你的课本吧,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看,这是你的笔记。”他翻开书页,露出零星笔锋锐利的黑字,还有下方转折稍有些圆润的蓝字,“这是我的批注。”
“很认真,挺好的。”梁断鸢凝神看,发现蓝字大都是对课本里随口一提的某个朝代的背景解释,“喜欢建筑?”
“不是。”安易持摇摇头,思索着,“我喜欢看看,嗯,过去人的生活,或者故事?”
“那就试试坚持下去吧。”梁断鸢笑,“周末想不想过来,不想动的话我去学校找你。”
他们的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地向前滚动。
6月18,离毕业典礼还有一周左右时,宿舍园区外面开始摆跳蚤市场,恰逢周六,梁断鸢来学校看安易持,两人吃过晚饭,罕见地,去凑了个热闹。
“有些二手书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拥挤人流中,梁断鸢揽了下安易持的肩,帮他抵开迎面没看路的行人,“用的东西就别买了,我的都留给你。”
“正在想你怎么不回来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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