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嫌猜》第7章


么看上个胖妞儿了?”
常青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想半天才明白漆遥说的是陈白杨。这几天他们走得近,几个同学当然看在眼里。听了漆遥这一问,他首先是想反驳,可刚才的事让他隐隐有点诡异的后怕感,赶忙说:“人成绩好人也好,你上你行吗?”
漆遥顿了顿,说:“可我听说她不怎么样。”那口气同他人一样,迟疑里带点桀骜。
“你又跟她不熟,哪儿来的不怎么样了?”
杨舒宁这会儿也插上一句:“不是,我跟你说,她家很复杂的。她爸爸是沿海的,在环卫路开了间文具店,七班张晨以前和她一个班的,知道过后,以为可以便宜点买,结果她给带了一堆过来,贵不说吧,连个晨光笔芯都他妈要卖山寨的,用两次直接连那笔尖的小珠儿都掉了。找她理论,她就一直笑呵呵地跟你说好没问题,会给她换好的,这不,直接换了一年,没信儿了。咱们这代可都是独生子女,她家居然还有个妹妹在初中部,我是听说,她家还有个一两岁的弟弟,怕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乡下家庭,有了几个钱也没什么文化,心肠又不好,做事不讲信用。这种人……”他本来想说“这种人我都看不上”,但还是换成:“这种人跟你,真不搭。”
杨舒宁向来话多,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搅得常青心乱乱的。“你说这些没几个和她本人相关的,别瞎几把说了,”方才蓦地出现的江奕晖的影子像被蚕蛹包在心口,正一耸一耸地朝外挣扎,他一咬牙,吐了句,“我就打算追她!”转瞬便把那个影子按下去了。
秦凯听了,大笑起来:“好好好,常小公主,你追你追,你高兴就行。”
“你们就看着吧,重点班的才女,我常青一个星期就给你们追到手!”
杨舒宁就像从没说过劝诫的话一样,手一举,作个摇骰子动作:“来来来,开局下注,常青要一个星期不行,他给咱们一个挨着一个洗臭脚丫子,常青要一个星期行了,周末就请咱们吃一顿!”
“神他妈地请你们吃一顿!”常青一巴掌拍杨舒宁脑门上。这事就这么潦草地说定了。
6
这个决心一下,怎么都是必须要实行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令人意外的是,自打有了这段决意,常青心里就长长松了口气,仿佛一万个江奕晖也不构成什么威胁了。但一下午闹完过后,他还是踟蹰着要不要跟江奕晖说点什么。最后发出的短信却是:【明晚上到你家做作业啊】
江奕晖周末要去画室,只有周日晚有空。他画画的时候常青见过,连饭都记不得去吃,整个人就像住在那木头架子面前的,雕塑一样风雨不动。这会儿是周六的黄昏时间,他多半还执着笔。常青想着他估计也注意不到短信,自去找吴妈开伙了,没想到吃晚饭回来,发现手机上早有了回信:【好,我六点过后就在家,我妈不在,等你来一起吃饭。】这条信息还是他那条后半分钟就回的。
到周日,常青想着那事宜早不宜迟,能抢一天是一天,干脆问了陈白杨的地址,又从家里翻出一些进口零食藏书包里,急急忙忙跑到她家楼下。陈白杨家住在七星关的老房子堆里,是从那边老纺织厂的家属手里买下的破旧筒子楼,黑压压的一片,只有个黄黑黄黑的职工租赁合同,连房产证都没有。常青心里嘀咕,能到异乡开文具店的,总归是个小生意人,怎么会住这样的地方。处处三教九流的人物,挤挤攘攘,眼睛又亮又贼。
周末不像平日,大家都穿了统一制式的校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常青这会儿换上自己的衣服,一件深秋的薄羊毛呢碳灰斗篷外套,银白色的扁圆扣子贴了五六颗,里面是件高领羊绒毛衣,挂了串银项链,黑色切尔西马靴,简单又别致,站在这里徒惹人眼红。陈白杨从黑黢黢的楼道里下来,看了这样的他,一时间像发见另一个人,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脸上一红,笑着说:“完了完了,跟你站一起,我变得好土啊!本姑娘竟然被一个男生比下去,太伤自尊了!”她的桃粉色粗针大毛衣穿了好几天,皱皱的,起球有点厉害。
常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也没觉得,可杨舒宁说了后,立马就觉得陈白杨有点不太讨喜的口音,确实不是本地人。“别啊,还没几个女生能跟我比呢!”他咧嘴笑开,喜滋滋地把黑色牛皮书包大大拉开,凑到陈白杨面前,“你不是喜欢吃零食吗?这是我从家里找的零食,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带!”
陈白杨愣了一下,“哎呀”一声,面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又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带这么多啊!还嫌我不够胖呢。”
常青揪了下她的圆脸,觉得软极了。“还好、还好,胖着可爱。你看,追我的瘦高女生那么多,我搭理谁了?”
这句话让陈白杨心里漏跳一排,脸颊更红了。
“快把零食拿上去,太重了,我才不愿背。”陈白杨有点失落,大周末的来找他,这就完事了,却听常青又说,“放了零食就下来啊,你要嫌自己衣服不好看,我陪你去逛啊。”
“不行不行,你是有钱人,你逛的地方,我可买不起。”一双小胖手扇子似的摇摆。
“我靠,逛街怎么能让女生付账,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吗?”
“这更不行了!咱们是好朋友。我爹说了,朋友之间,不能有金钱帐!”
“什么好朋友?我要你当我女朋友啊。”常青这话一漏嘴,自己都惊呆了,原本是计算好的小把戏,可话音落地,却有一种覆水难收的微妙悔意。
陈白杨也呆了。手里还拎着常青的书包,转头就叮叮咚咚跑上楼去。
常青失魂落魄地呆在楼道口。周围有不少来往的老年人、混混、带小孩的女人、没人管的小孩,他总觉得全世界都盯着他一个,要逼他上台表演。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白杨又下来了。脸上恢复会往日的欢快表情,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听过。“对了,我要去买几本习题,咱们一块儿去逛街吧!”
见了人常青又被她的欢乐感染了,刚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被阳光吹散的乌云,统统不见了。
这天两人愣是玩到七点多,逛了一下午,陈白杨嚷着自己这下可走瘦了。常青拉她去了平日逛的商场,死活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她胆战心惊地提着那些见都没见过的漂亮衣服,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裙子,仿佛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这么好看。快乐的心情让她不住地发笑,常青也跟着一块儿笑个不停,好像两人天生就是那么可爱可笑的一对。而她口里说的什么习题像是被母亲遗弃的大孩子,从头到尾就没提过。
把陈白杨送到家,常青挥手说再见,一转头脸就沉了,拿出电话,五六个未接,两条短信:
【到了吗?菜弄好了,等你开饭。】
【回我一条信息就行。有点担心你。】
一条是在六点半,一条就是刚刚。他心悸地想了很久,还是打电话过去,假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糟了!对不起啊,刚和杨舒宁他们约了打游戏,忘了跟你说!”
“我给吴妈打过电话,也说你不在家,一大早就出去了。”电话里的江奕晖的声音有点走样,郁郁的,“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没见人接,还怕你出了事。”
“没事没事,我很好,刚才跟他们道别。一直没注意电话,对不起啊!”
“没关系。那你吃饭了吗?”
“已经吃啦!”
“要过来做作业吗?”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找漆遥帮忙解决了。”
“那就好。你早点回去吧,我先去画会儿画。”江奕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画画,他自己说的,能清除杂念,只顾着画,什么都不用想。
“啊,好啊!明天见!”
“嗯,明天见。”
常青挂了电话。那表演式的声音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假。无论是在陈白杨面前提江奕晖,还是在江奕晖面前提陈白杨,都让他觉得特别难堪。
陈白杨站在家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浑身发冷。和常青分开过后,她就清醒过来了。这会儿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向父母交代这一堆堆的东西。对着那扇掉了漆的红木门编了又编,却始终想不出个周全的谎话,心一狠,干脆掏口袋去撕吊牌,打算说成是张岩没怎么穿过的旧衣服不要了,送给她的。可那吊牌一拿到手里,她吓了一跳。数目高到超出她的想象。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这一迟疑,门蒲扇一样朝后一掀,妈妈抱着弟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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