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戒指》第97章


“你……您承认埃德加为巴托里家的家主?!”韦慎之的目光难掩惊诧,“你……莫非就是黑暗之主……那位……‘撒旦’?!”
女子平静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摇了摇头。
“我并非路西弗,亦并非撒旦,我有许多的代号,但是我没有任何姓名。我是幻影的女主莫瑞甘*,冥后珀尔塞弗涅*;我是被诸神流放的卡里*,污秽的黄泉之母伊邪那美*。我是地狱的女王,冥府的女主,战争的女司,所有死亡的灵魂皆归我的国度。”
随着她话音的起伏,她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凯尔特神话里与死亡、战争女神莫瑞甘相伴的渡鸦由黑雾凝成,停留在她的肩膀,如同云雀停留在爱与青春之神安格斯的身旁。石榴一样鲜红的披风从她肩膀上散落,黑色的石榴子点缀在她的脚边。她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和双脚渐次被战妆的图腾描绘,而她美丽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而腐朽,最终露出了森然的骨头。*
“我是司掌死亡与轮回的灵,我是被光明的世界所流放的真相。我是傲慢、贪婪、暴食、爱欲、懒惰、嫉妒、愤怒的化身。我是统治者不愿意承认的恶,我是女性,我是客体。我是混沌与虚无,我是黑暗的本身。”
她如是说着,那已经腐烂的、发出恶臭的皮肉像是时光倒流了一般重新“粘帖”回了她的脸上,化作一段平整的皮肤。那些妖异的战妆渐渐隐没在白皙的肌肤上,鲜红的披风与黑色的渡鸦重新变回缠绕在她身边的黑色的雾气。她伸出洁白的手,那道乳白色的光晕闪动着美丽的光华。“黑暗”将那缕白色的光芒贴近了三人,道:
“所有的亡灵皆是我的臣民,这是那位折扇的付丧神的魂魄。琴灵,你无需为她所伤心。在黄泉津平坂之下,她将与所有的亡灵一道睡去。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没有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将湮灭在过往的长河里,她的死亡将是她的永生。”
“您……真的是伊邪那美大人吗……”白衣的琴师看着故人的魂魄,流露出悲伤的感情,“那么,请您告诉我……景行天皇陛下的灵魂是否也在您的怀抱中,得到了永久的安眠?”
他每说一个字,内心如同刀绞。如果景行天皇真的没有转生的话,那么自己修炼成妖,历经磨难,一世又一世地寻找,岂不皆是徒劳?
随着琴古主的话,“黑暗”的面貌也发生了变化。宽大的袖摆垂下,白色的鞋袜裹住了玉足。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去了,她的容貌也发生着改变——美丽的容颜再次变得腐朽,比江泽月当年的模样还要可怕。没有被腐蚀的另外半张脸上,已经明显可以看出属于东方人的、较欧洲人来说柔和许多的轮廓。她的手上和腿上缠绕着裹尸布,腰间的白练上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
见此场景,韦慎之终于明白了之前她所说的那一段话的含义。伊邪那美是日本神话传说中污秽与不洁的黄泉之母,在黄泉之地腐烂死去的女神。而“黑暗”可以是伊邪那美,可以是莫瑞甘,可以是珀耳塞弗涅。她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中有着不同的名字和传奇,但是本质是相同的,或者说……是相通的。
而传说伊邪那美在生下“火”的时候,被她的孩子焚烧至死。她的丈夫伊邪那歧来到黄泉之国寻找妻子的身影时,昔日美丽的女神早已变成了这腐朽的尸身。
她外貌的改变让琴古主更加确信了她的身份。他上前一步,跪倒在她的面前,颤声道:“如果陛下此刻并未沉睡在您的怀抱之中,能否请您为我指点方向?请您告诉我,这么多次的转世,他过的好不好?”
“景行天皇的爱琴,筑紫筝的付丧神,身为黑暗之源,我能够体会一切的悲伤和哀恸,自然也包括你的感情。景行天皇先下并不在我的国度,他已经以一个新的身份来到人类的世界。”
“当真?!!”琴古主猛然抬起头,“可否请您赐教,陛下他……现在何方?”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他永远属于曾经的土地。”伊邪那美说道,“只是,付丧神啊。当你完成与他的相会之时,你也许会因为失去‘心愿’的支撑,而来到我的身边。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寻他吗?”
“我修行数百年,向月神月读命请求赐予我人类的形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陛下重逢。我生命的意义,就是能再去看他一眼,再为他弹奏一支琴曲。如若这重逢之后,我便要魂归黄泉,那么即使在黄泉之低安眠,我也会心生感激,一心一意地赞颂您的大恩的。”
伊邪那美看着他,眼中似有叹息,但是她依旧没有说什么。她对埃德加说话的时候,白色的裹尸布消失了,重新变成了之前那个隐没在黑雾里的美丽的女子。
“‘那位陛下’的转生,也许算得上是你们的熟人。”
“带着他回到东瀛,你们从前的友人会来接应你们。你们只需要跟随着那位友人,自然便会遇见景行天皇的转生。”
☆、第八十五章
一年后。
日本,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韦慎之拉着行李,和埃德加一起走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从那次“车祸”事件后,正常人的生活就已经离他远去了。他离开了人类社会,在祖母韦司云的教导下修行五行之术,然后又随埃德加回到血族。
自他离开人类社会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年间,他并未十分想念曾经自己属于的社会,然而真正回归之时,他才发现这种熟悉的、鲜活的气息,实在是让他无比的怀念。成田国际机场里虽然说不上摩肩接踵,但是客流量依旧十分大。韦慎之本以为在自己的人生中,他已经厌倦了人挤人这种场景,但是现在就算是这种他从前敬而远之的拥挤场面,都让人无比怀念。
递上护照,过了海关,他和埃德加取了托运的行李,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候客过道上的长发女子。近藤由美身着鲜艳的红裙,乌黑的长发被盘成了少妇的模样,脸上施了淡妆,俨然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分别。而她的身边,则站着一身米色休闲装的塞琳娜。金发的女子显然也看见了两人,棕色的眼睛定格在韦慎之的脸上,然后她的眼眶红了。
韦慎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塞琳娜便一头扎了过来,将韦慎之推了一个踉跄。她狠狠地箍住韦慎之的肩膀,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boss……终于……你终于回来了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了久违的称呼,让韦慎之都不禁有些动容。于是他腾出没有拿行李的手,拍了拍塞琳娜的肩膀,笑道:“你现在都已经把浪潮分公司开到了日本,和雪花企业合作,将原有的资产壮大了不少。”——当然,这些也是他离开匈牙利后,才获得的消息,“别哭啦,塞琳娜。要是让你那些手下发现他们的大姐头趴在我身上哭鼻子,你可就形象大跌啦。”
“不管!boss,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五年都没有会来看我们!”
“我不是回来了吗,塞琳娜。哎哎,你别用袖口擦眼睛啊!我这里也没有纸巾……算了算了,你就擦我衣服上吧,别弄脏了自己的袖子!”
那边塞琳娜和韦慎之闹成一团,西网公司的前任总裁则在近藤由美的注视下取下了脸上的墨镜。墨镜下的那张脸,无论过去了多少的时间,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的年轻是被诅咒的,然而他感谢这诅咒,可以让他有无尽的时间,与自己的恋人携手共度。
“由美。”他走近了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注意到了她眼角的纹路。他是不死的,但是她只是个凡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懵懂的少年成为大人,也足以让一个美貌的女子在不知不觉间老去。
近藤由美握住了他的手腕,将脸颊贴在了他的手心。从脸颊传来的温度依旧有些冰冷,而他永远年轻的容颜也让她想到了一些什么。
“埃德加。”她说,“你还是这样的年轻英俊,而我已经老了。”
——她的确已经老了,就连她与前夫杉木弘的孩子,都已经快要长大成人。而如今,她已经成为雪花公司的总裁兼董事长,不仅入主了北美,还将产品打入了欧洲市场,在荷兰、英国、法国等地都开设了分公司。
从一个成功商人的角度来看,她今年不过三十三岁,她的成功已经太早了。然而,从一个人的一生来看,她已经在悄然无声中离开了她岁月中最美的年华,那是人人梦寐以求的、永远不会再来的青春。
埃德加并未说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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