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第56章



关于这类事的说辞,伊藤光是闭着眼就能替长泽想出好几种,其理由无非是“不想你受牵连”、“不希望你的人生因此毁掉”。
那人对自己的温柔伊藤当然会懂,可既然两人事先做过了约定,那么擅自毁约的那一方自然没有道理可讲,况且长泽那家伙是屡教不改的典范,所以这回一定要让他长个记性。
“对了,今天听到那些人说我被你包/养……本来流言蜚语我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可唯独这个让人不爽,因为严格说来,是我养你才对,你连工作都没有,可不就是吃我的用我的了吗?”
伊藤站起身,把跨床桌推到床脚,然后又坐回到了长泽跟前。
“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哪里旅行吧……之前的那个国家,说实话我一早就想去了,但一直都找不到契机。我们可以去那边品尝正宗的菜系,然后回来我试着烧给你吃……不过变成大胖子我可不负责的。”
伊藤觉得口干,抓过一旁的水杯喝了起来,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说那么多话。
“你看,我都被你逼成话痨了……”男人无声轻笑,“装睡觉的游戏真的很无聊……我们换一种玩法好不好?”
紧握在掌心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伊藤见状立刻起身屏息而视。
那人的呼吸平稳,满是碎胡渣的脸上毫无苏醒的迹象,当意识到这是人在沉睡中的正常反应后,伊藤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失落。
“司平……”
赶紧醒来吧。
我不能没有你。
乱七八糟的声音其实也能感觉到,还有那些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香味。
在那个温暖的午后,长泽吃力地睁开了眼。他对着天花板发呆至许久,直到眼珠子感到了疲累。
口渴,想喝水。
长泽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然后瞥见了趴在床头打瞌睡的黑色脑袋。
男人满是红血丝的眼里揉进了细碎的温柔,是有多久,没见到那人穿白大褂的模样了呢?
抬起右手的动作很是吃力,尽管如此,可还是想要触碰那个人。
落入手中的发丝纤细柔软,是没有涂抹过发胶跟定型水的最原始状态,明明是相当在意自己形象的家伙,可现在却没有心思打扮,就连眼底也有夸张到吓人的黑眼圈……想必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
糟糕了呀,之后一定会被狠狠说教的……
伊藤在毫无章法的抚摸中抬起头来,定定望着床上那人,他撇了撇嘴角,模样又不像是在笑。
他拉过对方在他脸上胡乱捏掐的手,凑到嘴边无言亲吻,一下一下,直到眼眶也开始渐渐泛红。
眼泪满脸爬的样子很逊,但是比起这个,他更不愿错过那人清醒后的每分每秒。
“我有……破相了吗?”长泽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
“当然。”
“那怎么办,”他吃力地笑了起来,“身为颜控的你……岂不是要抛弃我了?”
伊藤瘪着嘴轻笑,但很快又难以抑制地掉下更多眼泪,长泽看了心疼,伸开手将人紧紧地揽入怀中,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是否还在作痛。
得知长泽苏醒的消息,众小弟们在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场面一度很失控,好在伊藤及时呵斥住了他们。
青叶也在随后赶到,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绪奈子的小姐。她在看到长泽满头绷带的模样后调笑了声“真是灾难啊”,接着便把目光放在伊藤身上打量。
“是我喜欢的类型,”女人妩媚地撩弄着长发,“但是可惜人家已经有青叶了。”
“就算没有青叶,我也不会让给你喔。”长泽拉过伊藤的手,像是宣誓主权般地十指双扣。
“乱七八糟地在说些什么啊……”
众人虽然想好好地庆祝一番,但考虑到长泽是刚醒,所以也就没敢再闹腾,更何况那人身边还镇守着比他还严厉的医生,于是探病开放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青叶走之前说三天以后会再来,以我的身体应该没有关系吧?”
打发完前来探病的人,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伊藤坐回到床边,再次检查起长泽的身体

“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等明天做完全身检查再说。”
“我知道……”长泽回握住那人的手,“其实这件事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所以心里也没有那么急。”
“那些人是良心发现了么?”
“当然不是……应该是上面终于打算清理门户了。”
能够让被贿/赂的警/方上层被迫改口,想必是出现了什么铁板钉钉的证据。
青叶之前说过,警/方在这方面掌控的证据很模糊,至少对于涉案组织而言是这样,所以这一定是内部成员所提供的第一手资料。
相沢组内能得到这种东西的人少之又少,参与其中的人自然不会出卖自己,而毫不知情的人则根本连门都摸不到,就算是青叶那种知情又有能力的,也需要在契机之下才可办到。
所以综上所述,那个既有动机又占契机的人,只能是……
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为了他吧?长泽看得倒也明白,毕竟他没能守护住对方最为珍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忘了原本这章要写啥,噗嗤,最近在看郑伊健的天若有情,斯文败类的鬼畜形象简直太棒了,还有那种意识流的船戏,嘿嘿嘿
第45章 真·第四十章
“我们这样擅自外出真的好吗?如果回头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暴揍一顿?”
长泽躺在副驾驶座,甚是困扰地抓着缠了绷带脑门。十分钟前,他趁着伊藤去做手术的空档,偷偷带着今日当班的青叶溜了出来。
断断续续地住院已经一周多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吃药、做检查,再老实的人也会感到无聊。若不是每晚强迫伊藤留下过夜,长泽真的会有种在府中花苑度假的错觉。
所以,哪怕只有十分钟,他也想要暂时逃离那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
“我认为伊藤先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青叶专心打着方向,“毕竟执意要外出的人是您,做为手下我只能奉命行事,所以最终追究起来,是您要担责任。”
“……那你也算是从/犯。”
“出门前我发了条简讯,向他说明我的迫不得已,并提前致歉,相信伊藤先生会理解的。”
“嚯,竟然出卖我?你这家伙,心眼变得越发坏了嘛……”
长泽瞥了对方一眼,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伤口未愈,大笑或者大怒都会牵扯到新结的痂,虽然不大疼,但是会影响到愈合速度,——因伤而禁/欲了许久的他想赶紧好起来,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伊藤。
“那位漂亮的姐姐把你改造得很成功哦!”长泽按着右侧的面颊,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往上咧。
青叶没有立马接话,当长泽以为对方是在默认这个结论时,那个专注于驾驶的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那天在码头,伊藤先生的心情有传达到我这里。虽然不太能体会那种感情,但我知道若是您出了事,他也绝不会一人独活……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分开是件很残忍的事,活着的那方并不会感激另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我认为,不管结局怎样,只要能让那两个人在一起,对他们而言就都是幸福的。”
一番话让长泽陷入了沉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只希望即使没有我,他也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但是经你一说,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唉,现在突然只想见到那张脸呢!”
“要回去么?”
“不,既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那就去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吧。”
“组长那边么?”
“嗯,总该登门道谢的。”
无论那人的目的为何,但毕竟是救了自己。
长泽出门前特意换下了病号服,除却头上的绷带和伤口,模样还算得体。
到达目的地后他让青叶在车里待命,自己按响了门口的对讲机,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应门。
再次来到相沢府邸,长泽的心情已不再如同当初那般沉重。
院内的布景与之前相比改变了很多,唯独那株椿依旧驻立在西南角。椿的花期很长,眼下又刚经历过寒冬,正是殷红缀满枝头的时候。
“但是在怒放的季节,它依旧会凋谢。”
廊下,相沢正雄捧着一朵椿花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长泽听。
“是因为没有及时地施肥吗?”尽管户外有些冷,但长泽还是坐到了他身旁。
“不,”男人低头抚着花瓣苦笑,“是负荷得太多,已经无力承受了。”
数月不见,相沢正雄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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