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面》第23章


只是不是安宁,更像沉默的死寂。
陈锦征并不刻意劝慰他,对早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吃完冒菜就带他去了城北的溜冰场。
溜冰场刚刚开门,人很少,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坐在场边,一边吃包子一边玩手机。
程小天不会溜冰,看见闪着寒光的冰刀子,心下害怕,往门后躲。
陈锦征抓着他的两只手,直视着他,微微笑道:“没事,你就抓着我的手,全部都交给我,我们慢慢来,先找找感觉。”
程小天无法推脱,抓着栏杆,跟着他慢慢向前滑行。
渐渐地发现专心滑冰这一件事的时候,确实会把心烦的事情暂时忘记,于是开始专心致志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滑冰上。
几场下来,虽然不至于大汗淋漓,后颈确实出了些汗,溜冰场里头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的。
陈锦征细心地问他要不要休息,程小天摇摇头,胆子大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自己向前滑行。
刚挣脱开陈锦征的双手,双脚脚尖陡然失重,歪歪扭扭地就向前倒去。
程小天手忙脚乱地想要撑住地面,刚伸出双手,就被人一把捞进了怀里。
程小天惊魂未定,一抬头看见陈锦征笑吟吟地看着他:“还早了些。”
程小天大半身体都被陈锦征搂在怀里,陈锦征生得一副花花公子俊俏风流的模样,又眼神言语暧昧,旁边有年轻女孩子挑逗地对他们吹起了口哨。
程小天慌忙推开他,又差点反方向一头栽下去。
陈锦征笑得前仰后合,抱紧他,揉乱了他的头发:“怎么这么傻啊你。”
话语中满是情人间的宠溺。
程小天一下子回过神来。
陈锦征再要拉着他滑冰,程小天推脱累了,眼神躲避地看着场外。
陈锦征心下明了,并不挑破,微笑道:“累了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一次性运动量太大也不太好,容易伤到膝盖。”
程小天沉默着,陈锦征问他是回家还是去哪里,程小天说:“去店里。”
陈锦征挑挑眉:“来真的啊?”
陈锦征原本以为程小天找这么个所谓的“工作”,只是图好玩,打发消磨时间。先不说居彬舍不得他吃这个苦,程小天就不是能认真工作赚辛苦钱的人。因此估计程小天顶多在咖啡馆干个两三天就要打退堂鼓了。
程小天说:“我以后要自己养活自己的。”
陈锦征一愣,旋即微笑道:“也好。”
陈锦征把他送到咖啡馆门口,倚在门边问他:“傍晚要我来接你吗。”
程小天摇摇头:“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陈锦征说:“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打个电话给我,”立刻又补充道,“这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你要是无聊了,也可以来找我玩,我永远有时间。”
程小天无可辩驳,垂着眼说:“谢谢你。”
程小天一点也不想回家,下班后悄悄问缪森:“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借住几天?”
缪森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知道的,这两天我姐住在我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姐训过,缪森的浓妆和耳钉都没了,其实在程小天看来倒变得清爽帅气许多,只是时常蹙着眉头,露出些分身乏术的疲惫来。
程小天抱歉地说:“你忙你的,我就是随便说说。”
员工纷纷下班了,程小天在咖啡馆里拖到八点,领班奇怪地问他:“程小天你怎么还不下班?我记得你是白班吧?”
程小天刚想回话,咖啡馆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程小天一看见那人就转身想从后门走,被人用力拽住了胳膊:“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小天不想在店里闹得难看,一声不吭地向外走。
居彬迟疑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咖啡馆七八米,走上前去要从后抱住他,被程小天用力甩开了。
居彬着急地说:“你听我说,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事情快解决了……”
“什么事?”程小天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漠然声音回应道。
居彬一愣:“你要是不想听的话,我不说了,我们回去……”
“为什么又不说了呢?”程小天不看他,自言自语道,“我们只是相识关系的普通朋友而已,的确是没什么必要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呢,何况我是个笨蛋,就算告诉也……”
“不是这样的!”居彬急促地喘息着,“我是怕……”
程小天抬头看着他。
居彬说完“怕”之后却说不下去了,在昏暗的夜色下,脸上慢慢变红了。
程小天心口堵得厉害,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想走,迎面看见秘书严肃端正地从对街走了过来。
“居总,”秘书站定,开口道,“全公司的人都在等着您。”
居彬只是看着头偏向一边的程小天,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居彬先生。”秘书扬高了声音。
居彬说:“你先回去。”
秘书忍了忍,还是欠了欠身,扭头走了。
程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回公司吧。”
居彬几乎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呢。”
“我回家。”
“在我回家之前,你都不可以走,要乖乖待在家里,知道吗。”内容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命令式的,语气却与恳求无异。
程小天一声不吭地朝公交车站走。
乖乖巧巧的短发,几乎像是中学生。脸上没什么表情,连脚步声都如常。
心却是一片寒霜下的冰天雪地。
第24章 
程小天发短信给缪森:你在家吗。
缪森很快回复:我姐刚逼着我从她带来的镇上未婚女孩儿的照片里挑出喜欢的,我快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才借口打夜工逃了出来。
程小天: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他心里闷得慌,不愿意打电话惊扰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又不想找陈锦征,想来想去还是找了缪森。
缪森和他约在醉酒那晚所在的清吧。程小天点了杯牛奶,慢吞吞地坐着喝。
缪森戴着鸭舌帽进来,在他身旁坐下:“那晚谢谢了。”
程小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也很感谢你跟我说了那么多真心话的。”
缪森神情有些忸怩的别扭:“我也不知道我那晚怎么了,其实没有很醉,也清楚地知道你后来送我回家的事。可就是止不住地想一股脑统统说出来,其实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程小天说:“我相信你说的,可我还是觉得,不全是那样的。”
“嗯?”
“我喜欢的人……就不是那样的。”
“我见过吗?”
程小天犹豫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他的……他跟你们关系很近,但是不是模特。”
缪森不在意地说:“那我可不一定认识,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下回有机会可以一起见个面吃吃饭。”
程小天点点头,把涌到口头的话咽了下去。
他虽然不懂设计衣服的事情,可是他完完全全相信居彬说的自己没有抄袭的话。居彬从来不会说谎,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这是绝不可能有错的。
让他伤心的是,居彬从头到尾向他隐瞒了这件事。
焦灼、烦躁、着急、难过……所有可能会有的情感,事情的起因结果,居彬都不愿意告诉他。如果不是他跑到公司去,他直到最后都不会知道有关这件事的一丝一毫。
好像他就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个每天放在家里的没用的摆件,只要每天定时定点地看着他乖乖吃饭、睡觉,需要的时候把他按在床上做爱就够了。其他与自己的情绪有关的一切,他都懒得与他分享。
他知道自己笨,可是全部的喜欢、讨厌、伤心、快乐,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有的事情不好意思告诉父母,可他全部都会告诉居彬,因为知道那个人虽然有时气急了会打他屁股,可是从来没有真正对他生气过。
可是事到如今,他开始有些困惑,隐隐地怀疑居彬的“不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宽容大度,涵养实在太好,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
一开始接受他的“追求”,或许是图新鲜,觉得他有些好玩。
那后来呢?
缪森以前当面说过他“我真的怀疑以你的智商是怎么活到二十多岁的”,从小到大,他也很多次因为自己与别人的那些“不同”而被同龄人孤立过。
三年了,居彬的新鲜感应该是过了,可是居彬对他的态度和当初并没有多大差别。真要说的话,大概是对他的态度更为熟稔了,训话时的熟练度时常让他产生自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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