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走在夜晚》第29章


改。
鞭子和戒尺总是好用的。
艾伯特向你发誓,他不会再去找安德烈,也哀求你不要说出去。
你把谎言当做是真话,开心地把虚伪的承诺当做被子盖在身上,头枕在自己的盲目和轻信上,安然入睡。
所以这件事没有处理妥当的间接后果,在时间的慢慢推进和天气变暖,终于有些人再也无法藏住衣服下面隐藏的罪迹。
你痛恨瘟疫,瘟疫夺走了你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它们是长着恶魔脸的蝴蝶,飞来飞去,把疾病种入健康人的体内,让他们生病虚弱,然后把人们的精气取走,不断地繁衍。
有些时候,瘟疫是不请自来的,有些时候,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错过了最开始的时候,一下子爆发。
艾伯特的病情很严重,他全身皮肤惨不容睹,密密麻麻的红斑已经把他变得面目全非,他看上去像是一头“地狱种”。
你只能用“地狱种”来形容艾伯特的模样。
安德烈在内,一共三位导师也病倒了,还有数十位预备役,也没法分清哪些人是因为性`交而感染,哪些人是接触感染了。
还有与感染者有近距离接触的预备役全被隔离在了地下室里面,你作了一个修改,不能说是隔离,应该用“关”这个词。
你们被关在地下室里面,而地下室像是地狱。
地下室原本是储物室,放置一些陈旧的桌椅之类。现在这些桌椅被当做是木柴,来焚烧那些带着疾病的尸体。所以地下室里面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
你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面,有些孩子也坐在地上,有些躺在地上。每天会有人送饭下来,更换尿桶,再把一些发病的孩子带出去。
地下室的空气是浑浊难闻的,混杂着尿骚味和霉味。你们待在地下室里面,无法区分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在漫长的煎熬中,祈祷自己不要被感染了。
你尽量让自己坚强起来。
开始还是可以点蜡烛的,但是后来蜡烛烧光了,就再没有了亮光。眼睛就没有用处了,闭上眼和睁开眼都是一片漆黑。
你听到有人在哭,哭声很压抑,但是黑暗是极好的遮掩,于是那人渐渐放开,变成了嚎啕大哭。一个人的哭泣变成了几个人,接着你也哭了。
这很丢脸,你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还边哭边打嗝。
你们被放出来时,外面的阳光也让你们不断地流泪。
7
你二十岁时,完成了中级的课程,那时完成中级课程的预备役只有数十人。
修道院的人数一直是浮动的,多的时候,吃饭的大堂里面坐满了人,最小的孩子可能坐在长凳上,脚够不到地面;最少的时候,就是修道院爆发了瘟疫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你也没有特意去数过,因为你总是来不及把所有的面孔都记住。
那一年圣骑士受伤了。你不太清楚她的详细情况,只是从修女口中获得一些片面的消息,教宗那里派遣了最好的医师来为她治疗。
在这里,你又记住了一点,“理所当然”是一种需要改正的思维方式。就像你开始理所当然地以为圣骑士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就会最快地恢复;但是接着你就发现,你只能获得“圣骑士肯定受了重伤”这个信息,而不能直接跳到“她能否恢复”这个结果上面。
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修道院急着把那些尚在学习基础课程的预备役,也被派出去放在各地的大教堂下面。
完成了修道院课程的预备役,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大教堂,接受红衣教主的指导。你申请了离你的家乡最近的教堂,于是你被调去了格罗斯特。
格罗斯特给你分配了一位临时的副官,伊凡负责联系格罗斯特教堂,不断地汇报你的行程和外出任务的情况,他更像是一位监督者,监察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有一次任务就发生在你的小镇旁,有个猎户捕捉了一只狼,但是刨开狼的腹腔,里面已经腐烂不堪,没有胃,没有心脏,没有脊椎,只剩一层皮。
你检查了狼的尸体,它像是吃了附有诅咒的东西。
猎户的家就在小镇附近,你甚至可以看到小镇教堂的尖顶,再远一点,在树木和小山坡后面,就是比沙的家了。
你太想他了,你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见到比沙了,你也没法写信给他。你还记得,小小的比沙,跟着你在小树林里面玩耍,叫着你原来的名字,他个子矮,你回头找他,只看到红色的小脑袋穿梭在绿色盎然的灌木丛里。
在这里,你放下来羽毛笔,看着日记本,愣住了。是啊,你原来叫什么名字,你想不起来了,这让你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就跳过了这个问题。
你偷偷地跑去看望比沙了,后来在冬天又去了一次,给他带了一些食物和过冬的被子。
之后就不行了,因为现任圣骑士死了。
8
写到这里,你不得不停下来,放下羽毛笔,因为晨星来了。
房间里面变得漆黑一片,光都逃走了。
晨星打开了通道,他手里举着灯,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孔。晨星把灯放在桌上,然后动作娴熟地把你抱在腿上。你的身体太小了,无法反抗,只好被圈在怀里。
晨星发现你的日记,于是他很自然地翻开来看,你也没有阻止。你写日记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人可以看到。
你靠在晨星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是的,地狱之主是拥有心跳声的,事实上,晨星以前还向你展示过他的翅膀,洁白的翅膀,摸上去蓬松柔软。
他摸了摸的脑袋,你抬起头,差点睡着了,小孩子的身体很容易犯困。
晨星见你迷迷糊糊的样子,他问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说着,他便准备起身,把你放到床上。
你摇摇头,说不想要睡,一睡着就做噩梦。
他笑着说,还是那些噩梦吗?你说是的。
晨星于是便抱着你,去了厨房,煮了一些咖啡。
喝了咖啡后,你精神了许多。晨星便翻开了日记本,他说有些地方,错了。
你不太明白,怎么会错呢?
他说,挪亚你真的不记得你的母亲了吗?你摇了摇头,晨星抱着你的小脑袋,让你再想想。这种感觉很糟糕,你真的不记得了,但是他让你好好回想,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吗?
你的确想不起来,晨星看上去很无奈,他说:“你的母亲,叫做阿比盖尔,在你八岁时去世。”他捏了捏你的耳垂,“还有,罗兰不是你的弟弟。”
“不,罗兰是我的弟弟,”你仰起头,想要在晨星脸上看到一丝端倪,也许晨星在逗你呢,“我怎么可能记错!”
“那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罗兰吗?”
“他比我小两岁,他十三时,死了?”你自己也发现这有些不对劲,心里很混乱,你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
“你养了一只老狗,叫做罗兰,罗兰天生只有三条腿。”晨星叹了一口气,“你的记忆出现了很多偏差,挪亚。”
你抓着晨星的衣袖,惶恐不安。
晨星亲了亲你的脑门,他让你再好好想一想, “那个男人”又结婚后,你为什么住到了小教堂。
“因为继母生了一个女婴,那个男人很开心。”你一直看着晨星的眼睛,而晨星也一直鼓励你继续说下去,“我没法再待下去,然后我逃出去,遇到了米娜的帮助,再然后。”再然后你忘记了,是啊,再然后呢,你怎么会住到小教堂里面?
“再然后老神父收留了你,因为阿比盖尔是老神父的侄女。”
你笑了,“所以他是我的叔父。”
晨星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会忘了我的母亲呢?”
“她毒死了罗兰,因为罗兰吃得太多了。你很害怕,因为你也吃得很多,你觉得,阿比盖尔总有一天也会毒死你。”
“所以,我害怕阿比盖尔。”
“是的,挪亚,我很抱歉,她不是个好母亲。”
9
晨星往后翻了一页,这让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但是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又用极快的速度往后翻。你觉得有些问题。
你抬起头,看着晨星。你知道这个表情,有次你们看到了日食,晨星脸上也是这个表情。
“挪亚,修道院不是噩梦的开始,修道院也不是个很糟糕的地方,”晨星把你抱起来,换了一个姿势,你的屁股坐得有点疼了,“你才是让修道院变得糟糕的人,不是严格的修女玛莎,不是偷情的导师安德烈,也不是滥交的艾伯特,是你,挪亚。”
晨星把你的手指从你的嘴里拿开,你咬指甲咬得厉害,指甲从来没有长长过。
“你看到玛丽安不爱吃豆子,于是就吸引修女走到你们那排座位;你不想要喝药,就把药到给了玛格丽特,她死后,艾伯特不愿意帮你喝药,所以你们的关系才会变得不好;导师安德烈爱上了艾伯特,想要带着他私奔,你举报了他们俩,院长于是彻查了修道院,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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