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不良》第102章


红雾女子围绕步莨转动,一会儿在她面前轻声笑起来,一会儿贴着她耳边,声线魅惑地喊着她名字。
“你胆小拘谨、瞻前顾后,不仅护不好曦华,只会不断给他制造麻烦,拖累他,他不适合这么软弱的你!”
“你其实很清楚吧?善良宽容就是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摧毁你的意志,消极你的心态,令你贪图同他的一时愉悦。往后的千年万年,难道每次遇到危机,都要像个缩头乌龟?躲在他身后,蜷缩在他羽翼之下?他伤痕累累,满身是血,而你呢?只是享受他的牺牲换来的安逸和快活。”
步莨猛地睁开眼,瞳眸红如火,艳如妖。
红雾女子霎时荡在她面前,笑音轻蔑而张狂:“你在颤抖,在不安。因为你对自己的无能无为心知肚明!”
步莨冷冷瞪看她,那红雾中射来的一双眼红得像染过血的晶石,闪着的光诡异得像个旋,盯久了似乎整个人会被拉扯进去。
步莨渐觉四肢麻痹,连意识都好似要远离身子。她面无表情,双目愈发无神,半垂着眼帘。
红雾女子靠近她面前,从她鼻间、口中、眼睛缓缓遁入。
“阿莨……”
突然钻入耳中的声音,温润如初,像天边飘来的呼唤,又像来自她心底而生的想念。
步莨瞬间清醒,甩甩脑袋,出手如电擒住红雾女子的脖子,将她狠狠朝外拔离。
步莨冷看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你知道夫妻是什么吗?是互相体谅,是彼此扶持!是在危机之时,有愿意为对方付出所有的觉悟,倾尽努力守护对方!”
“曦华为我做的一切,源于他对我的感情。倘若像你这般不管不顾,不顾及他身为神帝的身份,利用浑沦的力量逞一时能耐,闹得天魔两界血雨腥风,只为占据他,才是真正拖累他!最终将他推入无法抉择的深渊!”
红雾女子两手抓住步莨手臂,拼命想扯开,疯般地咆哮:“只有我才能让他永远属于你,将他圈在你的手心,永远逃不出去!”
步莨嗤笑:“曦华爱我,我又如何要通过禁锢他来得到他?”
女子忽而垂下手臂,声色哀伤,如泣如诉:“他为你下界更改命数,受了天罚。他为你受四十五道天罚雷,神力大损。为了不让天庭捉拿你,甘愿承担一切罪责受尽重罚。他如今五识俱封,也是因为你。你为何不能让他安生?你就像个灾星,口口声声爱他,却从来都让他提心吊胆过日子。”
女子抬头,一抹凄苦的笑:“你的付出远不配得到他,你的弱小早晚会失去他,放手吧……”
步莨愕然看着她,就像面对镜子,看着自己在说话。每一字震动她耳膜,敲在她心口,皆她的心声!
你的弱小早晚会失去他,放手吧……
这句话犹如咒语,在她耳边萦回不停。
“闭嘴!”步莨甩开她,捂着耳朵,摇头大喊:“我不会失去他!我也永远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撕心裂肺的吼声就像只受伤的幼兽,无助痛苦地哀嚎,响彻夜空,震荡一弯池水。
帝君四爪陷入泥土中,牙关更是咬碎般,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她拥在怀中。
“她不会有事吗?”翊圣真君忧色笼面,两手也攥得紧。
南极真君道:“在净灵池除杂念虽痛苦不堪,会耗神,损一些精气,但对身子并无大碍。需等她自行熬过去即可。”
步莨神疲气乏,浑身力量被掏空般,虚软地晃了晃,直直朝池中栽去。
一青一红两道光影快如疾电,瞬间闪至步莨身旁。
翊圣真君将将落在池中,就见獬豸已叼住步莨衣领,将其脱离池水,腾云迅速离去。
他正要追去,南极真君恰过来,劝道:“翊圣莫要担忧,公主只是亏耗了神气,睡一觉就好。今日初初受池水净化,难免刺激过大。獬豸乃其契约神兽,由它照看会更妥当些。”
话外意思明显不过,提醒他公主乃帝君之妻,应当避嫌。
翊圣真君只得绷着面色,按耐住心忧。
***
趴在门外的獬豸总算知晓自己这两日时不时脑子断片的原因——被北霁帝君夺了神识。
它只得自个儿憋屈,甚觉栽在这夫妻两手里,真是跳不出的大坑。
帝君烘干步莨身子,将她抱在床榻,盖好被子。借着烛光,总算能好好端量她的模样。
如同她在人界时成长为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她心理还是个孩子,可如今是因为肉身重塑成了个孩童模样。
帝君伸手缓缓轻揉她拢起的眉心,直到她眉头舒展开,指间仍不舍,细致划过她如烟般的秀眉。
手掌不经意掠过她唇上,小小嘴唇红润光泽,就像颗引诱人采摘的樱桃。
思念如潮、意随心动。
帝君微微倾身,眼中映满她可爱俏丽的睡颜,目光定在她唇上。
忽然,他像被点穴般,一动不动……竟下不了口!
即便她灵魂是成年的,可是这孩童的模样,还是会想起人界时她那小孩子般的天真童趣。
这要是亲下去,罪恶感会令他反思到夜不能寐。
帝君做了许久思想挣扎,最终双唇落在她额间。
流连稍刻,他深吸一口气,刚刚起身,吸进去的气就这么滞在他喉头……
只见下方的步莨正瞅着他,迷糊的眼睛扑闪扑闪地。
第七十二章 
帝君愣在当下, 呼吸都不由屏住,呆呆看着她。本以为她昏过去了,按理不会轻易醒来, 这下不知如何反应。
两人大眼瞅小眼,一时静默……
步莨又眨了两下眼, 忽而笑开,烛火在她眼中映出透亮的光。
“我正想你, 你就入我梦里来了。”嘴角笑得甜, 眉眼都是悦色。
这是以为在梦中吗?帝君疑思未应, 他颇为纠结, 究竟是此刻告诉她,还是待这几日净灵池结束后再说?他担心现在现身会影响她情绪。毕竟今日才刚开始,她的心境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强烈。
就在他踌躇时,步莨突然掀开被, 坐起身扑入他怀中。短短手臂无法抱满他腰身, 她便紧紧揪着他后背的衣裳。
帝君怎能忍得住, 将她拥在怀中, 小小的身躯即便坐着也只到他胸膛的高度,就像只小鹌鹑, 缩在他怀间。
两人谁也未开口,享受拥抱的安宁时分。
忽而,隐隐有短促的抽泣声传开。
帝君细听,她在哭?
他想推开她,却被步莨抱得死死的, 她哽咽道:“别动,我不想让你见我这模样,其实我不该哭。我没那么软弱,我一直都挺得过来,我觉得自己很坚强。”
她的话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帝君听得明白。方才净灵池中的对话,他全听到了,必然知道她所谓的‘软弱’是指什么。
明明受苦最多的是她,她却战战兢兢惧怕自己的软弱会拖累他。这样的自责割得他的心一阵一阵地痛。
帝君将她整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强硬抬起她的脸,等她自行褪下情绪。
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抚:“阿莨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子。从一开始,你愿意袒露心迹,于众仙之面,请求天帝赐婚,如此勇气无所畏惧。但凡涉及我的事,你从未退缩过,为何不相信自己?有时的顾虑并不是软弱,而是你心里满载我,愿意站在我立场替我分担忧虑。”
“真要说软弱,也不该是你。我的身份不同于你,我将你护在身旁,可又必须顾及六界。但你容纳了这一切,给予我强大的后盾,甚至会挡在我面前帮我抵挡我未看见的刀枪。我更希望你多依赖我,撒娇也好,软弱也好,我不需要你强撑,否则我这个夫君有何用?”
步莨愣了会儿,梦中的话语竟暖得这般真实,听得她心头像沐浴着融融春阳般,刹那就平复了她的不安。
她抬起脸,泪眼婆娑看着他,泪水迷蒙瞧不清他的脸。她想抬手擦掉眼泪,却舍不得松开手,需得抱着他才安心。
步莨使劲眨掉泪花:“我想好好看着你,就算是个梦也好。一个月多没见到你,像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可这眼泪怎么就流不尽,有些烦啊!”
帝君被她这孩子气的埋怨逗笑,捏着袖口帮她擦拭眼泪:“这眼泪不都是你自己流的吗?再这么哭下去,我的脸没瞧清,梦就得醒了。”拐着弯威胁她,因他实在见不得她哭,心里揪疼的。
步莨一听,眼泪像关了闸,瞬间就止住了。低头在他衣襟蹭了蹭,抬起头,她笑得跟朵儿花似的:“我没哭了,你可别这么快走,这梦得做久一些。”
帝君点了点她哭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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