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情人》第25章

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寒冷，风也越来越凛冽。渔船都渐渐停进了港湾不再出港。野岛放弃了自己的小船跟着安田先生出了今年的最后一次海。虽然安田先生的船大，可以开得比较远，但收获也只是普普通通。安田跟野岛一起将鱼交给鱼贩之后回家。刚到院子前就听到小白悠扬的哀鸣。
安田哈哈笑道：“好像饿得很厉害呐。”
野岛推开门就见小白一路跟着他，期望从他那里得到食物。野岛检查了它的盘子，除了昨天的几根鱼骨，没有别的东西存在过的痕迹。
“今天没有来吗？”野岛低声嘀咕着，从冰箱里拿出鱼切了一块给小白。
屋子里别的东西都没有变化。连野岛出门前故意放倒的酱油瓶都没有被扶起来。野岛不习惯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忍不住穿上鞋子走到隔壁的安田家。安田家正准备开饭，安田夫人忙碌的端着饭和饭，实花却一直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向她问感冒的问题。
“是谁病了吗？”野岛问。
“东京来的老师。”安田先生笑着答。
“很严重？”
“感冒，从东京来的，可能抵抗力弱些吧。”安田先生撇了撇嘴，“你怎么？”
“来借点味增。”
“一起吃吧，要什么味增。”安田先生殷勤的邀请野岛一起吃晚饭。野岛坚持要了一点味增回家。
到家之后，他把味增扔在厨房，骑了院子里放了很久没有运过的脚踏车一路到镇上的学校。校门早就关闭了，要找到宿舍很简单，唯一亮着灯的房子想必就是。
野岛翻墙进去，蹑手蹑脚的走到那间由教室改装的宿舍附近。刚走到窗户跟前就听到咳嗽的声音，野岛皱起眉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彦一披着衣服伏案劳碌。
不过只是教个小学而已，需要那么拼命吗？野岛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人，一直都不会照顾自己，却还假装像个隐形人一样去照顾别人。
默默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看到彦一去睡觉了，野岛才转身离开。
不用再出海，野岛难得可以过上日夜正常的日子。赶在实花上学的时候，他把熬好的感冒茶装在保温壶递给实花，“这里有感冒茶，送给你。天气变化小心感冒哦。”
“啊，野岛先生你还会做这样的事吗？”实花吃惊的看他。
“啊。”
“但是对我来说你太老了，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实花一本正经地说。
野岛失笑，“你送给你喜欢的人也可以。”
“既然这样，谢谢野岛先生。”实花提着保温壶跟上了一起上学的小伙伴的脚步。
野岛一整天在外游荡，漫长的冬天，他还不习惯跟其他渔民那样靠喝酒打牌来渡过。如果逗留在家，又怕会碰到彦一。如果碰到……是不是自己就该走了？
野岛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冬日的海岸线，沙滩上已经有零星的冰凌。其实他是在享受着这种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彼此的样子吗？如果有一天，其中的一个人将不愿再这样，而突然面对面会怎样？
想了一整天，整天也没有结果。野岛捡起沙滩上的一颗卵石狠狠的扔向海面。
晚上回到家，小白还是饥肠辘辘。已经两天了，这个公子哥，身体也太不好了。野岛叹着气，也不知道实花有没有把感冒茶给他。那是外祖母常煮的感冒茶，小时候感冒基本喝两次就好得差不多了。打开冰箱找东西吃，冰箱自从上次坏了之后，把变质的食物都扔了，他就没有储存太多的东西。翻找了一圈，除了面条、甘蓝和渔民最不缺的鱼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而这些他统统都不想吃。也不知道安田先生家今天吃的是什么。不如过去混顿饭好了。
想着，他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心安理得的去安田先生家蹭饭吃。
推开安田先生家院子的门，听到客厅里安田先生爽朗的笑声。人多的地方就是热闹。野岛叼着烟在门口喊道：“安田先生，我来吃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快进来吧。”安田先生从客厅伸出头，招呼他赶紧进来暖和一下。虽然还只是初冬，夜里的天气已经够呛。野岛扔掉烟头呵着白气脱下鞋子爬上安田家的走廊。安田家似乎是来了客人，晚餐吃的是火锅。这么冷的天气里，吃这样的东西是让人愉悦。看到安田夫人拿来碗筷，野岛一边道谢一边走进屋子。
果然是有客人，野岛环视了一眼，看到客人端着报纸，遮住了自己的整个脸。野岛对客人本身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是安田先生家的客人也不好失礼。他看着安田：“这位是……”
“实花的老师，前些天因为帮实花捡掉到河里的书包，结果滑到河里感冒了。病好了，我们特意请他来做客。”安田先生笑着，对着报纸后边的人：“西园寺老师，这位是我的邻居野岛，也是在东京待过的。”
野岛感觉到背脊一阵阴凉。客人轻笑了一声，慢慢放下报纸露出西园寺彦一的清瘦的面孔。由于刚刚病了一场，脸色也不是太好，苍白的，好像很疲惫。看着野岛目光闪烁游移了一会儿，最终落在野岛的脸上：“野岛先生，你好。”
“哦，你好……”野岛迟钝地回礼。假想过很多次直面的情境，却从来没想到这样一种。在安田先生的家里，让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实花得意地向他炫耀：“野岛先生，多谢你的感冒茶。西园寺老师是喝了你给的感冒茶才迅速好起来的。”
“原来如此，谢谢……”彦一又向野岛点了一下头。野岛机械的点回去。
好好的火锅吃得味同嚼蜡，野岛时不时抬眼看彦一，而彦一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移走。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野岛匆匆放下碗筷，“我还要回去喂猫，就不打扰了。”
“不必客气。”安田先生和夫人笑着送走他。
野岛回到家，喝了一大杯凉水，才镇定下来。该走了吧，是该走了吧。他跑回房间里拿自己的包，但是上次包坏掉了，说买新的都一直没有买。他又再没有别的旅行箱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要走，又何必在乎包呢。野岛想着，还是拿出了自己坏掉的包出来。衣服装了两件，他又扔在一边狠狠地抓着头发。为什么要这么仓皇，从前面对他仓皇的总是彦一。不能这样，就算要走，也明天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走。
野岛有些负气，甩掉外套后钻到浴室去洗澡。衣服刚脱光，就看到下半已经是半硬的状态。这些天……，它的精神都极好。但是野岛却没什么心情伺候。拿起花洒对着自己猛冲了一气，就拿着浴巾裹了裹，从浴室走出来。
“野岛……哥哥。”彦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客厅里。小白极是兴奋地在他脚边打转。
“为什么来？”野岛没好声气。
“我来看你，最近过得好吗？”
“托你的福，没有人纠缠，我过得很好。”野岛冷冰冰地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彦一低声说着，“我离开西园寺家，父亲说，会把我从户籍上删除。”
又是故计重施吗？野岛看着彦一，还是跟一年前一样没有半点进化。
“跟我有什么关系？”野岛冷漠中带着几丝嘲讽。
“有，我来找你，如果你计算着想要离开，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去找你。”彦一带着鼻音，倔强地说。
野岛看着他即便是倔强的表情，也线条柔和的脸，微微颤栗。为了掩饰，他靠在门槛上，“你还真是厚脸皮，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回去吧，我不能奉陪。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也只好离开这里。”
“为什么一定要逃避我，你不是像我爱着你一样，也爱着我吗？”彦一沉郁地看着他。
“不要自作多情了。”野岛的语气有点粗鲁。
“为什么不承认呢？因为晃一哥，你觉得自己有罪。这些罪，我们一起来承担吧。要下地狱，我们也一起去。以后会被晃一哥审判，也一起面对。”
“我并不喜欢你。”野岛咬着牙，将冷漠用尽。
“不要撒谎了。”彦一淡然地指着他垫在桌上的报纸，“如果这也不用说明什么，请你好好回忆上一次吻我的感觉。在医院里，我还昏迷着的时候，你向我道别……”
“那是你的梦境。”
“不。”彦一靠近野岛，掂起脚轻轻吻野岛颤抖的嘴唇，将手摁在他赤果的胸膛。那里的心脏几乎快要跳脱出来。
“请不要再逃避了。”
野岛深深有呼吸着，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无力的笑声。蓦然，他收起笑，目光锐利的看着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