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第26章


齐峰阻止他:“别动你那辆见鬼的车,你现在出去就会因为疲劳驾驶被交警扣了,坐我的车,我驾照两年前考的,好得不得了。”
一次针对《我们的沉默》演员的采访
主持人:“林佳佳老师,您是所有演员中唯一一个音乐专业的演员,您曾经是女高音?”
林佳佳点点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是的,我是一个女高音,是歌剧演员。”
主持人:“是什么让您选择参演《我们的沉默》?”
林佳佳:“我是罗晔先生的书迷,我非常喜欢他的《我们的沉默》,当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就非常想在这部书中谋一个角色,太真实了。我记得我要演的那一段,我演那个得了阿兹海默症的女兵年轻时。女兵和丈夫结婚,没有婚纱,唯一的福利是前线用做饭的锅煮水给她洗澡,女伴用树枝给她卷头发,卷的是城里十年前流行的发型。婚礼进行时,士兵们站成两排举起刺刀形成一个拱门,她挽着丈夫的手臂穿过去。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能演绎这个女兵该多好,然后导演给了我这个机会。”
主持人:“罗晔先生看了您的试镜,他有发表什么意见么?”
林佳佳:“他说,是的,就是这位女士,这位女士太合适了,她表演的是一片空白,纯粹的人物。”
主持人:“您对已逝的罗晔先生怎么看?”
林佳佳:“他是一位优秀的作者,更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从未见过如此无私,并且以帮助女士为首要目的的男士。他值得我的赞誉,也值得任何人对他的赞美。”
主持人:“您最喜欢的罗晔先生写的小说是《我们的沉默》么?”
林佳佳:“我喜欢他的遗作《镜子》,那个穿过镜子与缪斯相会的作家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那篇文章的真实感……好像他就拥有这样一个鲜活的缪斯一样。”
第25章 
即便禾远又回到了他身边,但他抽烟还是抽得很凶,或许冥冥中有什么指引,这指引告诉他,他所剩的岁月无几,即便他可以活到白发苍苍,但其与禾远的相处是有限的,镜子创作的影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崩溃,罗晔要在自己情绪最饱满的时候,把患得患失与大喜大悲都写到纸面上,免得回顾起来恍如隔世如何也不能记录现在的情绪。
禾远很不喜欢烟味,尤其讨厌他抽的骆驼烟,味道太重了,闻着二手烟都脑袋疼。他把窗子敞开来,坐在窗帘旁看书,如何也不愿意接近抽得急而凶的罗晔。
罗晔的开头写了一遍又一遍,但总是不大满意,他问禾远:“你有什么好主意么?回想一下我们的初遇。”
禾远从书本中抬起脑袋:“不怎么记得了,我就是自然而然的睡觉,然后做一个好梦就见到你了。”
“我见到你的时候可没有好梦,”罗晔给钢笔抽墨水:“我当时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被超市的手推车谋杀了,那玩意儿的轮子在沥青路面上吱吱嘎嘎的转。”
他微笑道:“你别写镜子了,先写一个手推车?被满城手推车追杀的亡命天涯的故事,写完了说不定你就变成一个新锐作家了。”
又道:“最好再和一个手推车谈恋爱。”
“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靠谱的,”罗晔又低下头,他想了想自己的美梦,遇见禾远后其实他很少做梦,他梦见过禾远抽烟,一个个的抽,像自己一样又凶又急,梦中罗晔平静地看着禾远,像看到具有自己特色的某种肿瘤寄生在禾远身上了,缪斯可不能这样抽烟,“当初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写《我们的沉默》,那应该是……你的创作。”
“不是,我只是一个读者,偶尔有灵光乍现,但是我没有创作的欲望,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把这件事说给你听,你就会给我一个完整的世界。”禾远满不在乎道:“我是一个缪斯这就是缪斯的赐福,受着吧。”
罗晔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稿子,说:“你看看这个呢?我改了年轻时的稿子。”
禾远接过来,问:“为什么没有题目?”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它取名字。”他摸了摸后颈,说:“《我们的沉默》已经用过了,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
“那你想着,我看看再说。”
还没有命名的小说有一个并不讨喜的主人公,一个高中的青少年,正在变声,是公鸭嗓,容貌中等,并不是被喜欢的角色。他在青春期犯了精神分裂,一切自我与社会的边界都消失了,他伸出手,就好像不再能感受到自己的手,看云欢喜看书也快乐,而他的快乐都是表面的,他有严重的幻听和妄想,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发条的机器,丧失了活力也丧失了兴趣。他悲惨地活过了高考,最终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彻底崩溃了。
刻画的精神分裂过于现实了,又不够新颖,全篇小说像主人公的碎碎念。
禾远看了觉得非常压抑,他说:“这就好像是……你得过精神分裂一样。”
他摸了摸后颈,说:“我没有,我在查多重人格的时候查错了,我一直以为精神分裂就是人格分离……但这是不同的,我就尝试着写了这篇小说。”
“你要把这个交给编辑?编辑要恨死你了,”禾远毫不留情道:“他完全没有在社会环境中,也无从挣扎。我并不喜欢这篇。”
“作为读者?”
他微微抬起头,有点骄傲。
罗晔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笑道:“作为作家,当然不应该为读者写作。”
又道:“这是我了解你的过程,但是我走错路了,看到了另一种风景。”
二十五岁的禾远或许不会这样说,但他现在比二十五小了快十岁,他是幼稚而待成长的,他的灵光一下仅仅是灵光一现。罗晔又开始怀念自己的禾远,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见到自己的爱人。
他是矛盾的,他一边希望自己的慈善组织能帮助自己缪斯,一边希求自己的缪斯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罗晔想:我会活到什么时候呢?
他便问禾远:“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87年,5月12日。”禾远跟他生闷气,又讨厌他身上的烟味,避得远远的。
罗晔看着日历,说:“还有三年,你就要出生了。”
禾远却说:“梦里真的非常真实。”
三十二岁的禾远
禾远在学校的时候烟酒不沾,是个实打实的好学生,三十二岁的时候他喝了一点酒,头很痛,第二天醒过来一身臭味。他是因为家庭变故离开的精神病院,直接断了药很痛苦,有幻听,但闻寄不见了,再没有人能给他保护与寄托,禾远必须自己学着保护自己了。他买了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两块五的香烟,很辣,抽着不舒服,但脑子却飘飘欲仙,他忽然知道为什么罗晔那么喜欢抽烟了。
他父母健在,但他父亲已经不大敢打他了,两人冷漠地坐着,冷漠地对付着表面上的父子情。他母亲近来总是忘事,更年期妇女又停了经,如何也接受不了变老的现实。他父母迷上了传销,传销名字叫mbi,每天挂在嘴上的什么“九九归一”“华克金”“榴莲币”“mbi”,但他是冷漠的,他父母的钱他父母当然有权利随意处置,他又不是孝子贤孙,口头上劝了两次就当成尽了义务。
他父亲与一个mbi微信群的群友认识了,是个女的,两个人在电话里说说闹闹,一起飞了两次马来西亚,去所谓的mbi总部,又去香港,听什么课,一顿早餐要五百块。
他妈妈在家里垂泪,却如何不愿意放弃传销这块‘大饼’,认定了自己能在里头捞个几百万出来,还不停地对他许诺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待你的,感谢张总给我们这块平台。’禾远给人画画,做枪手捞外快,他妈妈就坐在他身边絮叨着什么‘现在是粉丝经济的时代了,你要想赚钱,就要有自己的粉丝。你把你的画发给我,我给发到mbi的大群里,一定有人要,到时候这些忠诚粉丝就是你的粉丝了。’
禾远当时只觉得自己母亲言语中没什么逻辑,到底没有多想,因为他母亲本就是个浅薄之人,愚不可及又鄙视一切人文科目。他每次买了书都会遭到母亲的谩骂,争辩几次便随她去了。
他母亲又拉着他说mbi是正规的,她和他父亲投入的钱财一定会有回报了,一会儿说这个月,一会儿说下个月,一个月她还愿意给禾远开一千块,只要禾远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她。
有一天他忍不得了:“你为什么要结婚?你做什么事我不管,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来?专门虐待我?”
她板起脸:“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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