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爷来自地狱》第77章


杜九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刑耀祖的身旁,是一个两米高的大型玻璃筒,里面竟然装有一个女人!
应该说是女孩更为恰当,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雪白的肌肤,黑发像海藻般散开,明明赤裸着身体,却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感。女孩面容姣好,闭着眼睛飘荡在透明的液体里,从足尖到发梢毫无瑕疵,仿佛只是安然的沉睡着。
杜九压下了一肚子疑问,直看着刑耀祖,在等他的解释。
刑耀祖双手贴在玻璃上,仰望着女孩子,目光虔诚:“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虽然她只是管家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她给过我许多珍贵的美好回忆,直到现在,我仍然感激她。”
杜九呼吸困难,攥住了浴袍的领襟,他了解刑耀祖,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于是问:“是你杀了她?”
“对,我杀了她。她离弃我和别人私奔以后,我找到了她,在一间小宾馆里用枕头捂死了她,当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变态,关于这点我不否认,为了让她不离开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做。”
如今,刑耀祖已经能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一段青涩懵懂而又悲痛绝望的恋情,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将所有美好、不堪、爱恨、悲欢统统埋藏在心底,他不放过她,也不放过自己。
刑耀祖不但杀了女孩,还用特殊的红绳绑住她的手腕,据说这是一种诅咒的道具,尸体被红绳束缚,魂魄将会一直留在体内,永远无法离开人世步入轮回。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可是我遇到了你,放弃过挣扎过,你不会知道我经历过怎么样的煎熬,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让我有一天亲手杀了你……”
刑耀祖闭上眼睛,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透过水中射来的灯光,让他的面孔苍白脆弱。杜九心口闷痛,此时,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刑耀祖,看到了他狠绝背后的孤单无助,杀死所爱之人,他并未得到解脱和快感。更何况,这个傲骨铮铮的男人,却对他用到了“求”这个字眼。
刑耀祖撕开自己的伤口,用这种方式向杜九表明,他需要他。
杜九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抱得更紧了。
“你不是变态,你只是和曾经的我一样,迷失了自己。”
曾经的他,在爱里看不到希望,在恨里找不到尽头,但杜九相信,一切终归会过去的。
终归会。
秋天来了,刑家宝拨开了台阶上的落叶,抱住膝盖坐在大门前。
他刚刚在屋后看到了刑耀祖的越野车,所以这时有些胆怯,不敢贸然敲门。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刑耀祖,一万个比不上,他早已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光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在这场三个人的战争里,他处于劣势,唯一能指望的武器,就是杜九的同情了。
即便只有同情,他也要紧抓住不放。
刑耀祖打开门看到他,愣了愣,回过头对屋里的人说:“不要让他进来,你们到外面去谈。”
刑耀祖说完不再看他弟弟一眼,上车,离去。
过了一会儿,杜九走出来,并把大门给关上了。
清晨的小区里绿意盎然,气候是微凉的,刑家宝踩着鹅卵石跟在杜九身后,心底也在发凉。方才刑耀祖的态度,令他本来就薄弱的自信再下一城,他开始后悔了,也许不该一出院就来找杜九。
如果杜九已经有了决定,选择的是刑耀祖,那他该怎么办?
“坐吧。”杜九在老槐树下的长椅坐下来,说:“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刑家宝死命摇头,把两只手都放在身后,又扯了扯右边的袖口。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看的残缺,他更不敢给杜九看,很多时候,他下意识的去逃避这个事实,但和生活息息相关的细节总在提醒他。
“没事的,我只是看看而已。”杜九放柔声音说。
刑家宝犹豫良久,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放松双手,让它们自然地垂在身侧。
杜九靠近了些,抓住他右边的胳膊,把过长的衣袖慢慢往上撸。
又过了好一阵子,刑家宝颤栗了下,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他看见杜九低下头,正在亲吻他残缺的右手,温热嘴唇落在了丑陋的、像被折断了枝桠般光秃秃的断臂上。刑家宝震惊过后,哇一声大哭出来,一头扑进了杜九的怀里。
“九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冲你发脾气了,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这几天你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想要来找你,可是医生说我的精神不稳定,不让我出院……我没有办法了,只有装开心装高兴,不敢哭也不敢闹,明明心都碎了,还要强颜欢笑,我、我好难过啊……”
杜九回抱住刑家宝,亲了亲他的头顶发旋:“我知道,我知道。”
刑家宝足足哭了老半天,情绪才平复下来,蹭了杜九满胸口的眼泪和鼻涕。
他抓紧了杜九粗糙的手,用面颊摩擦疤痕交错的手背:“九爷,你真的不嫌弃我?”
“嗯,不嫌弃。”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杜九凝视他的眼睛,答非所问:“小宝,你以后要懂事点,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他的嘱咐里透出离别的意味,让刑家宝满心期待一下变成空,整个人都懵了,脸色惨白。可是杜九没有给他消化和反应的时间,抬手劈昏了刑家宝,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杜九把刑家宝抱进从前他们居住的别墅里,轻放到沙发上。
他拭去了刑家宝的泪痕,摸摸他的脸蛋,再次握住了那只残缺的手臂,真的一点也不嫌他,单单是心疼。
刑家宝还那么年轻,就落下了残疾,如今连筷子都不会拿了,写字也要重新学,以后还要面对许许多多的难处和异样的眼光。这样一个又傻又疯的家伙,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杜九长叹口气,转身迈出了别墅,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该走了。
一个礼拜后,正逢国庆长假。
火车站面前的广场上满是大人小孩、大包小包,沸沸扬扬的人潮川流不息。
有个穿着打扮朴素的妇女,已经站在楼梯下有一会了,肤色偏黄身形瘦小,背着一个半岁大的女娃。这道楼梯是直通往长途火车检票口的,旁边有自动扶手电梯,但妇女的行李太多,又怕后面的人挤到了孩子,所以犹豫不前。
此时一个男人走过去,说了句我帮你,一手一个,将两个鼓胀的红蓝白胶袋轻易提起来。两个袋子里塞满了东西,男人将它们跨到肩上,埋头步步攀爬楼梯,半弓着腰的背影吃力而坚定。
男人一直把行李背到了检票口,在女人的千恩万谢中,摆摆手离去。
露天的广场上,男人点了支烟,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吸完这根烟,他也该进入检票口了。他买的是到云南到云南昆明的车票,二十五个小时以后,到达昆明再转乘到大理的火车。
这一去几千公里,隔着万水千山。
男人并没有太多的感伤,他年纪大了,阅历也丰富,只要他想,可以把任何东西都看得很淡。感情亦是如此,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抵死缠绵过后,到头来若不得安稳,宁可不要,何必折腾自己。
所以他可以很冷静的看待这一场赌局,即使筹码是自己。
男人在垃圾桶上捻灭了烟,进入了长途车检票口,他摸出零钱买瓶矿泉水,还有两个肉松面包,为接下来的旅途做好准备。他抬头挺胸,无视候车室门前两个轮廓极为相像的男子,跟随人流穿过铁马。
突然,男人两只胳膊都被抓住了,连拖带扯的拽到边上。
这情形活像被官差拖上公堂的囚犯,甚好,姑且看看接下来是否先打三十大板,还是直接摁下手指画押。男人靠在墙上,很淡定的摸出了烟:“有话快说,别耽误我赶火车。”
两个男子显然一愣,他这般姿态从容,反倒让他们乱了阵脚。男人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看似无害,偏偏又荣辱不惊,可若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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