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抛男友来找我算账了》第141章


今年h市的七月格外闷热,陆时亦穿着短袖短裤,刚帮简大勇翻了个身,后襟便已经被汗水浸湿。
癌细胞扩散之后,简大勇的身体每况日下。昨晚太疼,打过一针止痛直接晕了过去,直到今天中午才醒。
而且进食特别艰难,喝一碗粥要吐出来一大半。陆时亦伸手抹了把后颈上的汗,小声询问:“勇叔,饿不饿。”
“嗯?”
“饿不饿,”陆时亦重复道,“我给你打了粥。”
神志尚未清醒的简大勇这才理解他说的什么,摆摆手,“不吃了,不饿。现在几点?”
“快一点了。”
“我怎么睡这么久……”简大勇嘟囔一句,然后艰难转向陆时亦的方向,“言言快来替你了吧,你收拾收拾,赶紧回去休息。”
说完,他捂着肚子,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最近时常这样,清醒时候少昏睡时候多,即使醒了也是催陆时亦快点回去。
当初死皮赖脸把陆时亦拉到自己身边,到了现在,他却恨不得陆时亦离他远远的,不要因为照顾他而受累。
陆时亦没说什么,拿过小扇子替他一下一下扇风——风扇或者空调的风太硬,陆时亦怕简大勇感冒。
癌症晚期病人摔一跤就进icu的比比皆是,到了这个程度,身体已然受不得任何一点波折。
如简大勇所说,没多久简言便来换陆时亦休息。陆时亦出去简单吃了一口午饭,却没回去。
从昨晚到医院陪床开始,他胸口总是闷闷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不是太好。
于是他继续和简言一起陪护。睡着的简大勇并不闹人,两人分坐两端,偶尔说一句话,一下午过的倒也不累。
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多,简大勇忽然撑着胳膊自己坐起来,对简言道:“言言,回家。”
“回家?”简言皱了皱眉,“医生不让你出医院门。”
陆时亦却心里咯噔一声,拦住要扶简大勇躺下的简言,拿过外套给简大勇披上。
等出医院之后,简言似乎想通了什么,脸色刷地白了。陆时亦表情也不太好,一手握着方向盘开车,一手拿手机发信息。
“勇叔,”该通知的都通知到,陆时亦清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记得,”简大勇说完一句,缓了会儿后才继续说,“我的生日。”
“你答应要和我一起过生日的,”陆时亦笑笑,“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好,去吧。”
得到应允,红色车身滑过街尾,卷的垂柳枝条簌簌作响。二十分钟后陆时亦将车停在他从老铁那里买来的门市房外,拉开车门。
简大勇在简言的搀扶下下车,每动一下都要停下来喘口气。
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看到门市牌匾上的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上面刻着:dy摩托车培训中心。
当初简大勇把陆时亦推去博驰,陆时亦特别生气,回来后就把车队的控制权拿过来,并且再没给新车队取过名字。
现在简大勇才知道,陆时亦不是不想用dy给车队命名。
而是他,赋予了dy更深刻的意义。
简大勇鼻子酸的厉害,抹抹眼睛问:“小鹿,这是……”
“你的礼物,”陆时亦搀住他另一边胳膊,“进去看看吧。”
简大勇随着他慢慢往里走,一层迎面而来的是改装大厅和操作间,主要用于机械课程的现场讲解,以及为参赛选手调配赛车。
二楼是教学中心,分成几个独立的小教室,可同时供四种科目同时上课。教室不大,但配置相当齐全。
“小鹿,三楼是什么?”看完前两层,简大勇声音激动的发颤。
“你猜。”
简大勇猜了几个,陆时亦均是摇头。简大勇索性不猜了,按开灯光开关。
看到眼前的一切那刻,彻底怔在原地。
——屋内最大的一面墙壁上,以火红色颜料勾勒出熊熊的烈焰。烈焰中央,“dy”两个硕大的金色字母,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对着天空昂首长鸣。
左边是个陈列柜,里面存放着陆时亦这段时间拿下的奖项,装的满满当当,几乎快要挤不下。
右面一整面墙上,挂着裱起来的照片。
——有简大勇当年参加arrc、站在领奖台上泛黄的老照片,也有陆时亦自己拿冠军时的照片。
这些照片足以证明,无论多久,希望的火种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来。
多年前未能完成的夙愿,终会有人替你完成。
简大勇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挣开陆时亦和简言,自己一个人走到墙壁前,一张一张抚摸过那些照片。
门口,收到消息赶来的程幼婷、周旸都红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如果明天不加班的话,能更的早一点。
第111章 完结
简大勇的葬礼没对外公开,只通知了亲戚和一些熟人。
陆时亦和简言戴着孝; 站在墓碑两侧; 看着上面那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容一如往昔; 可惜从此以后; 再也看不到了。
简大勇生前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一一上前告别; 在墓碑前和简大勇聊会儿天,走到简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 节哀。”
“谢谢。”简言肿着眼睛低声道谢。过了今天,他就要一个人继续上路,却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流。
父亲离开时嘴角是含着笑的; 所以他也绝不能在父亲面前哭。
其实这种告别的仪式; 对于生者来说是一种折磨。它的作用就是清醒且残忍地提醒你:这个人走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生活中了。
可又不能不这么做; 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裸来的; 走的时候,便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
就算不盛大、不热闹,至少凑上三五人,送他一程。
陆时亦和简言逐一鞠躬感谢,终于亲朋渐渐散去。一直站在人群后方的周国平穿着黑色西装、捧着花,犹豫片刻,抬腿往过走。
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周国平竟千里迢迢特意从日本赶了回来。他低着头; 路过简言身边的时候,简言皱皱眉,开口想拦他。
“别,言言”陆时亦低声道,“别在勇叔面前吵架。”
最后一刻了,别在他面前吵架,别让他走的不安生。简言听他的忍住怒意,张了张嘴。
少年难于诉诸于口的爱恋于唇边千回百转之后,最后只化成一句低语,“我叫简言,不叫言言。”
“……好,简言。”陆时亦无奈地应了声,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总对称呼那么在意。
周国平没说话,看了简大勇一眼,放下花很有自知之明地低头离开。
他也是最后一个告别的人,程幼婷把墓前打扫干净,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告别仪式正式结束。
这一刻开始,无论是dy摩托车队,还是dy摩托车培训中心,再也没有简大勇这个人。
这个认知让大家情绪都不太好,周旸紧紧守在已经哭晕过一次的程幼婷身旁,生怕她再出什么问题。
薄谦手在陆时亦后颈安慰似的捏了捏,陆时亦随他一起往公墓外走。怕影响他的情绪,非常罕见地八卦:“周旸好像对程儿姐有点意思。”
“你能看出来?”薄谦挑眉。
“嗯,我又不瞎。”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我喜欢你,”薄谦道,“居然让我折腾了那么久,才把你追到手。”
最近,在陆仰止入狱和简大勇噩耗的双重刺激下,陆时亦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快。
比如说当初的“薄老师火葬场”乌龙、自己漠视薄谦转眼又把人家堵厕所里抢烟等等等等……基本上全记起来了。
但他不能说,说出来的话,亚洲冠军的面子往哪儿搁?
陆时亦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这句陆时亦没撒谎。
薄谦无语片刻,在他耳边低声道:“在s,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骄矜如薄谦,就算喝的再多,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滚床单。起初薄谦自己都很好奇,怎么鬼迷心窍地就把这位小男生带走了。
后来他才想通,有些人是命定的羁绊。
看到陆时亦第一眼,命运就已经帮他们拉好了红线。至此一生,眼里心里都只剩下这一人。
所以折腾就折腾吧,只要折腾到手,就不算亏。
说完,薄谦在小男生耳尖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一触即分,像是爱怜,又像是对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的无声控诉。
陆时亦耳朵是痒的,心是胀的,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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