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罪》第153章


那么多磨难之后,又何尝想过放弃过自己?遇见问题就要积极解决,实在没办法再去考虑是不是要彻底的放弃。
正当这时,时沐城又对顾铭说:“去南湾镇。”
顾铭开车间隙看了时沐城两眼,见时沐城的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好”字,便再没说其他的了。
南湾镇虽然位于河金镇的隔壁,却地处两个县区,河金镇在北山区,南湾镇在南滨区。从河金镇到南湾镇开车大概要十五分钟,路修的很好,一路坦途,中间时沐城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知会对方要过去,就挂了电话。
快到南湾镇政府了,顾铭才道出因缘。
“原本产业园的选址是在南湾镇的金柳村,那边有个厂址特别的好,厂房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手续也非常健全,不论从地理位置到交通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前期在建设这一方面不用投资那么多。”
“那为什么没选这里?”龚月朝问。
顾铭瞥了一眼时沐城,继续说:“贵啊。城哥当时一意孤行的要去随江投资,钱不够。正好河金镇那大块地不用那么贵,他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延长建设周期,反正土地这个东西价格不会降,就是产业园项目不启动,他也不亏本,于是就选了现在的地方。我们等会儿要去看的就是那个厂房,因为卖家要价太高,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出手,我和城哥想着和对方谈谈,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实在太直白了,一下子把刚才还义正言辞教育龚月朝的时沐城搞得哑口无言,很不自在。“你就非得在小老师面前揭我的短,编排我。”时沐城不满的说。
后面的事情龚月朝也知道了,时沐城投资失败,还因此进去蹲了几年大牢。
顾铭丝毫没给时沐城面子,还特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月朝,其实这都是经验,花钱买教训,要知道他在随江投资失败再加上他在监狱那几年,公司损失了多少,不还是我硬抗过来的?既然是朋友,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就一起面对这些问题,失败谁也不想,尤其不是因为你的抉择导致的问题,但这是宝贵的经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嗯。”两堂课上下来,龚月朝受益匪浅。他不情愿的只是不想别人替自己的梦想买单,但这又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东西。
“你要想到,你的效率,你的办事能力,给沐城集团赢得了多少利润。你在与龚氏集团的合作中,给公司创造了多少价值。一次小小的失误而已,又不是你的过错,谁又会真的去责怪你呢?”
时沐城和顾铭,是良师又是益友,他感激的看向他们两个人,心里涌起一股温暖。
时沐城给自己点了根烟,叹气道:“这件事是河金镇做得过份了,他们的领导不可能不知道土地流转中出现的问题,只不过一直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认为事情不发就可以瞒下去,谁知道东窗事发,瞒不住了。好就好在这个事情是现在发酵的,如果真的等咱们把项目搞起来才知道内情,一切就都晚了,到时候损失会更大。这是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准今天咱们带着小老师过来谈价格,对方被他的魅力所折服,能给咱们优惠点儿呢。”时沐城很乐观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月朝可是咱们的福星呢。”顾铭把车停在南湾镇政府的门口,回头对龚月朝笑笑,这时看见远处驶来一辆白色的霸道,坐在前排的二人同时打开车门,顾铭转身对龚月朝说:“人来了,咱们下车。”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家位于南湾镇金柳村的工厂建于十几年前,原本是村办的采石场,后来因经营不善被老板谢平原承包经营,改名平原采石场。谢平原承包之后,该厂也并未有什么起色,因为行业内竞争比较激烈等诸多原因,还是一直不温不火的,虽然不能说是朝不保夕,却也没弄出什么水花来,顶算是勉强维持,不像别的人发了大财。
在谢平原承包的第三个年头,采石场又发生了一起事故,当时五个工人遇难,工厂因此被迫停产整顿,面对巨额赔付,谢平原一蹶不振,决定出售该厂。这个工厂虽然出过矿难,却手续齐全,接手的人拿过来,通过一系列的恢复生产的检查便能重新投产,但因为谢平原当时赔偿五名遇难矿工的赔偿金一共大概需要四百多万,他就把主意打在了买主身上,狮子大开口,出售价格远高于采石场的实际价格,原本有意向的几个买家见此情况都退避三舍。
谢平原并未因此走投无路,而是在别的项目上拿到了一笔投资,刚好堵了这个窟窿,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急着脱手这个工厂了。
商人迷信,觉得出过事故的工厂不太吉利,在停业整顿结束之后,谢平原也并未让其重新生产,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新的事业上去了,那个采石场也就闲置至今,虽然时不时的还有人打听,可他始终都没能成功转手。
当年时沐城是因为有意向购买该厂才与谢平原相识,两个人的关系始终不远不近的,很是平淡,尤其是他在随江蹲了几年监狱更是彻底失去了联系。
用顾铭的话来说,谢平原这个人为人有些刻薄,不那么大度,再加上前几年家里出了些事,为人处事更怪了。但也不是一无可取,如果这个人真的对他的胃口了,他也会一门心思的对对方好。
时沐城冷冷道了句:“他这种人,就不太适合做生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死性。”
龚月朝在没接触他之前,光听评价,便深以为然。
做生意就讲究八面玲珑,要是这个人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可能真的不会有什么作为,或许他开办的采石场在张州翻不起水花的原因正是性格问题。
这性格跟时沐城想必就大相径庭了,时沐城的心胸更为宽广,识人用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做事也是从宏观考虑,从不计较细枝末节的盈亏。也难怪时沐城与他交往不深,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时沐城后来说自己原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谢平原工厂的上面,结果兜兜转转的这么一圈,却因为河金镇的征地出现了问题,他竟又想到了这里。不论从距离上,厂房改建的费用上,甚至在手续审批上节约的人力物力财力,综合算下来,都是目前最优方案。既然环保生产线的建设无法依托于产业园,那就新开辟出一个工厂,这里有资源,可以直接拿来用,原材料的成本又变低了不少。如果龚月朝真的能做出成绩来,这也算沐城集团的另外一项业绩了;做不出也没关系,就相当于拿钱交学费。不过时沐城他相信龚月朝的责任感,不会让他的钱打水漂。
顾铭是有担忧的,说起来,当年他跟谢平原打交道的机会更多些,当时沐城说要去南湾镇的时候,他在内心就犯起了琢磨,以前没成功的交易,时沐城又转身过来吃这口回头草,这到底是不是最优的选择?却见时沐城运筹帷幄的样子,他还是闭了嘴,什么都没说。
三人下了车,见到了一身缎面唐装的谢平原,他是个看起来十分文雅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副金属眼镜,刚好遮住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精明以及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哀伤,更看不出来这个人早年竟是个开矿的老板,毕竟在龚月朝的固有印象中,矿企老板都是金链子、粗布鞋,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
时沐城带头寒暄,先问了好,又做了相互介绍,谢平原握住了龚月朝伸出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早就听说过龚总,今日见了,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青年俊杰。”
龚月朝回以微笑,“谢总,您谬赞了。”
谢平原松了手,哈哈大笑,带着三人进了南湾镇政府的大门。
从背后看去,这才有些江湖气息。
龚月朝是和谢平原吃了晚饭才回的家,他喝得微醺,走路轻飘飘的,开门进屋,秦铮铮加班还没回来,他没换衣服没洗澡,只想窝在沙发上躺平,这会儿,二饼跳上了沙发,在他肚子那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了下来,任龚月朝的手指伸进他的皮毛之间揉搓。
这一下午唇枪舌剑的谈判,之后便立刻换了一张面孔又在饭桌上应酬恭维,龚月朝觉得自己被这两副面具狠狠的箍着,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怎么都揭不开。
没见这人之前,他只以为这男人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在社会上做生意的老板,单凭时沐城和顾铭的三言两语的,形成了一个刻板的固有印象。然而真的接触下来,才发现他并不如传说中那般死板,而是八面玲珑,无比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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