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和白月光》第14章

赵青阳停了步子，回头看着他，“那走吧，打包带着走。”
最后那天早上，宋子安还是没有吃到他想吃的过桥米线，而是。。。糯米团。
可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赵青阳，他居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虽然公交车司机，今天的状态不在平日的水平上，开车总是一会停一会行，还要和别的车抢车道，可宋子安还是觉得这样好极了。
早间的凉风从赵青阳的发间穿过时，宋子安在思考一个问题。
赵青阳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上辈子，自己偏要与他作对呢？难道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6章　白月光8
深夜，或者说是凌晨？
赵青阳从恶梦中醒来时，医院的过道处空无一人，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起身推开病房的门。病房里左右各四张病床，全都住着病患，赵爸爸正躺在中间的病床上熟睡着，赵妈妈则趴在床尾小眠。
他心下稍微定了定，复得坐回了医院过道的座椅上，左手边作枕头的书包，正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赵青阳有些后怕，深呼吸一口气，靠在医院过道的墙壁旁，背脊一松，现实感这下才堆积而来。
今夜又如往日一般，做着那些奇怪的梦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赵爸爸的事给闹的，今晚的梦境全绕着赵爸爸展开。
梦里赵爸爸也是如今日一样，吃了药，被紧急送到医院治疗。醒后，医生告诉他，赵爸爸的病太严重，若是一定要治疗，除了耗费巨大以后，病人本身也会比较痛苦。而且……时间尚且有限。
梦里的自己听见这话就炸了，咬着下嘴唇一直没松口，回去一问，赵妈妈也不愿意放弃，便又找亲戚借了些钱垫上了药费。
之所以说这梦是恶梦，原因无他，赵爸爸最后还是去世了，躺在病床上，临死也没闭上眼。
临死时，赵爸爸重复最多的一句，便是对不起。最后说不出话了，就睁着眼看着她们。
十月的冷风从过道旁的窗户缝里吹了进来。
吹得赵青阳身冷心冷，他伸手往书包里翻了翻，翻出那个老年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除了爸妈联系人外，就只剩一个备注无名的联系人。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太亮的光线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他想，要不给宋子安打个电话，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就好。
可看着屏幕上的凌晨一点，他又下不了心，害怕会吵到他。
挣扎纠结到手机屏幕熄屏了许久，他还是觉得心里太难过，像是被人用棉花给堵进了。
按了下按键，待光线又亮起时，点开那个无名的联系人后的信息标志。
“你睡了吗？”信息从他手上发了出去，只是如石沉大海，没有人回信。
他想，太好了。还好之前没给宋子安打电话，不然就该吵醒他了。
凌晨一点，医护台处的时钟不停的往前走着。
赵青阳看着时钟发神，他心里有些害怕，他怕明日那医生真的会对他说出梦境里的话。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他爸又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在梦里是主角的宋子安。
若是医生的话与梦境里相同，是不是说明梦境里的宋子安与他之间的事，是真实发生的？可这不是骗人吗？他看过许多书籍，涉及过许多领域，可这样的，犹如玄幻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他若信了……呵，怎么可能。
一夜无眠，临近五点时，赵青阳才又枕着书包，在过道的座椅上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是被赵妈妈唤醒的。
“青阳，已经七点了，你快去厕所洗把脸，上学去吧，这里有妈妈呢。”赵妈妈拉着赵青阳的手臂，将人拉了起来。
赵青阳往病房里探了一眼，“爸，没事了吧。”
“唉，没事了，早就醒了，只是安眠药吞得太多，有些嗜睡。你快去上学吧。”赵妈妈笑了笑，脸上神色虽然疲倦，但看着的确没有大事。
赵青阳点了头，抓紧时间去厕所里洗了把脸，凉水扑到脸颊上时，昨晚的恶梦，和内心的纠结一时涌上心头。
他压住情绪，背起书包笑着与赵妈妈说了再见，就往医院大门走去。
等到了医院外，没人能注意到他了，他才有些恍惚。
晃晃悠悠，心思复杂的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跟在他身后，等到宋子安拉着他的手臂，故意吓他时。
他的注意力才全收了回来。
宋子安穿着昨天那件校服，可能是注意到他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皱着张脸，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赵青阳叹了声气，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情绪，“走吧，一会儿要迟到了。”
“啊，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吃饭去吧。”
这宋子安就像他小祖宗一样，指哪走哪的。赵青阳又在心里叹了声气。
今天这一天，赵青阳是没什么心思上课了。
临近放学，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写着明日要默写的古文，讲台下，赵青阳只觉得右手臂被谁用笔戳了戳。
他往右边瞥了眼，宋子安推过来一张纸条。“你今天还去医院吗？”
赵青阳看了眼老师，在纸条上写道。“要。”
宋子安点了点头，把纸条收了回去，没有说话。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赵青阳起身时，宋子安还没动静，“你不回家吗？”
“等会回去，我有点事。”
“对，哥们要陪我去见人。”许晓像只鬼魂，从赵青阳身后升了起来，他拍了拍赵青阳的背。“你老就先走吧，拜拜咯。”
赵青阳将身后的那只手扔了下来，又看了眼宋子安，抓起书包就准备走人。
“哦对了。”宋子安出声唤住赵青阳，在柜子里找到瓶牛奶和面包，“你拿着，免得早上吃不到早饭。”
也不管赵青阳要不要，往他手上一塞，就又坐回自己的位子，收拾起东西来。
赵青阳拿着递来的东西，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呆愣了几秒后，便离开了。
倒是许晓生气了，往宋子安头上一拍，“敢情今个你叫我中午给你带面包和牛奶，是给他的啊，你最近变得有点奇怪哈！”
宋子安捂了捂头，“哪里奇怪了，人家最近事情多，对人好点咋了，走吧，你不是要去跟人高二的学妹告白吗？”
“嗯哼。”许晓傲娇的哼了声，带着宋子安就往后门走去。
路过后门曲浩他们那一桌时，走得耀武扬威的许晓，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曲浩的鞋子上。像是只炸毛的小猫，连句道歉都不敢说，就跑走了。
宋子安摆了摆头，“不好意思，他今天脑子不行。”宋子安指了指许晓的头，打趣道。
曲浩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了眼正趴在后门等宋子安的许晓。“呵。”
宋子安不懂这个笑声是什么意思，揉了揉后脑勺，就出了后门。
而赵青阳出了校门，坐了最近的公交车到了医院。
病房里还是那么多人，嘈杂得很，赵爸爸已经清醒了，只是一直看着天花板发神，整个人像老了好几岁。
赵妈妈则坐在一旁，眼睛红红的。
“妈，这是怎么了？”赵青阳快步走了上去。
“没事。”赵妈妈抹了把脸，“今个医生来了，说你爸的病难，妈准备去找你舅舅借点钱。再……”
“再什么？我说了不准再去借钱，我的病我清楚，没得治了。你再去借钱，以后儿子负担得有多重，你是要我临死都闭不上眼吗？”赵爸爸突如其来的话，让赵青阳一动不敢动，也不知是话里的没得治了，还是临死都闭不上眼，触动了他的神经。
赵爸爸的愤怒又让赵妈妈红了眼，她趴在床尾哭了，哭声微弱。赵爸爸叹了声气，支撑着身子起来拍了拍赵妈妈的背。
“阿方，对不起，是我太凶了。”
“好了爸妈，我再去问问医生。”赵青阳将书包放好，抬头看了眼主治医师的名字，然后便往医生待着的办公室里去了。
找到陈医生的办公室，推门而入，赵青阳还没张嘴，大概就已经猜到了。因为这医生跟梦里的医生长得一模一样。
“嗯……医生，907号床的病人是我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医生的视线从电脑上转移过来，看了眼赵青阳，在桌上找了找记录本。
“你爸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是晚期了，这样治疗下去，不仅病人难受，而且……”陈医生似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道，“也没太大用了，在这后面的日子里，还是多让病人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后面的治疗太痛苦了。”
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