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吟仙·桃华初上》第124章


她说着便抬手招朵祥云,绵白的祥云辅一落地,帝君忽的抬手打散它,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蹭着她的脖子道:“可能是最近房——事太过频繁之故,身体有些发虚,这种病怎好找药神来看,我这两天不碰你,自然会不治而愈。何况只是吐两口血而已,我身上的血多得很,吐两口并无大碍。”
房——事过于频繁会吐血么?桃华不甚清楚,但她确实记得曾经在某本医术上看过,说是男女之间的床第之事最好不要过于频繁,女方倒无所谓,但男方若做的久了,要不了几年身子就会发虚,因此一命呜呼的大有人在。帝君如今只是吐吐血,算来不是十分严重。她仍记得书上还举了个例子,做这个活生生的例子的神仙是流封他爹的连襟兄弟,那位仁兄死的时候甚是年轻,大概同如今的流封差不多大,死因嘛,便是纵欲过度。想到此处,桃华吃惊的咬住手背,虫子爬一般从帝君身底下扭出来,边爬边道:“啊,那帝君你以后千万别再碰我了,鱼水之欢尝过了便成,以后我们每个月做一次,我不想再看你咯血了。”
帝君抓住她的脚腕不放,“说就说,你跑这么远作甚,我听你的便是。以后我们一个月做一次。”重新将她压在身下,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胸前,“你还有甚么想问的么?”
桃华仰头去看天际的绯色云霞,她想了想,睁着泛水的眸子看向他,“你当年,为何要收我做徒弟,后来,又为何要逐我出师门?”
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她一早想问一问他,却一直没想起来问。帝君的心性一向坚决,抉择大事时向来不需他人过问,不可能因为众仙逼着他逐她出初云天,他便一声不吭的逐她出初云天。瓷骨同她说了昔年之事后,她一直觉得这里头一定另有隐情。
如云的桃花瓣纷纷下落,一层一层的在地上堆积,待夜间帘卷西风吹过,这些落花便会随风远去,吹到仙界的山川中,深涧里,零落成泥碾作尘。
须臾,帝君翻身坐起,摸着她的头发,疲惫一笑,渺渺道:“因为我没来得及发现,我早已爱上了你,等到我发现之后,想娶你做我的帝后,只剩下逐你出师门一个办法了。”
他能爱这世间的所有人,凡人也好魔族人也罢,他需得将他全部的爱均匀的抛洒出去,不偏不倚,浸润每个人的心灵。只因他是掌三界众生性命的帝君。
他记不清他是何时喜欢上桃华的,他活得太过长久,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她们或妖娆妩媚或清纯秀丽,花开百朵各有千秋,但他偏偏喜欢上了算不得妩媚,也不能归于清纯的桃华。
情之一字,玄之又玄,他不掌姻缘簿子,却也深深佩服掌管姻缘的月下老君,佩服他能将三界男男女女的情线扯对扯好。
瓷颜是瓷骨硬塞给他做徒弟的,上古时期魔族动乱,瓷骨曾帮他镇压过魔帝,这个人情,他不得不卖给他。他从未把瓷颜当成是嫡亲的弟子看,大概,因为这个徒弟不是他真心实意想受收的,哪怕后来收了极尊神主的故人怜月当徒弟,也只是为了报当年极尊神主助他桃华复活之恩情。他这个帝君当的很累。
他总想,他一个人便能护住三界众生,他还收徒作甚?是以,虽收了瓷颜和怜月做徒弟,他也仅仅是提供给她们住处,好吃好喝待着她们,并未真正教过她们甚么东西。他给她们的,仅是帝君之徒这个能拿出去唬人的称号。
直至遇到桃华,他才动了主动收徒的念头。他从未对谁动心过,所以不知何为动心的表现。然面对桃华时,他的心脏会跳的很快,忍不住想去亲近她,想看她生气看她笑,这对他而言是种奇怪的体验。彼时瓷骨联络一众仙臣逼他送桃华回凡界,他迟迟不点头,为的是弄清自个儿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表现,且只在面对桃华时才有这种异样的表现。
他在夤夜深深思量,若必须收个徒弟,倒不如收了当时年纪还小的桃华,她年纪小,学东西会很快,亲手将一个甚都不会的凡人调教成他的好徒弟,该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且若他收了桃华做徒弟,桃华便有了留在仙界的理由,瓷颜是他的徒弟,所以她可以住在初云天,桃华也是他的徒弟,理所应当也该住在初云天。
然那时他并不知道他对桃华的感情,等到他想通时,一切已经晚了。
不周山上寒风凛冽刺骨,他被方悦阴了一把,全身的术法尽失,他卷紧身上的白裳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求生的法子,却是桃华的一颦一笑。他才终于意识到,桃华在他心里是何等重要,重要到当他想到他极有可能死在不周山,再也见不到桃华,当即有了心慌意乱之感。有一瞬,他希望他能带她一起去死。
回到初云天后,瓷骨黑着脸来逼他逐桃华出初云天,他略一思忖,点头应了。他想,若以徒弟的身份娶桃华做他的帝后,三界悠悠众口会将桃华埋没,他是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让桃华从此受人诟病。倒不如,先逐她出师门罢,来日方长,他会将他再带回来的。
逐桃华出师门前,他本想将心中的思量告诉她,左右权衡,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一则,当时的仙界诸仙对桃华皆抱有敌意,桃华嘴巴不严实,若他告诉她他的真实想法,保不齐桃华会将此事说出去,她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二则,他想给桃华一个惊喜。他让瓷颜去告知桃华,他在山下为她准备好了一处洞府,离开初云天后,她可以住在他准备的洞府里头。他打算的清楚明白,桃华先在洞府里将就一些时日,待仙界诸仙的怨气平息一些,他再去看她;再等几年,仙界诸仙差不多将她忘记之时,他会将她娶回初云天。
她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帝后。
颁完逐桃华出初云天的御纸后,他顺便扯张新纸出来,蘸满黑墨的狼毫笔在纸上游走,将瓷颜的名字亦写了上去,连夜着流封送往重华仙境。旁人不知他为何会败在方悦手下,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何方悦会知晓桃华的容貌,且连桃华当日穿甚么衣裳都知晓?必然是有人做了仙界的叛徒,这个仙界的叛徒,便是瓷颜。
一昔之间,他逐了两位徒弟出师门,众仙只知桃华脱离了初云天,却鲜少有人知晓瓷颜亦脱离了初云天。“帝君高徒”这个可以拿出去唬人的称号,桃华得不到,旁人也不必想着去得到。
然世事难料,无妄能推算出世间所有人的所有事,却也有漏算的时候。初微做了万全的打算,却仍走错了一步棋。错在他不该让瓷颜去见桃华。瓷骨的心思深沉缜密,他想不到他的妹妹也随他。
知晓桃华出事是在月末的颂礼宴上,他正同瓷骨举杯畅饮,无妄忽的凑上前来,摇着玉骨折扇看他,责难道:“我觉得此番事你做的不对,纵然小桃有错在先,但她是你的徒弟,若我有个这么漂亮可人的徒弟,别说连夜赶她出师门了,说她两句我尚且要心疼良久。你赶她连夜出师门那晚,小桃从山上滚了下去,重伤垂死,她身边那个精灵求了青山老母好几日,老母才同意出手救她,我觉得你应当去看看她,权当最后尽一尽师徒情分。”
瓷颜坐在他旁边,闻言忽的倾洒了杯中酒水,他淡淡的扫过去,瓷颜愈发坐立不安,忙借口下去换衣服,匆匆离座而去。
瓷骨举起酒盏笑对无妄,“神尊大人向来心善,下仙甚是钦佩,然帝君已逐了桃华出师门,她便不再是帝君的徒弟,何来最后尽一尽师徒情分之说?”
无妄瞧也不瞧他,瓷骨讨了个没趣,亦不再言语。良久,初微饮尽盏中黄酒,抬眼淡淡道:“他说的没错,我既已逐了桃华出师门,就不该再同她有联系。青山老母的治愈之术甚是高超,她肯出手救桃华,桃华定然能从鬼门关脱离出来,用不着你我担心。”
瓷骨道他英明,无妄的面色不大好,道声谷中有事,提着玉骨折扇晃悠悠走了。
没人看见他握酒盏的手在发抖,亦没人发现他在半夜离开初云天去偷偷探望桃华,初云天真正成了他一个人的初云天。
事态发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他抱着桃华的尸身瘫坐在红莲业火旁,无妄引的无根水浇得灭熊熊业火,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浓浓悔意。他近乎疯魔的想,若当初他不顾一切的娶桃华为帝后,管他三界诸仙如何多嘴,一切是否不会同如今一般糟糕?他可以不做这个帝君,但他不能没有桃华。
可惜他不会逆转乾坤之术,事已发生,他无力去更改,只能一遍又一遍去接受这锥心之痛。
等桃华重生的三万年漫长且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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