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沧央》沧央-第129章

但见远方的天空飞来黑压压的云团。
“他们的援军”亚兰道。
“那么多，我们……小龙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的！”
亚兰沉默，突然将卡菡抱起。
““亚兰？快放我下来！”
亚兰大步走到树下的草垛上，将卡菡放下，撩开卡菡的额发。
卡菡望着他，却不妨他正好转动眼球，两人对视个正着。
突然十几个魔军脱离黑龙，快速朝两人攻来。
亚兰扭过头，漆黑的双眸凌厉得看向魔军。瞬间天空中多了双虚影的眼睛，仿佛放映机放映上去的一般。那眼睛极为巨大。魔军们刹不住，纷纷撞了上去。
突然几道凄厉的叫声，众人循声望去，眼睁睁看着那几个魔军消弭在空中。
““小心，那个人会禁黑术”空中传来华利弗撕裂的喊声，“先攻击这头龙，它差不多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空中传来黑龙凄厉的吼声，瞬间水面震荡起来，几百道水柱冲天而起。
““哈哈哈，快，一起上，宰了它！”
“不可以”卡菡张开翅膀。
一只手拦住了她：“我来！”
那黑影极快地冲向魔军，几乎是瞬间，已经到了魔军的眼前。
身量极长，黑发张扬，黑袍翻滚，衬得那斗篷内的脸仿佛月华一般。
十几个魔军被迫停了下来，将亚兰团团围在中间。
“小心，亚兰”卡菡用尽全力喊。
声音淹没在巨大的瀑布声中。
暗紫色的夜空，血红色的月，暗沉湍急的宽阔江面，一边是暗莫森城，一边是辽阔未知的森林。
说是江，卡菡更愿意她是个暗波浩渺，一波万顷的湖，因为她从未见过有江是这般的宽，可说是湖，哪里湖水是这般的湍急凶猛。
血还是慢慢流着，仿佛流逝的生命力一般。
空中，亚兰的身影散成两个，又并为一个，黑龙的怒吼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卡菡手撑着身边粗大的树干，慢慢靠了上去。耳边，一切打斗都仿佛远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呼进呼出，又呼进又呼出。
潮湿的衣裙，虚软的身体，晕眩地脑子，卡菡觉得自穿越以来都没这般惨过。
身体上的伤和精神上的压力都让她濒临晕倒的边缘，唯有远处的瀑布那爆破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轰鸣。
冷漠的脸，没有一丝亮光的双眸，亚兰抬起一只手，缓缓地在虚空划过，瞬间一柄黢黑黢黑的剑出现在手边。
亚兰握住剑柄，突然一阵阵黑雾弥漫起来。水面上，一道道漩涡越来越大，黑雾和着浑浊的水扭曲的卷向天空。水和天已分不出界限，黑雾中雷电激荡，触目所及，诡异异常，凡是沾染黑雾的魔军都来不及呼喊，突然就身体散成灰尘消失在空中。
“快，快撤”有人凄厉得喊。
“啊，那是什么东……”
““别碰那黑雾”
““救……”有人还没讲完，声音就此掐断。
黑雾弥漫，瞬间包裹住空中所有的魔军，亚兰立在中间，双手张开，黑袍猎猎作响，额头对着血红的月亮，那柄黑剑悬浮在他的身前。
这是卡菡眼中关于亚兰最后的画面。
☆、神奇魔物
卡菡幽幽醒来，面前是一条硕大的如蛇般的头，她惊呼往边上滚了一圈，才发现那条动物死去多时了，头上插着的正是射穿她翅膀的，被她掰断的利箭。
看来是亚兰杀的，可亚兰呢？
丛林常年不见天日，藤蔓嘈杂，雾气很重，身下更是堆积得潮湿绵厚的枯叶。
刚刚由于惊吓才动作迅捷，现在再去动动，全身酸软无力。
“亚兰，小龙，你们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唰唰的树枝声和不远不近的瀑布轰鸣声。
卡菡忍不住想到前几次亚兰消失的样子，就这样在眼前如水墨般消弭，不剩一点痕迹。
卡菡慢慢挪到水边，这溪水勉强清澈，透过溪水，卡菡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大大小小斑驳的伤口，凌乱，粘了落叶的发丝。
卡菡掬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拿掉头发上的枯叶，顺了顺，站起身顺着轰鸣声走去。
越往前轰鸣声越响，简直要震穿耳膜；雾气也越来越大，卡菡甚至看不清前方一米内的景致。
卡菡幻出翅膀，扇了扇，虽然受伤，好在结疤了。她猛扑扇翅膀，身子腾空而起。
这下，她可以更好的俯视整个马蹄形瀑布了。
那场面极为壮观：洪面开阔，汹涌澎湃，四周水流分别涌入形成巨大的马蹄形瀑布。那水流极为凶猛，别说是一只鸟儿，就是一头熊不小心进去都要被这庞大的水流砸死。
这和天国那一泓清泉，呼应彩虹的瀑布感官完全不同。它暴躁，凶猛，躁郁，完全是暗黑属性。
别说接近天眼了，就是靠近了也要被腾起的水雾淹死。
卡菡落回林面。林面上的水雾越来越浓，她似乎都能看到水雾在林间飘动行走。
滴答，重重的水滴滴落头顶，瞬间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抬起头，原来是水雾在叶片上凝结，垂落下来。
在林间带得时间越来，翅膀越是潮湿，卡菡不得已收回了幻出的翅膀。
越靠近那天眼之处，轰鸣声越响，简直到了震天动地的地步，倾泻下来的水很是狂躁，溅起的水沫咂到身上都有些疼。
白雾茫茫，水沫纷飞，雷霆轰鸣间，马蹄形瀑布高而壮观，卡菡无言看着水流夹杂雷霆万钧之势往下游涌去。
她似乎选了个不可能的任务。
别说她现在这样，就是完全健康的身体也扛不住。
她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魔族在这里不设防了。
卡菡幻出翅膀，拔地起身，穿过茂密的枝叶，到了上空，然后缓缓接近那马蹄形正中央。
庞大的水压压来，巨大的轰鸣声似乎要撕碎她的耳膜，滔天的水沫每一下都是煎熬。
马蹄形中央，三面排山倒海，昏黄的水倾入，在中间搅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枯枝，巨木，甚至于莫名族群的尸体，凡是涌入其中，瞬间就被吞噬无踪了。
那滔天的巨沫和无边的漩涡仿佛有一种吸附力，卡菡只是飞在上空，那力量就仿佛上百个人在拉扯她一般。惊慌下，她手脚并蹬，使尽全力扑腾翅膀往高处飞起。
没有人能进去，神也不行！
卡菡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愚蠢，可是除了眼前的办法，她还有其他别的方法吗？
去接近拉斐尔殿下，显然不可能，先不说这个样子能不能接近，单单就是接近了，拉斐尔殿下也不一定信，敏感时期，殿下也许会把她当作想要接近他们的魔族间谍！
去找阿蒙，让阿蒙带她混出去。如果这个方法可行，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呆那么久了。
旧伤新伤，再加上绝望，卡菡终于支撑不住了，幻出的翅膀消失了，她整个人掉落下来，摔在巨大的树冠上。
横出的枝丫有些尖利，割伤了□□的面部胳膊，卡菡手快，抓住了横枝，才免于层层摔落的危机。
爬上顶端，坐在高处树冠上，远眺。
莽莽绿林，没有边缘，没有生气，风一起，林海如海一般汹涌；白茫茫的雾气游走着，江面缥缈辽阔，没有虫鸣声，没有鸟叫声，除了瀑布翻滚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仿佛空了一样。
就独剩她一个！
孤零零的！
亚兰消失了，黑龙消失了，米迦勒殿下不知道她的所在，拉斐尔殿下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她，路西菲尔殿下他——他很忙吧，魔族的战事一直拖着他，让他分身乏术，他一定也很累！他可有按时吃饭吗，可有按时睡觉吗，可有——想过她吗？
雾越来越浓，卡菡眺望着，眺望着，突然脸上热热的。
一道，两道，泪越来越多，嘴里的呜咽声也渐渐大起来了，可终究是瀑布的声音太大，天地间也只有它的声音，索性，卡菡放声大哭！
眼泪擦过划伤的面颊，显得有些刺痛，可卡菡不管，此时只想宣泄压抑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眼睛都酸涩了，卡菡才由号啕转为哽咽，而后慢慢蜷缩着躺了下来。
血红的月，永恒不变的是轰鸣声。
半夜，一滴水打在卡菡的脸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卡菡睁开眼，坐起，一脸懵，伸出爪子，抬头看天：下雨了吗？
雨，突然变大了，卡菡躲避不及，被淋了个彻底，她爬下树冠，正爬着，余光间看到不远的瀑布有什么东西瞬间扑入，又瞬间冲出，欢快的很。
还有东西能自如进出天眼区吗？
卡菡一抹满脸的水，顶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