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半炉香》第74章


我用力握了握绿竹箫,隐了身形立在天族三万将士里头,我朝苍梧道:“我们打一场如何?”
苍梧轻笑了笑,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有何不可。”
沉渊坐在三万将士身后,腿上却是一把极其普通的桐木琴,我扯了披风扔到一旁,握着绿竹箫朝苍梧出招,身上修为自上次替沉渊渡魂只恢复了五六成。
苍梧倒是飞速长进,长剑泛着泠泠光华,出招却是一丝不留情。
琴声渐起,旷古飞尘一般的盘桓在若水河畔,若水猛然掀起丈余高的水幕,苍梧银光乍起剑花越挽越快,我渐渐有些不支,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绿竹箫抛入空中,踮脚提气悬于半空,双掌合十化诀。
这个诀叫天地共我,始终如一,是先前我在谢玉处上学时他曾讲到的上古秘术,一旦发动这个诀,除非杀了启动之人,否则便不能从此阵中出去。
我稳稳接着下落的绿竹箫,看着苍梧突然有种忽如隔世的感觉:“这个阵法,叫做天地共我,始终如一,你若是想从这里出去,就得杀了我,不然别无他法。”
苍梧手中长剑紧紧握了握,猛然笑了笑:“你竟愿意为了沉渊做到这个地步?”
我愿意为沉渊做什么应该都很愿意,但这件事我却并不是为了他做,我是为了自己。
苍梧剑尖指了指我:“如此,留你无用。”
我闭了闭眼睛等他来给我一剑,我上战场不过是为求一死,想来我喜欢沉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万事须臾过,我与他还是无缘。
身后一声碎裂声惊雷般乍起,沉渊握着剑破开我法阵,同一时间,苍梧的剑尖刺进我胸口,沉渊晚了一步。
我靠在沉渊怀里,想说一些话,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如此,够了。我喜欢沉渊喜欢了几万年,眼里也向来只有他一个人,诸多劫难我终于像是得到他了,现今昔冉醒了,我却要再去与人抢他,我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我道:“替我跟昔冉说一声,风曲的死,我无意的。”
沉渊抱着九黎的尸体从若水河畔走下来,细心做了个结界将她放在里头,转身回去拾起地上那把周身泛着寒意的长剑。
沉渊已入化境,用的剑也早已能与他心意共存,此时他心里满满的寒意,自然剑尖也泛着满满的战意。
苍梧握着剑冷笑道:“终于可以与你打一场,阿黎你且看清楚,你喜欢的沉渊。”
沉渊眼中寒意更甚,低声说了句:“小九,等我一会。”
苍梧这是第一回见沉渊使剑,三族也都是第一回见沉渊使剑,传闻里沉渊松沉旷远敛眉抚琴,但现下见他提剑却觉得这才和衬的像是他手中应该握的东西,寒光围绕在剑身周身,剑气凌厉德像是有了具体形状一般朝苍梧压过去,巨大白光平地而起,刀剑碰撞之声越来越快,白烟消散时沉渊早提着剑从容步出阵法中心,朝着九黎漂浮的结界而去,伸手抱着九黎的身体,轻笑了笑:“小九,咱们回家。”
沉渊日复一日坐在琴室里对着冰棺抚琴,冰棺里躺着位美人,白嫩的脸庞有些苍白,唇却红润,沉渊收了琴伸手将冰棺合上,低低道了声:“小九。”
冰棺里头美人似动了动嘴角,沉渊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结界,却听身后一声熟悉声音轻轻道:“冷。”
沉渊身影顿了顿,僵在门口迟迟没有转身,美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伸手拉了拉沉渊的袖子:“四百年,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有女好怜
化界山间,落雪弥寒。
时光雕刻的冰冷眉目,像昆仑山上皓皓冻雪。
三清尘土都褪去,冷暖藏在心里最深处,不经意悄然开出一朵名叫红尘的花。
谢玉,她的老师,九姨在三百年前把她托付给他,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因为救她最爱的九姨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殉了情。
九姨只说,她的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她小小的手心里放了一块石头,晶莹的像是昆仑山上的冬雪,透明的不像话。
九姨抱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温柔的告诉她:“等这块石头发光发亮,照的夜晚跟白天似得,她的父母就会从远方回来,一定要乖乖的听老师的话,不能惹他生气。”
小小的她觉得九姨说的这些话,太难懂了,但隐约能听出来九姨这些话的时候,她不高兴。
九姨说这个地方叫做离山之巅,这座宫殿是老师所住的神宫,往后她也要住在这里。
九姨陪着她住了十二天,悄悄在她睡着时离开了离山之巅。
她抹着眼泪想去敲老师的门,九姨说:“没事不要总去老师那里麻烦他,他会不高兴。”
她想,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定也很担心她过得好不好,要是她很听话,老师就会对她很好,爹娘一定能放心。
她顺着台阶坐在青石沿子上抬头看着漫天星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像眼睛似得一闪一闪。
夜风如霜,她伸手搓了搓胳膊,往青石沿子旁靠了靠,冰冷的石阶熨着细润的肌肤,冷得刺骨。
她摊开手放在膝盖上,掌心上那个像冰珠子似得东西什么时候才会发光呢?
她想了许久,娘亲总是摸着她的头说“你还小,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等你长大就会懂了。”
她想,等她长大了一定能懂,爹娘为什么要离开她,九姨为什么要离开她,只是长大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老师一定是很厉害的人,九姨提到他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很放心的跟她说“不要难过,好好听老师的话。”
九黎比许多年前的玉卮懂事了许多,他一直希望她能这么懂事,她现在就像他原先期望的那样懂事,懂事的去送死,他一直不知道她能这样懂事。
他教导的好,真好。
谢玉挑着盏灯回来时,隐约看见怜祝窝在他寝殿门口,小小的身体快缩成个团,跟个球似的窝在青石沿子上。
他反手将灯插在殿前门口的缝子里,弯腰抱起怜祝,身体透着冰冷的寒意,口中细细喊着娘亲。
怜祝往他怀里钻了钻,伸手抱住他颈子,凉凉的呼吸扑在他微露的领口,将她送回殿里,谢玉伸手将她放在床上,怜祝却紧紧搂着他颈子不肯松开,谢玉使了个昏睡诀将怜祝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到脖子,严严实实掖好被角。
这么盖了两个月,怜祝拉着他衣角问他:“老师,我是不是生病了?”
谢玉握着紫毫笔,抬头看了看她:“哪里不舒服?”
她踱着步子走到他旁边,低着头:“我好像…。经常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寝殿的。”
谢玉沾了沾一旁砚子里鲜红的朱砂,在桌上摊开的经上注了一笔。
怜祝苦着张脸,捏了捏衣角:“老师,我…。。”
谢玉将笔扔在在笔洗里伸手从笔架上又取了支新的:“是我带你回去的,你没有生病。”
怜祝眼里聚着一股纠结:“老师,我能不能跟你睡……。”谢玉手中的紫毫笔应声而断,怜祝吓了一跳,僵着小脸怯怯看着他:“对不起……。老师,我…。。太想娘亲了,我一个人住好害怕。”
谢玉松开手,断成两截的笔掉在桌上,弹起小小的弧度顺着桌沿滚到地上,怜祝弯腰将笔捡起来,双手递给他:老师……。你不要生气。”
怜祝趴在床角,双手紧紧抱着谢玉胳膊,轻轻,轻轻地呼吸,生怕吵着他一般连眉目都敛着。
三百年后。
就在昨天,她终于满七百岁了,算是个大姑娘了。
她握着杯茶忐忑的问“老师,你觉得我好不好?”
谢玉没有答话,隔天。
送给她一朵,昆仑山尖上,最纯净雪白的雪莲花。
他说,雪莲花就应该长在天山上,摘下来,就不是雪莲花了。
怜祝伸手接过那株盖着细雪的雪莲花,一片一片摘掉花瓣“九姨说,越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越要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
握着半根雪莲花茎,怜祝向前一步勾住谢玉颈子凑唇亲上去,抬手朝他使了个定身咒,轻笑问:“老师,你觉得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喜欢那种拉下神坛的故事惹~~~~【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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