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的接班人》第69章


自从杨新鲜支招后,网上的舆情果然发生了可喜可贺的变化。
凌时安然无恙地继续拍戏,“被换角”的事情自然成了无稽之谈,大家又反过来辱骂之前散布谣言的人。那些一捧一杀的通稿发布出来,人们都以为是对方蹭热度、故意抹黑,几乎是群情激愤,对“可怜又无助”的小时弟弟同情不已,于是便迎来了人气的水涨船高,凌时的各项指数在艺人排行榜里直接蹿上了TOP3。
小吴叹为观止,彻底变成了杨新鲜的一条哈巴狗,奈何此等装可怜、卖惨、损人利己的招数,凌时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这还是万世一套家传的手艺!
他倒是春风得意,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段日子他和路深走得太近,常常大早上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在别人眼里已经逾越了正常朋友的相处底线。
对此,凌振石的心情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甚至会将脸绷得铁青,让人误以为他要来砸场子。
《殊途》的拍摄将近尾声,凌时下午刚拍完了一场淋雨的戏份,安歌让他好好琢磨后面的戏,于是他回房间后就一直待在阳台上看风景,盼着夕阳西下,天边能够烧起灿烂的晚霞。
他只是有感而发。
他饰演的这个徒弟依然在泥泞里挣扎着,不为别的,只为了他最信任的人变成了他最不信任的人。凌时承认自己有时会公私不分,几乎将戏里的角色和路深视作了同一个人,眼里的茫然和不解会不经意地变成包容一切的爱意,因此总被安歌揪出来进行正三观的思想教育。
仔细一想,一个人曾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将你从沼泽里救出来,没有人情债,也没有血缘牵连,依然能全心全意地教你如何欣赏白昼、如何聆听夜晚,教你学会一步一个脚印,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你会如何看待这个人?
哪怕他不完美,甚至是一个在深渊里遮遮掩掩的丑陋灵魂,到最后,不管是自己,还是戏里的徒弟,如果没法拥有一个独立而强大的人格,其实都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凌时茅塞顿开,将剧本拿回来翻至末尾,叹了又叹,觉得非常舍不得这场戏。
纸上渐渐映出了橘红色的霞光,凌时兴奋地一抬头,本想观赏夕阳,却无意中发现路深正在不远处的一条碎石路上走着,凌时缓缓站起身来。
碎石路的尽头是凌振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走亲访友,更新不太规律,先给大家鞠躬,如果有嫌麻烦的小可爱可以等完结了再看(嗯,聪明的孩子一定看得出来,故事已经将近尾声啦)笔芯~另外,温馨提示,路老师的节食行为不值得提倡。
第61章 第 61 章
凌振石伫立在观景台上,宛如一尊落寞的雕像,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片鎏金的夕阳天。虽说这座观景台是客栈专门为房客提供的赏心地,可惜寒流尚未离开,加上此地海拔又高,料峭的春风能吹得人的心肝儿都在发颤,于是路深悄然拢紧了外套。
凌时趴在栏杆边反复张望,潜意识里觉得事情不妙,便匆忙放下所有东西夺门而出,为避免引人注目还特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当即松开步伐一路狂奔。
相向疾行使得冷风吹在脸上更疼,凌时觉得自己五官僵冷,险些成了个面瘫,他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又屈身在碎石路上摸索前行,将两侧的灌木丛当做掩护,举止颇有些滑稽。
可凌时没工夫笑话自己,当他看见观景台上两个熟悉的身影并肩而立时,他再也迈不开脚步,只能选择将自己藏在角落里,亲眼瞧见落日余晖洒在二人身上,寂静无声,不容搅扰。
很快,谈话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凌振石从怀里掏出一包未曾拆封的烟,递到路深跟前:“抽烟吗?”
路深礼貌性地摆摆手,凌振石一颔首,又将烟盒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里,轻笑道:“那你的经纪人天天在你面前抽烟,不嫌烦?”
“习惯了。”路深无奈地一勾嘴角,转头道,“您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凌振石答,“前几天认识的,我找他聊了聊你的事。”
路深双手揣在兜里,整个人变得有些僵直,凌振石又道:“你放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普通的闲聊而已,听他讲了一些关于你的故事……那个小伙子还是挺能聊的,一口气说了好多。”
“他就是个话痨,希望没有冒犯到您什么。”路深牵动快要冻僵的嘴角笑了笑,五官却已被吹得通红,凌振石让他把口罩带上,路深表现得很温驯,戴上口罩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凌振石定定地望着他,谈话的方式十分老练,“你跟那傻小子不一样,是个明白人,他既然听不进话,我只能来找你。”
路深在赴约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凌振石提及正题,他能镇定地回应道:“小时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导演也私下跟我夸过几句,您不妨给他一个机会,或者跟他好好聊聊?”
凌时蹲守在灌木丛后,清楚地听见路深这句话,一瞬间鼻头发酸。
“聊是聊不下去的,反正到最后都会吵起来,那孩子的脾气,我很清楚。”凌振石挪开了视线,“不过你倒是把他教得挺乖,一个平时连头都不肯低的人,现在还学会求饶和妥协了……”
路深有些忧伤:“他都是为了不想让您失望。”
“应该也不想让你跟着失望吧?”凌振石回过头来,眼神几乎能直接探进人心。
路深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连自己也没听清究竟说了句什么。
“我毕竟是个上了岁数的人,不是很理解你们这些孩子常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好像自己很懂似的。按正常的逻辑来看,两个人在一起若不能1+1>2,你觉得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路深笃定地回了一句“没有”。
“那两个人相互给予的天平呢?如果两端不能保持平衡,有必要在一起吗?”
“没有。”
路深有些无奈,这些问答就像被牵着鼻子走,可他没办法逃脱。
凌振石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从小就是家庭美满,有人疼、有人爱,无论事业和人品都很优秀,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在照顾凌时。可凌时跟你不一样,他很小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对自己要求严苛,与其说他没有人依赖,倒不如说他不敢去依赖别人。”
“因为他害怕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我跟他妈妈,依赖家里的保姆,到最后,谁也靠不住,全都离开他了。”凌振石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矫情甚至只是抒情的意味,单纯在陈述客观事实,路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可他现在很依赖你,不是吗?”凌振石稍稍带着一丝戏谑,“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便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路深眉间的沟壑更深,连牙关都开始止不住地发颤,他知道,这是事实。
“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觉得他对你的喜欢太沉重了,你吃不消,同样要离开他,那他以后怎么办?会不会连一直在模仿和追随你的自己也厌弃了?”
“我……我没想过会这样……”路深努力稳住语气解释道,“我一直让他不用给自己定什么目标,不用让自己撑得这么累,我可以……我可以护着他……”
“可他护不了你啊。”凌振石简单明快地截下一句话,依然是面不改色。
路深察觉到口罩被泪水打湿了,贴在皮肤上有些难受:“他用不着……”
“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天平的两端可是要保持平衡的,你这么迁就他,他那一端就永远飘在天上,我想那孩子这么喜欢你,也不愿看着你一直沉在底下。”
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在此处,不远处的灌木丛轻微晃动起来,凌时倚在粗糙的枝叶边,将头埋进双膝之间抽泣,怕自己发出声响,更是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掌。
路深捂着口罩咳嗽起来,将失控的情绪都压回了喉咙里,许久之后,喃喃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凌振石将目光重新抛至远处的斜阳,不动声色地给路深递了张纸巾,没有多看,只对着空气说,“你们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来……”
路深隔着口罩拭去眼角的余泪,清了清浑浊的嗓子:“您若只是想将刚刚的意思传达给他和我,其实不用拿着那些照片去家里的,不然小时也不会伤心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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