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迹影》第85章


他认得,这把琴,逐音。
宋言初不由自主地抚上那颇有年代感的琴弦,似乎那琴弦还保留着人的体温,他能想象谬音抚琴时的样子有多么迷人,而谬音对面肯定会坐着褚承,轻抿淡茶,那画面美得令人沉醉。
“言初。”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叫唤让宋言初浑身一颤,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
“小溯。。。。。。。对不起!”宋言初低垂着脑袋,连忙将那木盒关起来。
褚承看了看那木盒,再看了看那明显慌张无措的宋言初,好看的眉心拧起来,古木的暗香还散漫在空气中,渐渐的地,他蹙起的眉心展开,但依旧的面无表情,让人更加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宋言初根本迈不出步伐,就呆呆地杵在原地,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他刚想豁出去跑开便落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眼中的酸涩不受控制地化作滚烫的泪水,泪水渗入双唇,不知其味。
褚承心疼地将宋言初抱在怀里,掌心抚着那轻颤的后背,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宠溺道:“又哭了?”
“我以后不乱碰你的东西了。。。。。。”
“听我说。”褚承打断宋言初的话,认真解释起来,“只是一把琴而已,你不用害怕,难道我会被这把琴带走吗?”
“溯回?”宋言初似懂非懂,小脸湿哒哒的满是泪痕,几颗顽皮的泪珠还挂在脸蛋上。
“以后不许哭了,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碰,明白吗?”褚承柔和地拭去宋言初脸上的泪珠,认真道。
宋言初轻轻点了点头,他搂紧了褚承,彷佛是溺水者紧抓的一块浮木,用生命去抱紧,即使浑身带火,伤痕累累也无法放弃。
“你刚才在收拾房间?”褚承环视四周,淡笑道。
“嗯。”宋言初乖巧地点了点头。
“累坏了,我心疼。”褚承摸了摸宋言初的脑袋,轻叹道。
“在家我都是自己收拾房间的。”宋言初仰起脑袋,明亮的眼眸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褚承心上一动,突然说道:“我给你弹琴作为奖励如何?”
“嗯。”宋言初露齿一笑,终于雨过天晴。
褚承重新将那古琴拿出来,再次触及这把琴,没有了那一份哀伤,原来心上的伤口早已不知不觉被言初治愈。古琴特有的低沉与韵味从褚承的指尖流泻而出,每一分的爱都倾注在这音律之间。
当你俯瞰世间,会看到细小而坚韧的线早已在时间的河流中交缠,当时间走到尽头,只是新一个轮回的开始。
有的人会被时间留下,永远停在最美好人生中,而有的人会继续轮回往复,一次一次地遇见生世挚爱。
“承,你这琴艺越来越精湛了。”
“名师出高徒。”褚承抬眸看向面前的谬音,唇边的笑容柔似轻羽。
“贫嘴。”谬音无奈地摇摇头,端起一杯清茶抿了抿。
房内一如既往地琴乐幽幽,情意丝丝。
私人冰场上。
栗发的青年如同优雅的精灵,天生带有艺术气息的身躯自然而然地在平滑的冰面上便能翩翩起舞旋转,优雅的样子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暗紫色的风衣随着跳跃,令人移不开眼。冰刀狡黠地翻上结冰的高台上,颀长的身形站在冰上,却能平衡地屹立不倒。
“阿衍可以这样么?”他勾起嘴角挑逗地大声道。
另一头身着灰色的青年听闻嘴角勾起邪气的笑容,二话不说脚上轻点,冰刀划出完美的弧度,正如他打出的无数颗精准的子弹直冲云霄一般,笔直地向褚隰划去。
一个纵身,凭着令人吃惊地平衡感,左丘衍旋转地跃上高台,牢牢地将褚隰抱在怀里,在耳边道:“倚青可满意?”
褚隰偏头,勾唇道:“咱们再玩。”
然后直接拉着左丘衍落下高台,两人冰刀冲击着厚厚的冰面,溅起细小的冰粒,带着纯净寒意扑面而来。
双手相牵,随着二人距离地变幻时紧时离。隔着手套黑色的绒布料似乎还能感觉到对方的脉络,以及从心脏传来的清晰的脉动。
旋转之间,左丘衍在他耳边低声道:“来个托举720如何?”
“啊哈?”褚隰失笑,洁白的贝齿咬了对方耳朵一下:“阿衍如果托得起我,就来呗。”然后眼珠一转,狡黠道:“如果不举,可以考虑让我托举一下阿衍。”
“想得美。”
将褚隰轻柔地背对自己,有力的双手扶上对方的精实有力的腰部,吸一口气而后稳稳地托了起来,没有一丝失力的颤动。
有一种要飞的感觉——褚隰微微眯起眼,张开双臂,栗色的头发随风扬起,感受着身下的人托着自己的温度,在冰面上缓缓移动。
忆起小时候,他似乎经常抱着左丘衍,玩着类似的托举游戏,把对方抛得高高的,然后稳稳地接住,逗得后者哈哈大笑。念此褚隰笑意愈深,知晓原来左丘衍这一举还有这一层一丝——如今风水轮流转。
湖边传来阵阵掌声,褚隰将目光缓缓移动——两位老人家,褚宁、褚佑、傅水带着赞叹和欢喜的笑意。
二人转了早已不止720度,当左丘衍把褚隰放下来时,他有种眩晕的感觉。
“干嘛转那么多圈?”褚隰捏了一下对方的脸。
左丘衍将他的手握住握紧,道:“倚青倒是很享受。”
两人牵着手划到湖边,向家人打招呼。
“Excellent!”老太太笑得给了两人脸颊一个吻。
“隰儿,衍衍,很棒。”褚宁笑着上来抱着褚隰,然后朝左丘衍示意一笑——亲昵的称呼表明他已然赞同两人的关系。
吃过午饭后,警视厅的一个电话便让左丘衍不得不出门,褚隰也知晓SAT 工作和是无常,但念起不久前的枪战还是忍不住扯住他的衣服:“阿衍,你打算一直在SAT做下去?”
“看情况,怎么了?”
“太危险了,你还是在审讯科挂个闲职吧。”褚隰挤眉弄眼道。
左丘衍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忽然笑出来,敲敲他的头道:“笨蛋,我当然知道。”
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人敲头,褚隰直接炸毛:“你怎么知道?枪林弹雨可是闹着玩的,万一你。。。。。。。”
看见他说不下去的样子,左丘衍心中一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道:“难道倚青经历过枪林弹雨?”
褚隰一愣,然后道:“野战算不算?”
“神经。”左丘衍掐了他的腰一下,“我会小心的,如果可能的话,也不会一直呆在SAT。”
言罢左丘衍便离开了褚宅奔去警视厅。
褚隰捂住胸口,抑制住刚才飞快的心跳,不安的愧色浮现在脸颊。对于那件事,心底的隐瞒始终无法全盘托出,只能如此掩饰。
他起身走出房间,在偌大的房子中踱步。
这里与左丘宅的中国风装饰全然不同,欧式风情尽显无遗,迈步在这里,仿佛还能想起在巴黎的那段蹉跎岁月。
真是荒谬的青春,结实了那么多荒谬的人。
好在找到了对的人。
闭目冥想之际,耳畔传来幽幽的琴声,慢慢地流入心底。古琴的声音在这座欧式大宅中是那么的突兀,与周围的布置丝毫不搭调——褚隰一直觉得,这种地方应该是钢琴的最好栖息。
但此时此刻,他却并不觉得这琴声有什么违和,也许是演奏者技艺的高超所致。
当他看见房中凝神拨弦的褚承时就是一愣,褚承也停下抚琴的动作,抬头便看见褚隰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风流调侃的眉眼带上些许的迷茫。
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是自己的堂哥,他咳嗽了两声,诡异地看着呆站在门口的褚隰:“有事?”
“。。。。。。。。啊哈!小承子,弹得不错嘛,比咱们民乐团的那几个还更胜一筹。”褚隰撇去心中莫名的感觉,笑哈哈地走进房中。
褚承神色微变,他看了看案上的琴,两年前他便没有再碰琴,只要琴声一响他便会陷入无尽的痛楚,而今日为言初抚琴,他心里有的只是平静与安宁。
抚琴人为听琴人。
褚承轻笑:“爱好而已。”
褚隰大大咧咧地走上去在褚承身旁坐下来,然后伸手去拨弄了一下琴弦,凭着感觉随意拨弄几根琴弦,那凭空拨弄的旋律竟与褚承方才的曲调如出一辙。
“应该是这样。”褚承俯下身,双手置于琴上,纠正了方才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看来我天赋不错嘛~”褚隰来了兴致,他在巴黎主攻西洋乐,回国后也辅修了民乐,但对古琴还是缺乏了解。
“手指这样放。”
“这样,这样?”褚隰信心满满地撩拨了两下,“承子刚才弹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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