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捉妖日志》第120章


在那个秦州灯会的晚上,她做了一件叫她一辈子后悔的事。
她忍着满腹的恶心,变幻成了南瑗的模样。
她走过漫长灯街,站在他面前唤了一声:“沈公子。”
他的惊喜,讶然,突然的怔愣,转瞬的不解,最终的惊疑不定……一一在她面前闪现。
她听见他不确定地唤了一声:“玉泠姑娘?”
他看着她,口中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儿。
本来,她只是想以南瑗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告个别,然后她和南瑗应该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可是后来,她舍不得了。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的足以叫她溺毙。她沉醉在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里,他沉醉在她给他编织的梦里。
他娶了她,费了无数的力气。
送玉坊的歌舞女成了荣氏女,荣氏女成了当朝太子妃,第二年便坐上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位。
哪怕当时的她一直顶着南瑗的脸,她依旧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会替她绾发拢衣,会在雪天踏着漫天风雪踏进殿门,偷偷摸摸地缩进她的床榻。
他会替她画眉作画,会在狩猎的时候不顾礼仪与她同乘一骑,大大方方地带着她在别人的注视下兜风。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从来容不下别人。
可是后来,就变了。
他赤诚的瞳眸变的复杂,他看着她的目光含蓄很沉默。
她知道,他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了那个秘密。
他不说,她也不说。
他们由一对天下皆知的恩爱夫妻,成了相敬如宾不相睹的客气人。
他是威严沉稳的庙宇帝王,她高坐后位的端庄皇后。
再不是当初的模样。
他们两人之间突然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她与她母亲一样,遍尝苦果。
“你知道……我啊,有多喜欢你吗……”
北钰看着他那被白色方帕蒙住的脸,终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低下了这一个晚上一直高抬着的头颅。
她缓缓地伏在他身上,双手轻放在他的胸膛,眸中蓄着泪,水雾迷漫了双眼,她没叫眼泪掉下来。
她北钰从来不会哭,哭有什么用?
又不会有人来心疼她。
她隔着那块被她珍藏多年的方巾,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不曾触及的吻,又在他双唇的位置做着如上一般的动作,她没有碰到他,至始至终隔着那么一寸的距离。
“此去无期,各自珍重吧。”她喃喃道。
“北钰……”
他又要说话,北钰又打断了他:“明日我的毅儿就会坐上你的位置,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个太上皇吧,你看……我都帮你把盛蔚蔚弄进来了,她和南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看着总归比我这个假的来的顺心。”
她眼中含着泪,面上却是带着嘲笑,嘴里更加不客气。
话音刚落,那个人却是伸出被子里的双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强搂压在身上,叫她也生出一丝疼意来。
他往日沉稳和然的声音里,带着强压抑住的哽咽和酸涩。
“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叫我将想说的话完完整整的说与你听。”
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叫我有机会在你的面前……将心头的千言万语,将满腹的慌乱惶恐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说与你听。
你听一听啊,听一听我要说的话,听一听我的心啊……
第一百章
他是皇家长子; 是父皇寄予厚望的太子; 他身来天潢贵胄; 注定此生执掌天下。
那一年,他提着包袱走出皇城大门,按照约定的那样只身前往秦州。
秦州送玉坊名扬天下; 送玉坊坊主扬言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抵住玉坊美人的歌舞诗书,娇兰玉树。
父皇说; 他教给他的最后一课便是君子坐怀不乱,不叫红颜误国。送玉坊里葬送了无数儿郎; 昔年的经纶才子; 往时的驻边大将,就连前朝的几代侯爵帝王都没能逃过那一处温柔乡。
父皇说,你去试试,看看你自个儿是个多情浪子,还是个无情帝王。
他记得他立在宣室里,回道:“儿臣不是多情浪子; 也不会成为一个无情帝王。”
他亦记得父皇半是嘲弄半是调侃的话语:“难不成还是个痴情种子。”
外出秦州是一次非常新奇的旅行,秦州的风貌与北方京城截然不同; 那儿四季如春,比起京都每到冬日便是满地寒霜,秦州甚少有冰雪时候。
送玉坊是秦州的一大招牌; 他甚至无需向行人问路,自个儿便能寻到那儿去。
送玉坊的美人儿确实很漂亮,这一点否认不了; 即便是皇宫三千佳丽到她们跟前也稍显逊色了些。他来此处的任务就是看美人,想也没想便点了这些日子送玉坊里头名声最盛的那位,玉泠。
玉泠是个美人儿,倒不是说她真的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那姿态身段,言行风姿,一举一动都带着媚人风情。
他看到她第一眼便觉得对了,这人一看就是父皇口中能误国的妖精,就是她了。
他将一大半的银票尽数丢给了坊主,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一天玉泠都有两个时辰是属于他的。
他的任务是坐怀不乱,玉泠的任务是使尽浑身解数极尽勾引之能事。
不得不承认,第一天的时候,他是真的差点儿把持不住了,在风月场合的能手面前他的道行到底还是低了些,不过好在还是忍住了。
第一天他几乎双腿打颤走出的送玉坊大门,送玉坊里头的姑娘嘲笑他,他也不多解释,路人投来自认为了然的眼神,他也只能憋屈的忍。
父皇说了,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成大事儿。
除了每日定点定时到送玉坊去报道,其他的时候他则是观察秦州的风土人情。
他曾听人说秦州深山里有一处桃花林。
那里的桃花轻红浅白,欲落半开,正是赏景儿的好时候。
就是在那里,他头一次知道这世上是真的存在精怪的,他碰上了,一碰还碰上俩。
当时就知道要遭,都说妖怪打架凡人遭殃,果不其然……他被迎面扑来的凛冽寒气打了个半死。
原以为是九死一生,却不曾想峰回路转,勾了大半生。
“我从满地的桃花里坐起身,一抬眸就看见了你。”他搂抱着难得安静没有打断他的北钰,轻笑道:“你说我不记得了,我怎么就不记得了?我……一直都记得啊。”
他一直都记得,坐在桃花枝桠上,身侧是桃花簇簇,衣上是浅红瓣瓣的她。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头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绣边儿的兜帽扣在头上遮挡住了大半的容颜,可她坐的比他高了不少,他只需轻轻地一抬头便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漂亮。”他的心底瞬地便涌出这三个字来,明明是第一次见,明明也不是倾城绝艳的脸,可他偏偏生出了别样的情绪来,他想了很久原由,最终只能归结在‘缘分’二字上。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冷淡中含着几分别扭。
她看着他的眼睛很动人,清寂中噙着几分暗光。
她接过他帕子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划过他指尖的时候带过一阵若无若无的暖流。
她说这深山多的是妖魔鬼怪,他问那姑娘你呢……是妖还是魔?他知道……她不是人,他看见了,他看见她和另外一个妖在桃林里大打出手。
她没有回答他,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将到嘴的想要问一句姓名家居的话咽了回去。
她是深山妖魔,勾心夺魄,居无定所。
离开那处桃林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每日里照常去送玉坊做他该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影子时常钩挂心间,面对着玉泠和送玉坊其他美人儿的勾引姿态,他越发淡定自若。
玉泠曾在他身边冷笑,说他是第二个在她面前还能如此无动于衷的人,她问他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不然怎么和那个该死的男人一样。
她说话的时候冷意森森,他也全然不在意,至于意中人?谁知道呢?
他与父皇约定的是一个月,可就在一月之期的最后几天,玉泠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除了失落于那打了水漂的厚厚一叠银票,每日都会到送玉坊上去转上一圈儿。
他虽是太子,但俸禄着实不丰,日常生活不愁,周转散银着实不多,若非母后时常接济,这日子真可以用清贫来形容了,那些个银票可是他攒了多年才攒下来的,若非父皇拿兵权虎符诱惑他,他如何舍得摸到这远近闻名的销金窟来一掷千金!
那个时候的他尚且年少,心思也没后来那般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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